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大跳。
再用心盯着辨別,哪裡有什麼女人臉呢,根本就沒有。
是我看走眼了吧。
但這張臉是如此的真實和鮮明,並非一個大路貨般的影子,而是有很細節的輪廓,那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與一個人極爲相像,那就是古小琴。
會不會是古大琴的臉?
這種可能性很大,自從小琴跟了來後,簡桐就在第一時間趕到租屋,敦促小琴馬上回去,還說這是有人在關心她。毫無疑問簡桐是受“女友”指使來傳聲的,是古大琴在逼着小琴快回去。
古大琴的意思很明顯,妹妹你湊什麼熱鬧,姐姐的事不用你管,你還是活好你自己,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古大琴當然一直暗中留意着妹妹的動向,就在剛纔得知她妹妹要返回家去,她就在對面靜靜地看着吧,但她在載着妹妹的車開走了再顯一下面容,好像只是給我看的吧,她是什麼意思?是對我的忠告,提醒我不要隨便動她妹妹,姐姐在緊緊盯着呢,不要試圖乘人之危哦,還是欣賞我的做法,露露臉以示感謝?
雖然我還沒見過古大琴,她也沒正式顯身過,不過並不重要,反正我和張嘉瑜面臨的難題就是一個,怎麼儘快找到可行的辦法,徹底解決這些亂哄哄的女鬼。
我回到租屋裡,發現張嘉瑜在屋裡,正一個人坐着發呆。其實我知道她昨天說要去找哥哥是虛晃一槍,配合一下小琴而已,她並沒有真去找哥哥。
看到我進來,她問道:“小琴走了嗎?”
“是的,走了。”
我以爲她會發幾句怪話,巧妙地提醒我。但她沒有,而很誠摯。
“小琴是個好妹妹,我也挺喜歡她。但她跟着我們不是個好選擇,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是說她是個累贅,而是我們帶着她會拖累她,影響她好好的讀書,她明年要高考了,家裡只有她一個寶貝女兒,她是全家的未來,前程很重要,還是你比我明智,把她勸回去了。”
我說道:“她留在這裡確實用處不大,有關她姐姐的事,她根本也無能爲力,這個義務在我們身上,如果我跟你能找到降服那些女鬼的辦法,也就解決了她姐姐,等於解決了她的問題。”
張嘉瑜卻頗爲無奈,有點沮喪地問我:“可我們到哪裡去尋找降服女鬼的辦法?”
“我們曾以爲找到武媚孃的老巢,有可能找到降服她的手法,可是根本就不行。現在只剩山木道長這一條路子了。”
對此張嘉瑜根本沒信心,她幽幽地說道:“山木道長是你三嬸提到的吧,可連她都只是聽來的,也不知道這個道長是否真有其人,道聽途說的可能性很大。就算真有這麼一位道長,要訪到他的落腳點,還不是如大海撈針?”
“是的,確實毫無頭緒,僅僅是一個名稱而已,到哪裡去證實他的存在也是問題。”我也承認這一點。
“所以這也算不得什麼路子吧。有沒有可能是你三嬸隨口說的呢?”
“我不認爲三嬸會隨便說的,她肯定在哪裡聽到有人提起過山木道長的事蹟,只是搞不清這個出處了,萬一是真實存在的呢?不妨想方設法訪一訪。”
張嘉瑜對這個線索並不是很有熱情,她說她現在擔心哥哥他們與武媚娘這些女鬼狼狽爲奸,會加快步伐,馬上又會有女生跳樓的。與其去外面瞎撞找什麼山木道長,不如留在校園裡密切監視哥哥他們,一旦碰到他們中的誰要帶着女生上鬼樓,要不顧一切去阻止。
我卻認爲這樣堵截純屬被動,肯定做無用功,即使偶爾攔截成功也是治標不治本的。要解決張加力他們勾引女生跳樓,只有一勞永逸地解決那些女鬼才是上策。
我們產生了一點小小分歧。
由於小琴已經回去,我們兩個人住在校外出租屋顯得不合適,張嘉瑜決定回學校宿舍,而對我來說宿舍已是個靈異窩了,我不願回宿舍跟張加力他們擠在一起,租屋就歸我一個人了。
張嘉瑜去她的宿舍了。當天晚上我從租屋出來又進入校園,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逛着。不知不覺又逛到鬼樓的白門外。
現在的感覺與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就是大白天遠遠地眺望一下也感覺怕怕的,現在就是在深夜讓我一個人進出也沒多少恐怖感,對鬼樓是憎惡大於恐懼,因爲它的存在造就了那麼多冤魂,顯得罪惡累累。
大樓本身是無辜的,但不幸成了鬼樓,就充滿了邪惡之氣。
我正要走開,忽聽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有人過來。
聽聲音也不只是一個人的腳步,腳步聲有點雜亂,似乎有兩人以上。
我就閃身到東邊的樹林裡,隱藏到一棵大泡桐後面觀察。隱隱綽綽的看到過來的是三個人。
從腳步聲相對輕盈上來判斷,走路的應該是三個女生。
她們來幹什麼?爲什麼要結伴往鬼樓前而來?
