淺淺端着一碗肉上了山,到了穆清屋裡隨意說了兩句話,便急忙離開了。
倒不是讒家裡的肉香,而是怕家人等她用膳,她不好耽誤太長的時間。
但是人剛下山,便在山腳遇到了鬼鬼祟祟的田鴻升。
淺淺眉眼一皺,上去輕叫了一聲,嚇得田鴻升一下就跳了起來,臉色發白的看着淺淺。
看清了來人,田鴻升眼裡驚恐消散不少,卻是陰沉着小臉,不悅的說:“你幹嘛突然在我背後出聲,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淺淺皺着秀氣的雙眉,她和田鴻升接觸幾次下來,發現對方是一個十分滑頭的小鬼,平日裡說罵幾句也是笑嘻嘻的,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甩臉子。
“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讓你跟着秦嫂子嗎?”
淺淺倒也沒有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些,反倒有些關心他是否有事。
聽到這話,田鴻升眼裡瞬間升起驚恐,並說:“我不跟我不跟,我以後再也不跟着她了。”
說罷,田鴻升便想跑。
淺淺直覺出了什麼事,一下拉住了田鴻升,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田鴻升大眼佈滿驚恐,看着淺淺的眼神十分的掙扎,正在猶豫是否要說。
淺淺眉眼一眯,直覺事情和自個兒有關係,聲音也低沉了幾分責問:“是不是和我有關係?”
田鴻升抿了下脣,幾番掙扎才道:“你自己注意一點,最近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
田鴻升畢竟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臉上的情緒根本不懂得收斂,淺淺哪有看不明白的,當下心中大驚的問:“難道有人想害我?”
田鴻升抿了抿脣,當下也不瞞着淺淺了,倒豆子似的將他偷聽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剛纔我跟着秦嫂子,因爲怕被發現,我也沒敢跟得太近,就見她和一個男人見了面,倆人十分的親近,還……還互相親了嘴巴。”
說到這裡,田鴻升臉色不自然的紅了一下。
村裡這麼大的男孩子是最沒有規矩的,像村口的陸家小子,甚至還做過偷女人褻褲的事情,年紀也不大,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
淺淺瞟了眼田鴻升突然紅潤的臉頰,眉眼一攏,問:“男人是誰?”
田鴻升抿了抿脣,興災樂禍的說:“是唐玉君噢!”
淺淺哪會看不懂田鴻升眼裡的揶揄,故意直白的說道:“我就知道是他,敢情是爲了替秦嫂子遮羞而拖我出來當替死鬼,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田鴻升人小鬼大,一下就明白了意思,當下驚訝的說:“原來你和唐玉君沒有關係啊?難怪他們後來都在算計怎麼對付你。”
本來田鴻升還以爲淺淺知道秦嫂子和唐玉君的關係不單純,她會吃醋,原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淺淺眼皮微垂,一張臉黑沉了下來,臉上泛着輕嘲的笑意。
“他們打算怎麼對付我?”
田鴻升擰了下眉,有些不自然的說:“他們說的話題太勁爆了,我也不敢湊上去,再加上他們後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聽得太清楚,不過看他們倆的動作,好像有些爭執。”
淺淺白了眼田鴻升問:“難道一點都沒聽到嗎?”
田鴻升想了想說:“唐玉君的意思是讓秦嫂子不要再管這事了,一切交給他來處理,秦嫂子好像不樂意還是怎麼的,反正倆人有些爭執,我還聽到秦嫂子說了,不要再傷害你什麼的。”
淺淺略詫異的揚眉,問:“真的?”
“我騙你幹嘛!”田鴻升翻了一個白眼,鄙夷的瞅着淺淺。
淺淺輕笑一聲,倒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卻微有諷刺。
就算現在秦嫂子良心發現又如何,言淺淺已逝,如今活着的人是言葉,這是不爭的事實。
秦嫂子就是再後悔,也掩蓋不了,她曾經害死過一條人命的事實,即使她只是一個幫兇。
更何況這件事情,自始至終,唐玉君都是爲了秦嫂子的名聲,就唐玉君本人而言,一個地主家的小兒,就算被揭穿了這件事情,也不過是被人道上一句風流,玩弄了一個風情俏寡婦而已,對他的名聲根本就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因此,淺淺絲毫不覺得秦嫂子是無辜的,更不會在之後的回敬當中,對她手軟,畢竟如今她纔是言淺淺。
她自認沒有這麼大度,能夠不拆穿這件事情,抱着這個污名過一世,更何況現如今,唐玉君也沒有打算放過她。
“淺淺姐姐,我不想再跟着秦嫂子,她和唐玉君有牽扯,我可不敢再探他們的事情,更何況我家租的兩畝地還是唐家的,到時候被唐玉君知道了,我和我娘就沒活路了。”
淺淺雖然想快點解決這事,但也不想田鴻升冒險。
她出身不凡再加上個人的成就,早就已經是高高在上,最是明白上位者的心思,根本就不將比自個兒弱的人看在眼裡,在現代這樣一個法制社會下,想弄死一個人都是極容易的,更何況在古代,本來就是封建制度。
像田鴻升這樣的出生,就是死了也是沒人在意的。
剛來時,淺淺並沒有看清形勢,也是經歷了一些事情,進了一趟衙門,與縣太爺打了交談才真正的看清了形勢。
因此,這些日子以來,淺淺一直在調整自身的心態。
“好!這事你不要管了。”淺淺一口便應了下來。
田鴻升臉上掠過一抹輕鬆的笑意,笑過後有些不自然的說:“那這一次還有沒有獎勵啊?”
田鴻升覺得他這次探得了這麼有用的消息,獎勵應該不止一文錢,該比之前多一些,起碼得有五文錢,但想到他臨時撂擔子,又有些擔憂淺淺不給他獎勵。
淺淺苦笑一聲,“你啊!就記得這些,稍晚一些,你來我家門口,我給你五十文錢,但你可仔細點,別讓人看到了,省得到時候拖你下水,唐玉君對付你。”
田鴻升喜上眉梢,又快又急的說道:“知道,知道!”
淺淺笑了下,倆人便各自回了家,一路上淺淺心事重重。回了家,便被一頓訓斥,淺淺苦笑一聲,這纔想起家裡人還等着她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