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漁!”李嫣差點不敢認出眼前的人來,同時又被陸鴻赤裸的上身吸引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往他渾身壯實賁起的肌肉上打量。她身後的香姑娘卻把大大的眼睛定在了三流子的身上……
陸鴻終於瞧見了一直擔心不已的朋友,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說道:“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冉英搓着腰桿站了半天,才驚訝地問:“李校尉,你們認識?”
李嫣點了點頭,有些羞赧地介紹道:“這是平海軍指揮使陸鴻,這位是龍武衛左將軍冉大人!”
陸鴻沒想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將軍竟是個從三品的大將,連忙行禮道:“陸鴻拜見冉將軍!”
冉英顯然也聽見過他的名頭,正了正脖子上纏着的生布,打算拿捏起幾分架勢,腦筋一轉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和藹地笑着說:“原來是咱們大周軍中新銳,風頭最勁的小陸將軍,真是幸會。”
陸鴻甚是惶恐,忙道:“不敢當,將軍過獎了!”
冉英拍拍他的手背,眼睛往他肩膀上的“老皮帽子”上掃過,更加和氣了三分,眯着眼道:“當得的!原來在敵後大展神威的竟是你啊,這回咱們全軍都沾了你們的光,真是後生可畏啊!”
兩人正謙遜之際,元香卻插了句嘴,脆生生地道:“陸將軍,這位是您手下的陳校尉罷?”
陸鴻一愣,不知她是何意。他的眼光向李嫣望去,想得到一點兒訊息,卻見她只顧着抿嘴偷笑,半點也沒有干預的意思,只得點點頭,不明所以地說道:“這位姑娘猜得不錯,他就是陳校尉。”
誰知元香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忽閃着大眼睛說:“我可不是猜的,我認得他。陸將軍,你肯不肯瞧在嫣姐的份兒上幫我個忙?”
陸鴻有些難堪而尷尬地笑笑,說道:“自然是願意,只是不知要幫怎樣的忙——幫你多殺幾個敵人倒是小事,只是若叫我給你吟詩作對那便有些兒強人所難了!”
他順嘴開了句玩笑,一直在旁笑吟吟的冉英
便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元香道:“我老冉可瞧出來了,香姑娘求你的事情倒不難辦,只是如今不在好場所,未免簡慢了些——這樣罷,香姑娘,你冉伯伯我先替陸將軍應承下來,李校尉做個保人,等進了關再替你遊說這事,總成了罷?”
李嫣笑嘻嘻地點點頭,她瞧見了陸鴻,果應了元香的那句話: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草原上了……原來他果然是來了,這多不容易啊!
雖然她還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怎樣的曲折,可是她很明白,陸鴻剛纔說的“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分明是在表示,他是爲了自己才上草原來的!
——當然了,不管事實上究竟是不是這麼回事,也都不影響她主觀地這樣認爲。
她此刻自然是已經高興壞了,但是並不敢表露出來,只能藉着元香這事似是而非地發笑。
元香瞅了瞅四面奔走追殺的大軍,還有遠未消停的喊殺,似乎也覺得現在提這事兒並不是恰當的時候,再加上冉將軍親口應承和嫣姐的點頭作保,更加有了幾分信心,便爽快地答應道:“好罷,就是這樣說定了。陸將軍,先多謝你啦——也謝謝冉將軍!”
冉英又是哈哈大笑,奇道:“你怎不謝李校尉?”
香姑娘噘着嘴道:“她有甚麼好謝了?她幫了我,我自然也幫着她!”說着拿眼睛飛快地掃了陸鴻一眼。
冉英是個明眼人,年輕時也曾風流過,因此一瞧便知端的,點頭笑道:“那也說得是!”
李嫣見大家都望着自己,飛紅了臉指摘她說:“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兒,我用得着你操心嗎?”
衆人各掛着不同的心思,都笑笑不語,唯有三流子一腦門子霧水,看大家白扯了半天,自己是半點也不明白,終於忍不住叫道:“鴻哥,你們這是在過家家了?說的都是自家才懂的自家話兒?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明白!”他瞪着香姑娘,又添了一句,“你這女娃好生奇怪!”
陸鴻笑着說:“你自然是不懂的,回頭再和你解釋。”其實他自己也是不懂,這
個香姑娘實在是真的太奇怪了……
他決定回頭好好找李嫣問問!
一場大戰從亥時殺到清晨,奚人被殺得潰不成軍,五位辱紇主戰死三個,五部人馬十停去了三四停,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當太陽從濡河谷上升起的時候,整個草原都染上了一層殷紅的血色。
龍武衛在第二日便收了兵,將已經前後嚴重脫節的大軍重新歸攏一處,緩緩地渡過濡河,退到了北口守捉外二十里地的兵寨,在此休整將養,並與關內緊急通報消息,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叫人疑惑不解的是,這場戰役之中始終沒有出現契丹大軍的蹤跡。
據說曾經有一部契丹軍趕來增援,並且也有人聽見了這部兵馬的號角聲,但是那是在大戰開場之初,隨後卻並沒有人見過這支兵馬的身影。
一時間各種猜測甚囂塵上,甚至有人斷言,奚與契丹已經貌合神離,相互之間不可能再協同作戰,這將是一舉殲滅奚人的最好時機!
但是幾天後從營州傳來一個消息:奚王牙帳已經於八天前遭遇一部兵馬的突然襲擊,駐守在牙帳周圍的三千兵馬毫無防備,以至於被人全殲,金頂牙帳也遭到了搶劫。
就在濡河谷大戰的後一天,契丹大軍終於從濡河谷東口趕到奚王牙帳救援,卻連木樁子也沒追回一根,整個奚王牙帳已經被人連根拔起,一根繩、一塊磚都被搬神秘的大周軍搬了個乾淨,牙帳所在的深山老林也被大軍燒成了一片白地。
室韋派出來援助的三萬兵馬吃了這樣大的蹩,又無任何戰功可言,哪裡還隱忍得住,當即違了契丹王蕭超的命令,孤軍殺入營州境內,想要挽回一些顏面和損失,卻被南蘇州城出擊的花源軍打了埋伏,大敗虧輸之下無心再戰,數千殘兵敗將徑從小道逃回了室韋。
三胡聯軍已經從徹底上嚐到了失敗的滋味,並且就在這一日真正分崩離析。
只不過除了陸鴻他們還沒有人知道,那支明目張膽地打劫了奚王牙帳的,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軍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