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unfortunate encounter brought us together.
一朝邂逅成相識。
早上7點,我準時出現在餐桌上,爸爸已經在看報了,我掃了一眼,是國際時尚版塊,聯想到兩天前他的新款長袍已經送到,應該不需要多訂了纔是。
——難不成媽媽又把整棟商場買下來了?
我按下猜測,叫了聲爸爸,在得到他點頭之後才拉出椅子坐下。
白淨的盤子裡出現了今天的食物,烤得微焦的全麥麪包,即使它的原料來自荷蘭最好的強筋小麥種植基地,忍受了十四年之後我也不禁開始反胃了——誰讓馬爾福是連食譜都嚴格恪守傳統的名門望族。
我不喜歡麪包入口後的酸味,每次都是對我舌頭的殘害,但我已經習慣控制自己的表情,並學會用牛奶緩解口腔裡的乾澀。
看都不看沙拉里的材料,我習慣性地往嘴裡塞,創新或異國食物是不允許的,傳統的英格蘭式早餐是我每天早上必須攻克的難關。不過好在我尊貴的祖先們還沒有完全剝奪我的福利,甜點挽救了我跌落谷底的食慾,當然,我也沒把舌頭上的甜蜜和滿足表露出來,就像爸爸輕輕搖晃着高腳杯裡的紅酒而表情依舊冷淡一樣。
我們生來就學會了掩飾,無論技巧是否拙劣,卻都心照不宣地尊重彼此的小小愛好,除非我再一次因爲晚上偷吃巧克力造成蛀牙,爸爸對我把大部分零花錢花在甜食上還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德拉科,”我擡頭,疑問地看着爸爸,“你已經有一陣子沒拜訪你教父了吧?”
不是問句,我聽出了爸爸讓我去教父家補習的意思,雖然心裡不樂意假期寶貴的時光浪費在學習上,但想到魔藥課上能夠教訓格蘭芬多三人組的壓倒性優勢,最後還是愉快地點頭。
“希望不會打攪到教父。”
“那是必然的。”爸爸虛僞地勾起嘴脣,我想我們都達成了教父因爲快樂的魔藥時光被幹擾而會黑了整張臉的共識。
爸爸接着說道:“時間定在每天下午,順便留意一下他家的小客人。”
我一驚,差點沒拿穩手上的餐具:“教父有客人?1
——除了馬爾福以外還有人敢涉足斯萊特林院長的領地?
用目光指責了一下我的激烈反應,爸爸的聲音裡透出嘲諷:“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
——哦,當然了,那個黃金男孩!
“他不是應該在骯髒的麻瓜親戚家呆着嗎?”我皺眉。
“據說他幹了件了不得的事,比去年離家出走還要精彩。”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好奇,然而我正要追問爸爸卻把酒杯放回到餐桌上,這代表了談話的結束,同時也是放下餐具的信號。我懊惱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甘心把大半慕斯留在盤子裡,但礙於教養,我怎麼也沒敢再拿起叉子。
充分做足準備,我應約飛路到教父家,裡面的灰塵表明教父從來都沒清理過,我難以忍受地輕拍自己的衣服,身體泰然自若,實際上,波特震驚得下巴快要掉下來的表情讓我受用極了。
“馬爾福1
“德拉科1
重合在一起的聲音讓我挑了挑眉,教父當前,我自然不會理會波特的無禮。
“教父。”我恭敬乖巧地行禮,旁邊的波特顯然已經石化了。
“你來我這裡學的是魔藥,而不是賣弄風騷的宮廷舞1
教父的諷刺讓我不敢苟同,宮廷舞嚴謹莊重,怎麼會和賣弄風騷扯上關係?不過我識趣地放過了教父對禮儀的無知,默默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開始動手處理今天的材料。
“波特!我有十足的理由懷疑你的大腦直通大腸,否則切出來的棱邊不會和彎彎曲曲的土豆皮一樣1
低沉的聲音是如此悅耳,我忍不住擡頭掃了一眼,差點笑出聲,因爲波特的腦袋差一點就要垂到地上了,然後我在教父敏銳的瞪視中滿足地把注意力轉回到藥材上。
等教父飛旋着他的袍子離開,我挑釁地對着黃金男孩假笑,他忿忿不平地用視線和我廝殺,儘管手裡還拿着一把銀質刀具和一顆土豆。
他的實驗桌面戰況慘烈,各種形狀大小的小顆粒灼傷了我的眼睛——怪不得教父心疼自己的材料。
隨意抓了一顆自己桌上的,我扔向波特亂糟糟鳥窩一樣的腦袋。
正中目標。
“馬爾福1波特既生氣又懊惱地瞪着我切的標準正方體,我假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把手上的刀子扔過來。
他不懂得控制的聲音引來了怒氣衝衝的教父,我露出格外無辜的表情,教父獰眉,帶着殺意的眼刀主要往波特身上招呼去了。
在一番精彩絕倫氣勢磅礴證明波特一無用處的演講後,教父朝我擡高下巴:“德拉科你過來。”
我有些詫異,怎麼看教父都像是在幫波特家的小子,動作卻很迅速地跟上了教父的步伐。
“我姑且相信馬爾福不是愚蠢的。”
不滿地撇嘴,我驕傲地挺直胸膛:“馬爾福是最好的1
教父的鼻端噴氣,冷硬的臉上是無比嘲弄的表情,好像把我所有的惡作劇都看透一樣。
“教父~”拖長音調,我記得只要小時候抱着他的腿這麼叫一聲,他就會允許我往上爬。
“閉好你的嘴巴滾回去,想好老老實實地和波特待在同一個房間裡的辦法,否則明天就不需要邁着你的小短腿過來了1
不給我抗議的機會,教父強勢地把我推進了壁爐。
我一點也不在意教父對我身高的打擊,趁着時間還早就頗有興致地走入麻瓜街區,準備找找某人的晦氣。只可惜沒有見到那一身窮鬼氣息的韋德,明明是個成年巫師,不至於還對遊戲打輸了耿耿於懷吧?
