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舉的慶祝熱鬧了幾天,人們的生活漸漸回到正軌,章澤天自衛隊的戰術訓練也慢慢成爲常態,他終於能夠抽出一些時間來做一些積壓已久的事情。
風車的研製已經停滯了許久,章澤天把譚木匠從施家建房的工作推給了他的兩個徒弟,跟譚木匠商量了一天,確定了風車的改進方案,便又讓譚木匠開始改進後的試製工作。
他讓鄉試車隊從濟南帶回來了一套畜力鋸木機的樣機,把這東西交給了譚木匠,讓他在此基礎上製作一套大型的機器,用來鋸整棵的大樹。改進之後的鋸木機改用了區鐵匠打製的新鋸條,並加長了導軌的尺寸,可以鋸長達六米,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樹,而且厚度可以薄到兩釐米,厚度誤差不超過3毫米,幾乎達到了接近後世鋸木機的水平,只是效率低一些。將來如果改用風力做動力,效率應該能夠提高不少。
這機器的最大缺點是鋸條的硬度差,一根新磨的鋸條使用不到半個時辰就要更換一次,也嚴重影響工作效率。但是現在區鐵匠手邊的材料限制了鋸條的強度,只能備上十幾根鋸條輪流使用,估計短時間之內沒有再進步的空間了。
餚記的茶臺在濟南銷售十分火爆,只是濟南附近缺少山林,像上次弄到的那些大樹根極少,這也是他沒有把茶臺的生產基地放在濟南附近的原因之一。
章家莊靠近半島東部山脈,章家自己的山林之中,便有不少自然生長的巨木,砍伐過的大樹樁同樣不少,用來生產茶臺剛好合適。
在章家莊生產茶臺的最大問題是運輸。即使是空身的客商,從章家莊到濟南的八百里路也要走上十多天,如果用車輛運輸的話,二十天都走不到,而且長途運輸對牲畜的損害極大,一不小心就會把騾馬累壞,甚至累死。如果天氣不好時,運輸的時間還要延長。另外,這一路上還有多處官府的稅卡,運輸茶臺這樣的大件物品十分不划算。
章澤天思考良久,最後把目光放在了船運之上。
章家是搞海貿起家的,對於船運並不陌生。從膠州灣出發,船隻繞過膠東半島後進入渤海灣,再沿黃酒逆流而上,便可以把物品運到濟南附近,然後再經過短短二十多裡陸運,就可以把茶臺運到濟南城裡,相當方便。
前世的明朝,黃河並不是從山東入海,而是奪淮從江蘇入海,甚至有一部分支流進入長江入海。在這個與大明十分相似的大文朝,不知道爲什麼,黃河的走向卻與後世幾乎完全相同,給章澤天那些後世的地理知識帶來了不少方便。
確定了運輸方案之後,章澤天便召集了莊子上農閒的大量人手,進山去採挖那些大樹根,然後用牛車運回莊子,用來製作茶臺。
只是材料準備好了,他手邊卻還沒有適合製作茶臺的合適人選。
製作這東西,需要有木工基礎,卻不能是像柳亮一樣的成熟木匠,成熟木匠的頭腦被現成的技術禁錮住了,太缺少創造性,即使章澤天給他畫出來了設計圖案,柳明製作出來的茶臺在一些細節方面章澤天仍舊不滿意,很多線條過於生硬,自然意趣便弱了不少。而實際雕刻出來的那些圖形,卻又不夠生動立體,看上去有一種四不像的感覺。
他希望找到的是一個類似於後世的雕塑家的製作者。
章澤天看着場院一角堆積的老大一堆大樹根,章澤天一個人默默地發愁,沒有人加工,也沒有辦法。
從濟南到即墨,章澤天一路上都在打聽這種能夠雕刻人匠人,卻連一個都沒有找到。章家莊信息閉塞,想找一個合用的人更是不容易。
“好在現在剛剛入冬,河水封凍,即使現在把茶臺做出來,也送不到濟南去,總得等到明年春天解凍之後才能運輸,一時半會還不用太着急。”章澤天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阿膠在濟南賣得不錯,已經制作好的那些在他回來之前便賣掉了一多半,應該儘快給餚記送貨了。只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不好解決,就是驢子有些不夠用了。
他從附近蒐羅的十幾頭驢子已經殺了一多半,現在只剩下可憐的四頭。這四頭都是青年母驢,還要留着繁殖,總不能也殺掉熬膠,那無異於殺雞取卵的行爲。
現在他已經派出人手,到附近各縣收購驢子,不僅要青壯年驢,就連老驢病驢都不放過,只是人還都沒有回來,不知道能收回來多少。
殺了驢之後,驢皮可以用來熬膠,驢肉的處理卻是個大問題。
驢肉美味,而且還不像牛那樣受到官府的管制,可以自由宰殺,售價比豬羊肉都高。可問題是售價高了之後,吃得起的人就少了,驢肉的積壓也影響到了驢的宰殺,總不能爲了要驢皮,就把驢肉白送給人吃不是?即使是降價處理,章澤天也不願意,這價格一旦被壓低下來,再想提高可就不容易了。這是一個長久的生意,總要維持它的可持續發展纔是硬道理。
此時已經入冬,宰殺好的驢肉倒是可以保存起來一段時間,等買驢的隊伍回來之後,就要動手宰殺,準備爲餚記補貨了。
這天,書院的山長章澤遠來找章澤天:“澤天,你名義上在書院做個先生,可是一個月也去不了幾次書院,現在書院的六藝課程中,除了體育之外,其他科目可是都已經停下來了,你總得抽時間去看看啊。”
章澤天早就忘了自己是個先生的事情了,聽章澤遠這麼說,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六哥,我這段時間實在太忙,要不這樣吧,現在章緒——也就是章貴——不是回來了嗎?還讓他先把數學課給帶起來吧,他明年春節後去濰縣時再想辦法。”
“這還用你說?章緒早已經在書院帶了半個多月課了。”章澤遠說道,“現在說的是你帶的那些課程,即使你不能常去,總也得去看看,給大家指明一個方向不是?”
章澤天所帶的六藝課程,在開始時並不受重視,只是後來多有明師肯定,府試和鄉試中書院又接連有所斬獲,大家也都把這當成了一門比較正式的課程來對待。只是章澤天的長期缺課導致課程被耽誤的比較多。
聽了章澤遠的話,章澤天想了想說道:“好吧,我今天就過去,瞭解一下大家此前的學習情況,也好把下面的課程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