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從這裡擴展開來,章澤天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情報機構的工作模式,就是給章家遍佈南北多處的商行、餚記和外駐自衛隊等機構發佈命令,讓他們收集一些重要情報,然後由專門的情報人員對這些情報進行分析歸納,最終得到需要的情報內容。
至於需要收集哪些方面的情報,則由情報機構給出一個大概的方向,比如糧價變動情況,比如關某個重點人物的消息,又比如官府徵丁情況等,讓外駐或外出人員有目的有重點地進行收集打聽。對於某些特別重要的信息,則可以給出更具體的情報需求,比如某官員每天外出和歸來的具體時間和隨員名單和人數,又比如某客棧每天出入人員的數量統計,也或者某條官道每天通過的攜帶了貨物的人員或車輛數量等。
這樣的任務難度不大,一般外派人員都能夠完成,而且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唯一比較困難的事情是統計歸納工作要求的專業能力比較強,給相關人員發佈任務同樣是一項較大的挑戰,再有就是情報的歸檔和調閱方面,工作量同樣會十分巨大。
由於這個時代的通信實在太不發達,就要求像南通那樣自家人員比較集中的地方,有必要建立情報分枝機構,以便對收集起來的情報進行及時的分析整理,及時進行應對。
這樣一來,他就需要真正地建立起一套情報機構班子,使情報工作做到常態化、規範化,需要的要手肯定不會少,負責總體情報的人選便更加不容易找。這個人需要有足夠的大局觀,還要有足夠多的做事方法,以及足夠的耐心與韌性,來應對強大的壓力和超常的工作強度。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對章家、對他要足夠忠誠,否則他肯定不能把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給此人。
突然,一個他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人出現在章澤天的腦海之中——章澤義!
章澤義的年齡幼小,現在剛剛過完年,他也不過只有15歲。當初他跟隨其父章致遠到延安府上任,與章致遠一起在陝西生活了近三年,對官場之事瞭解得相當透徹。
當時章致遠請的那位錢糧師爺是一位久試不第的舉人,那人在給章致遠當師爺的同時,也負責給章澤義當執塾師,再加上兩榜進士出身的章致遠親自教導,章澤義在十四歲時便已經通讀經史,做得一手好八股文,當時章致遠是打算讓章澤義在去年回鄉應試,先考個秀才出來的,只是後來因爲他犯了失土之罪,才連累章澤義在外流浪了半年多的時間。可見章澤義是個極爲聰明之人。
後來在流浪的那半年多時間裡,章澤義混跡於社會底層,接觸過不少悲慘之事,也對這個他從來不曾留意過的底層世界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爲他積攢起足夠的生活經驗。
本來章澤義讀了聖賢書,是打算科場連捷,光宗耀祖,報效君恩的,但是章致遠之事令他看到了官場的黑暗,回鄉之後又聽說家裡遭遇過的欽差危機,對大文朝官府充滿了仇視情緒,竟然不願再去碰那些四書五經,連書院都不去,每天就在家裡閒坐,倒是對章澤天爲自衛隊和其他手下人編寫的思想教育讀本相當感興趣,爲些還找章澤天和成靜雅討論過幾次。
章澤天想拉他來幫自己工作,他也一直沒有回覆。
章澤天找來章澤義,兄弟兩人接連談了兩天,把自己開展情報工作的思路跟章澤義詳細地介紹了一遍,得到了章澤義的全力支持。隨後兩人針對章家此時需要預防的危機和章家的短期發展目標,確定了情報工作在各地的工作重點,還有發展方向。
隨後章澤天,到章澤義家,說服了章澤義的母親古氏和哥哥章澤忠,同意章澤義到互助會來幫自己工作。
章澤義把自己的辦公地點選在了章澤天工作的技校旁邊。此時的技校已經不再是原來那一片孤零零的建築。
技校自身的建築已經從開始時的前後兩進擴展到三進,技校有五十多名學生吃住學習都在這裡。從各地購買回來的那些少年奴僕也被集中在這裡,進行簡單的培訓和識字教育。
這些少年已經有近百人,男女各半,男生就住在他們平時上課的教室裡面,女生則住在女生宿舍之中。
而西側的跨院仍舊作爲女生宿舍,那些女孩子們都住在這裡,章媛她們幾個人作爲教師,仍舊佔據了最後一進,把這裡當作辦公室使用,有時她們也會住在這裡。
章澤天的辦公室兼宿舍在教室第二排的最裡側,他的護衛班也在旁邊佔了一間房子。
技校門外有嚴格的門崗,由自衛隊進行守衛,一個排的自衛隊此時已經搬出這個院子,在旁邊建了一片軍營,守衛着這一片特殊的辦公區和附近的別墅區的安全。
印刷廠仍舊在原來的位置,只是規模已經擴大了許多,擴建成了與技校大小差不多的一個院子,同樣被自衛隊守衛得嚴嚴實實。此時印刷廠的技術領先了這個時代一大截,如果沒有嚴重的安保措施的話,很快就會被人把技術學走,甚至裡面的技術人員被人綁走也不會是什麼稀奇事。到現在爲止,印刷廠建立起來也不過半年時間,自衛隊已經抓住了十幾名企圖混進去刺探情報的探子,那些探子被關進勞改營旁邊的苦力營中,被罰一個月左右的苦役。章澤義選擇的辦公室距離章澤天的辦公室不遠,之間只隔着護衛班的營房。
其實章澤天給章澤義建議的辦公室是別墅區的一個獨院,但是章澤義說開始時有太多的東西要與章澤天商量,就把辦公室暫時設在了這裡,章澤天給這個新成立的機構取名叫做“統計處”。
兄弟兩人商定了統計處最先的幾項情報工作重點,包括東三府所有駐軍,尤其是登州水師相關資料收集、當地官府(即墨縣、膠南縣、萊州府、登萊巡撫)相關信息收集、山東各地邪教組織資料和周邊省份流民及義軍情況收集、東江鎮和整個遼東戰場的情報收集、後金和朝鮮相關資料收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