而且她們明顯是腳步匆匆,似乎正要去趕赴一場早就定好的約會。
她們還在交談着,聲音顯得很是愉快開心。
“就是這裡嗎?”
“是呀,你以前來過嗎?”
“沒有,我只聽說女生最好不要來這裡逛,所以就不敢往這裡靠近。”
“可咱們是不是太相信傳說了吧,你看這樓那麼漂亮,比我們的教室和宿舍不要好太多哦,我們不來白不來……”
“還有帥哥在召喚,他們選在這裡作聚會地點真是太天才了,我都要爲他們點讚了……”
她們像快樂的小鳥唧唧喳喳歡聊着,很快靠近了那道門。只聽吱呀一聲是開門聲,她們進去了。
我以爲馬上就是關門聲,但等了一會沒聽到。
倒是樓梯上傳出來她們繼續歡笑交談的聲音。
這次的情況與以往有別,以前都是我的同室帶着女生進樓,一次只有一男陪一女,而這次是三個女生結伴進去,卻並無男生陪着。
但她們明確提到了“帥哥在召喚”,是不是指男生已經在樓內,等着她們了?
男生是誰?
一個還是多個?
這是一個新情況啊。難道是張加力和簡桐以及馬奇三人合作,邀請三名女生同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明會有三個女鬼也結伴要一起吸血。然後是三名女生同時跳樓……
所謂集會,就是這樣一場集體的陷害?他們已經是集團性作案了?
太可惡了!
那我該怎麼辦?要不要跟進去?
跟進去又能怎麼樣,憑我的能力能有效阻止這種罪惡的升級嗎?
但我不能想得太多了,三條女生的生命面臨着如鮮花般被一齊削去的危險,我還考慮那麼多幹什麼,無論如何要進去,儘自己的力量去挽救她們。
我只有一個人,要獨闖鬼樓了。
從樹林裡出來後我奔到白門邊。門果然是開着的。我才跨進去它就通地一聲關上。
這次我聽出來了,白門的關門聲裡分成兩個層次,一層是木門一層應該是鐵門,巨大的關門聲彷彿可以撼動整座樓。
鐵門關上說明她們直上樓頂了。
我急忙向樓梯上跑,卻咚地撞在一道無形的牆上。
又是鬼打牆。我用肩膀撞了兩下感覺紋絲不動。
是她們嗎?她們這次是刻意將我阻在樓梯下,不讓我去參觀她們的“盛宴”了。
我立刻扯開嗓子大叫:“張加力,簡桐,馬奇,你們在上面吧?”
只聽一個聲音傳下來:“是的,我們在上面。”
我聽出來,那是馬奇的聲音。
相比起來也只有馬奇以前是最服我的,對我也是言聽計從,但願現在還有那麼一點。
我喊道:“馬奇,你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不了,黎小睦,我們現在有聚會。”馬奇在回答,聲音顯得遠遠的,剛剛可以聽得出,“我就不下來了,你也不必上來。不過你不要着急,改天我們就要請你一起參加了,你就等幾天,好嗎?”
我靠,馬奇的腔調跟以前倒沒什麼變化,並沒有變得像我想象中那麼陰險兇惡,相反還挺熱情友好,一股自己人的親切式,似乎還挺照顧人。但改天就要請我一起參加這句,着實把我嚇着了。
請我參加這種有吸血女鬼和無辜女生參加的聚會?那不是爲虎作倀嗎?你們不以爲惡反而爲榮,我豈能跟你們同流合污。
我急着又喊:“馬奇,你馬上給我下來,讓我上去,我不參加聚會,但我也不許你們參加……”
“你別上來了,我們的聚會馬上開始了,我們都要忙了,以後再談……”馬奇不再說下去。
而那堵鬼打牆依然無形地擋着我。
我覺得事情不妙了,想象樓頂上聚了多少人?掐指一算應該是張加力、簡桐和馬奇,武媚娘、古大琴和王三娜,還有三位剛剛進樓的女生。
九個人,三層角色,一層是吸血女鬼,一層是扮演勾引者的男生,另一層就是被誘騙來的即將成爲受害者的女生。
這就是所謂聚會的殘酷現狀。
我想用再大的聲音來給他們造成一點干擾,以使他們的聚會受到點影響,最好因爲我的上躥下跳而放棄了。可是再想喊時卻出不來聲,嗓子卻啞了一樣只剩一點嗚嗚聲。
他們三個女鬼還有三個變異男生要對付我,真是太容易了。
一股絕望之情將我緊緊攝住。我無法突破鬼打牆上樓,想到此刻會馬上有女生從樓頂墜下來,只好放棄上樓的念頭,跑到西面,再往北拐去。
當我在西北的牆角邊剛轉過去,就聽到從樓頂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隨後就是第二尖叫,再有第三聲,一聲接着一聲。
第三聲尖叫剛停止,我就望見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空中墜落。
通地一聲有重物砸在水泥地上。接着就是第二個白色的影子飄落,同樣通地一聲砸上了地面。
我把眼睛一閉,耳邊響起第三聲:“通!……”
然後是一片靜寂。
死一般的靜!
我全身晃了晃,沒有跑過去,而是馬上折回前面,我要等待張加力他們從樓梯上下來,揪住他們進行嚴厲聲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