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被狂猛的殺意震得微微一愣,臉上流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仍然提刀縱馬向着趙雨狂奔。後方吳巨等人更是出聲大喝,讓其小心。他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捅了馬蜂窩,只是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反倒是平日裡最是活躍的趙雨,這之後竟然什麼話都沒說,往日裡水靈清澈的大眼睛變得殺氣十足,悶頭殺了過去。
這些話,王旭當然也聽到,但卻只是微微一眯眼,嘴角露出笑容。
身側隨行的公仇稱看了看他的臉色,有些擔心他因爲憤怒而失去判斷力,不由出聲勸慰:“主公,此等無恥之徒無需理會,若是因此生氣反而不值。”
“呵呵!文量,你有心了。”王旭笑着搖搖頭,纔不以爲意地道:“我與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這話雖然說的平淡,卻平添幾分濃厚的殺意,讓公仇稱心裡都是狠狠一顫,張了張嘴,便閉嘴不言。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趙雨和那呂公已是錯馬相交。
“鐺!”
趙雨的槍紋絲不動,而那呂公手中大刀卻是直接被蕩得偏了出去,空門大開。本來想活捉趙雨的他,驚駭地瞪大了眼睛,雙手不自然地顫抖,顯然剛纔那衝刺一擊讓其難以承受。
[“受死!”沒等他回過神來,隨着一聲嬌斥,趙雨已迅速勒轉馬頭,戰馬人立而起,撲騰轉身,反身再擊,展現出一手高超的騎術。
瞥眼見到趙雨手中長槍如一道驚鴻再度刺來,呂公驚駭欲絕,哪還敢有任何輕視,急欲掉頭抵擋。
“鐺!”
呂公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招斜挑,總算是險險架住了這一擊。可趙雨那得意的笑容卻是隨之映入他的眼簾。
“遭了!”呂公心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卻只見槍影一閃。長槍尾部的槍鑽帶着一股難以抵禦的大力。啪地撥開了他的槍桿,凌厲的槍頭隨之劃過一道優美的半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心窩。
“你……”這是呂公最後吐出的一個字,後面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整個人已被當胸刺了個對穿,雙眼圓瞪着滾落下馬。
這短短三招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本來還睜眼準備看好戲的曹劉聯軍將士頓時目瞪口呆。被趙雨的威勢狠狠震懾。就連曹操、劉表兩人都是瞳孔一縮,滿臉愕然!
“荊州軍威武!殺!”趙雨這丫頭長年跟在軍中,倒也學得不少,趁着此刻的威勢,長槍斜指,發出高亢的喝斥。胯下白馬前蹄高高揚起。配合着發出一聲長嘶,端是巾幗不讓鬚眉,英姿颯爽。
這一聲尖利的暴喝,瞬間驚醒衆人,讓荊州軍沸騰了,氣浪貫徹長空,鼓聲響徹大地。
“荊州軍威武!”
“趙將軍威武!”
此刻,戰場中的趙雨更是英氣逼人。戰馬急踏兩步。沒有任何停留,徑自衝往文聘。一杆槍。一白馬,一女將,挑動了所有人的心懸,那一抹奔襲而過的倩影彷彿在瞬間定格,讓在場所有人畢生難忘。
“鐺!鐺!鐺!”
有趙雨的加入,文聘以一敵二,很快便盡落下風,險象環生。沒過幾合,趙雨更是抓住機會,趁其仰身躲避之時,一擊突刺直逼其額頭要害。好在文聘武藝不俗,生生側頭避過,但頭盔卻被挑飛。
知道不敵二人聯手,不敢久戰,怒吼一聲盪開趙雨長槍,趁着空隙往本陣撤離。趙雨和張靖也沒有猶豫,拍馬便追。
“哈哈哈!”遠遠看到這一幕的王旭已是暢快大笑。眼見時機成熟,敵軍士氣受挫,軍心不穩,火龍槍重重一揮,意氣風發地喝道:“我荊州無論男女,皆是英豪!前軍將士衝鋒,殺個片甲不留。”
“殺!”
“殺啊!”
隨着命令,大軍主旗搖動,前軍各部大旗也跟着狂舞,各部將校瞬間帶着兵馬殺了出去。整個荊州大軍被引爆了,密密麻麻的人海掀起一股驚天巨濤,真有追雲逐日之勢,鋪天蓋地地往曹劉聯軍奔涌。
“密集結陣,迎敵!”曹劉聯軍也迅速傳來若隱若現的吼聲,可見反應之快。但剛纔呂公兩合被斬,文聘敗退已是挫動了士氣,士卒驚懼,此刻面對這殺氣滔天的衝鋒明顯有些畏懼。
兩軍迅速相交,激戰展開,場中還在膠着的將領們也被迫分開,敵將紛紛退回本陣,荊州衆將除了隸屬前軍的張遼和徐晃繼續突進,接過臨陣指揮的重任外,其餘人也是紛紛退回。本來殺得興起的趙雨則被張靖生生勸住,拔馬殺回。
藉着突陣之勢,激戰不久,前軍將士便取得不小戰果,曹劉聯軍中部凹進,節節敗退。
震天的廝殺聲中,王旭雙目銳利,冷靜觀察着每一處戰局,不多時便果斷下令:“趙雲、高順,帥左翼軍馬突進!魏延、張靖帥右翼兵馬成鬆散陣列,避開敵軍右翼正面,從右側方發動強襲。”
“諾!”
