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海盜之中,有一個名叫鐵全忠的,被孫海平選了出來。這鐵全忠原是一艘商船上的水手,後來被挾持入夥的。此人在審問中交待島上的情況十分清晰有條理,還帶有一些分析,便被孫海平選中,作爲上島與海盜交涉的連絡人。
鹽灘島在這一片羣島的東北角位置,距離大陸比較遠,又要頂風朝東南航行,章家的船隊在鐵全忠和其他俘虜的指點下,走了兩天才到。
鹽灘島上一個近似三角形的島嶼,朝南的一側是鹽灘,另外兩面是峭壁,只有朝東北一側有一小段地勢比較平緩,是島上唯一適合領航登陸的碼頭,此時章家的福船已經停靠在碼頭邊。
自衛隊已經佔領了碼頭,現在正在碼頭上列隊戒備。鐵全忠代表章家上島勸降浮玉雙與其他海盜還沒有迴音。
孫海平並不着急,他提出的條件根本容不得海盜們拒絕:如果主動投降,海盜們可以繼續幫章家守鹽灘島,章家則招收海盜中的青壯,給予自衛隊員待遇,併爲他們提供訓練和裝備,等於是給這些海盜一個獨立的番號,浮玉雙可以繼續做首領。同時承諾只要島上海盜不同意,就不派他們主動出戰。如果不同意投降,事情就簡單了,他們將攻下島嶼,所有俘虜都押回青島按戰俘處理。
又等了一會,島上的海盜終於派人過來了,來的是浮玉雙本人,還有另外兩個人。在三人上船之前,俘虜便向孫海平說明了三人的身份,除浮玉雙之外,另外兩個海盜一個是侯會成的親信呂揚,雖然沒有正式名分,在島上隱然是三當家的模樣。另一個則是主動投靠到侯會成這裡來的海盜,名叫方五七。
三人上船之後,孫海平劈面問道:“鐵全忠呢?他不在就沒的談了。”
浮玉雙指着呂揚說道:“剛剛呂兄弟聽說侯老大出事了,一時情急,砍了鐵兄弟一刀,鐵兄弟現在留在後面治傷……”
孫海平怒道:“我不管你們以前如何,現在鐵全忠代表的是我們章家自衛隊,你們既然敢傷他,就是不打算投降了?來人,殺了他們,我們攻過去!”說話之間,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班自衛隊員已經舉起長槍一起刺出,將孫海平用手指着的呂揚直接刺殺在地。浮玉雙和方五七沒想到孫海平如此果斷地殺人,被這一下嚇得腿都軟了,連退幾步。
還是浮玉雙抱拳說道:“砍傷鐵兄弟的是這呂揚,並不關我們的事!”
孫海平盯着他看了一會,說道:“你不是島上的二當家麼?侯會成不在,你說得不算麼?若是如此,那我跟你談不談還有什麼用處?”
這時方五七在旁邊插嘴說道:“我們鹽工和後來入夥的,對浮掌櫃都十分敬服,只有那些跟着侯老大的老兄弟,對浮掌櫃不太服氣,現在島上這樣的老兄弟不多,十幾個人裡面也只有這呂揚最自以爲是,還請這位掌櫃明察。”
孫海平問浮玉雙:“他說的可是實話?你能夠代表島上所有人嗎?”
浮玉雙說道:“呂揚已死,島上其他人都沒有問題。”心中暗道:“如果再有人不聽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他有些後悔,如果剛剛就把這呂揚殺了,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只聽孫海平又道:“你們既然上船來,想必是答應投降我們了?”
浮玉雙對這位年輕的孫掌櫃有些發怵,但還是按照剛剛與手下商定的說道:“投降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我等都是無拘無束慣了的,恐怕時間長了做事難令孫掌櫃滿意,到時再引起誤會就不美了。不知孫掌櫃能否容我等離開這鹽灘島,自尋出路。”
“放你們離開,等你們積攢起力量,再來奪島,爲你們侯大當家報仇?”孫海平說道,“難道你們還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麼?”
浮玉雙說道:“我們雖然不堪,但是說話算數是沒有問題的,也有一點自知之明。侯大掌櫃想搶你們被殺,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們,當然也算不得什麼不可解的仇怨。我們與你們實力相差太多,即使來報仇,難道就能成功麼?我們想離開,純粹只是不願意受到約束,還望孫掌櫃成全。”
孫海平說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在這裡跟你們說一下。我們是山東即墨章家的商船,今年以來,我們消滅的海盜山匪也有好幾股了,我們東家對於你們這種盜匪深惡痛絕,一直採取的是除惡務盡的態度。並不是把人都殺光,而是在端了盜匪的老巢之後,將有用的物資運走,所有人口和俘虜也都運回山東去,進行勞動改造,其實就是給我們幹上一兩年苦力,然後才能獲得平民的身份。現在在我們的青島港口,有大約近千名俘虜在進行勞動改造。我們這些武裝的名稱叫做自衛隊,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並不是盜匪獲利平民身份之後就能夠加入的。我斗膽代東家做主,招你們進入自衛隊,實在是因爲缺少人手來守衛這鹽灘島,不想每次過來都重新攻打。你們能夠選擇的出路只有三條,一是加入自衛隊,幫我們守衛鹽灘島。二是跟我回青島,到那裡做上一兩年苦力,完成勞動改造後再獲利自由。至於第三條,就是和我們打上一仗,如果能夠幹掉我們,你們仍是這裡的老大。”
浮玉雙有些猶豫不決,旁邊的方五七插嘴說道:“浮掌櫃,我們如今還有多少可以討價還價的本錢?看侯老大敗得那麼慘,我們能有個被收編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浮玉雙說道:“我不是說有什麼不滿,只是既然要降,總要搞清楚將來能得到什麼,也好跟弟兄們解釋。”他轉向孫海平,問道:“你們一直說給我們什麼自衛隊員的待遇,不知道這待遇都包括什麼?”
孫海平道:“自衛隊員基本就是當兵的待遇,但是一切軍餉裝備等都是實發,不會有剋扣。裝備飲食之外,餉銀每月一兩半,你們駐紮在這種海島之上,應該還會有一些補貼。若有戰鬥,會有戰時補貼,數量不定。死傷也有撫卹補償,此前我們有戰死的,撫卹大概是八十兩銀子,外加父母子女按人頭的每月補貼等,待遇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