回想起來,遇到他實屬意外,我不願意再提第一次見面的尷尬——要不是爸爸帶我出席什麼麻瓜議員舉辦的宴會作爲歷練,我也不至於無聊到提前溜走——後來,他遮遮掩掩的行爲引起了我對他真實身份的探究,不是鳳凰社的走狗,看他對我的不屑態度更不會是食死徒,難不成真的只是一個落魄潦倒的巫師嗎?
不經意間,我注意到電腦桌上的難看植物,顏色灰灰的,長了一層薄薄的絨毛。一看下面沒有什麼品位的花盆就知道是窮鬼出品,我好奇地用手指碰了碰,倒吸了一口涼氣,甩了甩手腕,還好被刺刺到的地方沒有流血,但指尖上卻不可避免地留下淡淡了痕跡。我惱怒地想把那盆玩意兒砸掉,物隨主人,果然長相和脾氣都討人厭!
可是,我又轉念一想,按照麻瓜的說法,電腦對皮膚的傷害很大。下意識地摸摸最近有些粗糙起來的臉,我還是忍住了把它毀滅的衝動。
手指擱在鍵盤上,我的視線總是無意識地往紅色的花盆上瞟,按照心意揮舞魔杖。
——果然,綠色的順眼多了。
我沒想到一個成年巫師會小心眼到幼稚的程度,一邊不屑於他的心智,一邊僵持於顏色變變變的遊戲。誰讓教父管得嚴,不准我做出任何侮辱波特的行爲,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卻不能利用,我實在是有愧於馬爾福的驕傲。
這天下午,我沒有看到波特,直到教父佈置給我的任務快要完成了他才從門外進來,胸前抱着把他上半身全遮住的袋子。反正教父不在,我興奮地走過去,儘量放輕腳步,波特的視線被擋住,沒有發現我的陰謀。
伸出腳,他果然被絆倒了。
我笑得格外暢快。
“馬爾福!1袋子裡的東西滾落了一地,波特只朝我咆哮了一聲就蹲在地上收拾起來,大概害怕教父回來發脾氣。
他的反應讓我微微皺眉,在學校裡他從來不會忍氣吞聲,準備好應付他撲過來的防禦姿態沒能發揮它的功用,我疑惑地打量他。
波特已經摘去了那幅傻氣的眼鏡,衣着上的品味雖然不敢恭維卻也不是沒人要的舊衣服了,他的改變印證了韋德的說辭,似乎有了堅實的經濟基礎後救世主的生活滋潤了很多。但這不足以解釋波特的容忍和沉默。
救世主氣呼呼地越過我,撞了一下我的肩膀,頭也不回地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目送他轉過走廊,消失在視野裡,狡猾一笑,撿起他不慎落在地上的紙片。
一張麻瓜超市的收據而已,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下面署名的地方,赫然是——安迪·韋德。
爲了避免上次被當做窮鬼的事件發生,我特地瞭解了一些麻瓜銀行的信息,也對信用卡一詞了熟於心。從六歲起就接受繼承人精英教育的我自然能立刻猜出韋德偷樑換柱的小伎倆。
——哼,又一個拜倒在救世主腳下的蠢貨!
斯萊特林縱然狡猾,見風使舵,但對背叛者同樣是毫不留情。
厭惡、不忿種種情緒在我心裡交織,我沒有仔細分析自己的反應爲什麼會這麼劇烈,只把它歸結爲對救世主的一貫憎恨。
抓住救世主第二次出去的機會,我精心設計了圈套,並把教父引了過去。
報復的快感讓我神經緊張地坐立不安,我堅決否認心底那一絲忐忑的後悔,尤其是隨着時間的逝去韋德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我慢慢着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