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天得到消息後,當即派出一個連的自衛隊連夜趕到了膠南,將這個備倭千戶所圍了個水泄不通。
開始時劉亮還想據牆以守,被近防炮直接轟開營門之後,自衛隊一個衝鋒就解決了全部家丁。
劉亮養着不到五十名家丁,這裡也沒有什麼仗打,這些家丁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壓制那些兵丁。面對手持上了刺叨的歩槍,凶神惡煞一般的自衛隊員,被仔彈和刺叨放倒了幾個之後,剩下的就繳械投降了。
劉亮身穿千戶武官服飾,嘴裡喊着“爾等何人,難道要殺官造反不成?”兀自耍着官威,就被幾支還帶着鮮血的刺叨逼住,捆了個結結實實。
天亮之後,劉亮全家男女老幼二十多人,連同家僕下人三十多個,還有活着的三十九個家丁,都已經被送到章澤天面前。
章澤天隨口說道:“互助會保境安民,你們既然敢明目張膽地攻擊互助會下屬農場,殺人抓人,就要承擔帶來的後果。查出來動手殺人的全有哪些,連同劉亮一起送到濟州島勞改營重犯營勞作至死。其他人判勞改五年,也到濟州島去服刑吧。”
此時互助會還沒有弄出來什麼法律和法庭之類的東西,大事基本就是由章澤天隨口而決,或者互助會高層商議而定,若是小偷小摸之類的小事,則由治安部長莊永強來定。
惟一的原則就是互助會不設死刑,最重的刑罰就是勞作至死。按照章澤天的說法,把犯罪的壞人殺掉固然解氣,但太浪費了。現在互助會的幾處領地內都有些既辛苦又危險的工作,比如採石,比如曬鹽,比如工廠裡的一些特別危險的工作等。
這些重犯會在這些極度危險的崗位上工作五年,如果運氣好能活下來,就會被調往普通勞改崗位,有機會一直活下去,甚至還有可能等到特赦的機會。不過能夠熬過五年重犯營的重犯,估計也不會太多,至少從勞改營建成到現在兩年多的時間裡,進入重犯營的重犯還活着的連一半都不到。
這位劉千戶的家產,當然也被互助會給直接充公了。劉家世襲千戶近百年,積攢下來的家產除了從衛所侵吞下來的大量土地之外,還有近萬石糧食、七萬多兩銀子,以及大量銅錢等,都被互助會老實不客氣地接收了過來,惟獨那些土地有些不好辦。
無論如何破敗,衛所終究是官軍編制,錢糧可以搬走,人員可以運走,那些土地卻沒辦法揣進口袋裡。
章澤天與手下幾個部長又碰頭研究一番之後,最終決定由名存實亡的膠南縣衙來爲這件事收尾。
千戶所與縣衙本是兩個互不相干的機構,縣衙屬於地方民政體系,由萊州府和山東布政使司節制。備倭千戶所屬於軍屯所,由膠南衛節制,再上應由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節制。
但由於登州水師與後金戰場隔海相對,直接相關,於是在這裡設置了軍民同管的登萊巡撫一職,使山東東部的東三府(青州、萊州、登州)的所有軍民官員都要受到巡撫的節制。巡撫的這種節制一般會與傳統的節制途徑同時存在,至於哪一個管得更多,完全靠雙方協調或較力來決定。
具體就東三府來說,巡撫孫元化對民政基本不太管,只要各府縣把錢糧按時給他送過去,其他事情他就不太摻乎了。
軍事方面,孫元化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水師和新組建的熱武器部隊。對於那些戰鬥力基本是個渣的衛所,他也基本不怎麼關心。只要衛所按時把他規定的錢糧送過去就行。
這筆錢糧並不像府縣的稅收那樣明確,屬於各級軍官的灰色收入。孫元化家中豪富,也不指望這銀子發家致富,就拿這些錢糧來養他的二百多名家丁,多餘的部分則補貼給了那些從遼東撤回來的騎兵。
那些騎兵雖然有餉銀,但層層剋扣之後養了人就養不起馬,若沒有孫元化的這些補貼,那些馬匹早就被當地的官軍瓜分掉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縣令與這千戶所之間好像也不應該有什麼聯繫。
不過章澤天讓縣衙做的也不是什麼破案或判決什麼的,而只是起一個報案的作用。
就在決定把劉亮全家都送到濟州島上去服苦役的同時,章澤天還讓人把目前仍舊留在膠南的那些備倭千戶所的兵丁及家屬全部裝船運到濟州島去,等於是將整個千戶所都給清空了,讓官府的人來了也沒法查。
幾天以後,膠南縣衙便將一份備倭千戶所異常的報告提交到了萊州府。報告中說,因爲修路問題與千戶所溝通時發現千戶所內已經人去樓空,千戶所的土地也無人管理,明顯不對勁。
萊州府、膠州衛、巡撫衙門都先後來看過,但一無所獲,事情就此不了了之了。至於上報主管的五軍都督府,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倒是千戶所遺留下來的那些土地,被幾家爭奪得厲害,最後由膠南縣負責發賣,大家分錢。
這些土地都是連成片的,無論土地富饒還是貧瘠,都是十分難得的,最後由膠南縣作主將這一萬三千畝地按地勢分割成三個農莊,整體對外發賣。同時出售的還有近三萬畝的荒山和荒地。
聞訊前來爭購土地的不僅有膠南和即墨的大戶人家,甚至就連萊州和登州其他縣的士紳也有幾家前來。
膠南縣衙本已被互助會架空,面對包括互助會幾個高層在內的衆多士紳買家,根本鎮不住場面,便把發售土地之事委託給了互助會全權負責。互助會便派出了主管民政和稅收的部長樑百成負責此事。
十一月初六這天,樑百成將有意出資購買土地的客戶代表全部請到膠南縣學明倫堂開會,介紹土地情況和購買條件。
膠南縣學是今年年初由互助會出資重新修葺過的,房屋遼東寬敞明亮,一座藏書樓更是像寶應縣一樣,以圖書館的形式對外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