“諾!”
隨着應令之聲,大旗舞動,各部在將領的指揮下迅速行動,彷如巨大而沉重的戰車在向着敵陣碾壓。
一旁的公仇稱看到形勢喜人,也是露出輕鬆的笑容。“主公!此戰敵軍失去先手,氣勢被攝,我軍恐怕要小勝一場了。”
“呵呵!如果曹操和劉表沒有什麼後招,那此戰變數不大!”王旭也是笑着點了點頭。
聽到兩人這番話,趙雨頓時樂了,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的。“旭哥哥!這一戰可是我的功勞噢!”
“哈哈哈!”王旭也難得在戰場上對着趙雨笑,看着她那興高采烈的模樣,不忍讓其失望,點頭道:“是,這一戰你功勞最大,回去記上軍功簿,讓後人也能知道有你這樣一位女將軍。”
趙雨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生怕王旭反悔,急道:“一言爲定!”
“嗯!一言爲定。”
王旭溫和一笑,也不再多說。將注意力重新投向前方戰局。雖然此戰變故不大,但沒有到最後,就絕對不能鬆懈,誰知曹操有沒有後招,歷史上因大意而在得勝之時被翻盤的戰爭太多了。
不過,接下來的戰局並沒有太大變化,儘管曹操和劉表也在指揮士卒抵抗。意欲扭轉敗勢。但有諸將在前線奮勇衝殺,又臨陣應變,指揮得當,始終能穩穩壓着打。
不到一個時辰,曹劉聯軍軍勢已經隱隱有潰敗的樣子。見狀,王旭再不遲疑。只留給公仇稱五千預備隊,親自率領後軍發動致命一擊。
“撤退!撤退!”
曹操和劉表也不敢在此時硬拼,察覺到大勢不可逆,果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綿延的曹劉聯軍從後部開始,迅速脫離戰場,儘管場面有些混亂,但是在兩軍將校的指揮下,還是堪堪穩住。沒有形成大潰敗。
“哈哈哈哈!”王旭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廝殺中笑聲不絕,沒想到此戰竟然就這麼贏了。雖然沒有徹底擊潰。只是小勝一場,但也足以感到喜悅。
“全軍聽令,隨我追……”
正當王旭下令一鼓作氣,繼續追擊的時候,心卻是猛然一突,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曹操那消失的兵馬可是到現在還沒出現,莫非此戰有詐?雖然也有可能是徐州戰線吃緊,先一步撤退了,但還是小心爲妙。
想到這裡,更是極爲不安,在追擊了數里路後,果斷地勒住戰馬,揮槍大喝:“停!”
命令雖然突兀,但還是被忠實執行,中軍大旗迅速回轉,舞動的方向也變了,後方很快傳來尖銳的金鉦敲擊之聲。
衆將正追殺得暢快,陡然聽到命令,隱隱看到中軍大旗迴轉,後方又傳來鳴金之音,都是疑惑不解。但還是紛紛率部停下,畢竟聞鼓聲而盡,聞金聲而退是最起碼的軍規。
不多時,衆將已是拍馬奔到中軍,剛見到王旭就紛紛急促詢問:“主公,敵軍潰退,爲何收兵?”
“是啊!”
“主公,這正是破敵的大好時機。”
“這個我知道!”王旭緊緊皺着眉頭,揮手製止衆將繼續說下去。“但我覺得曹操應該不只如此,恐怕會有埋伏,是引誘我等也說不定,還是小心爲上!”
說着,目光掃過面面相覷的荊州將領,輕聲道:“好了,諸位先各率本部打掃戰場吧!破敵之事,稍後再議。”
“諾!”
此戰,曹劉聯軍小敗,損失不少將士,後退三十里下寨。王旭雖然擔心曹操有謀劃,但勝利來之不易,不可能白白放棄優勢,還是將大營前移二十里,安在了之前曹軍的營寨地。
是夜,王旭坐在燭燈旁,望着荊州地圖久久不語,揣測着那支消失的兵馬。徐淑則在旁邊安靜地坐着,癡癡地爲他沏茶。趙雨知道他心煩,也同樣沒有打擾,一個人靜靜地擦拭自己那染血的戰甲……
而遠在三十里外的曹劉聯軍大營,主帳燈火通明,高層盡皆在座,曹操更是悠閒地喝着米酒。
“曹公,王旭真會中此計?”劉表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安,忍不住出聲詢問。
曹操眯眼笑望着劉表,眼裡閃過莫名的光芒,神秘而難以揣測,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良久之後,直到劉表都被望得有些不自然時,才撫須笑道:“景升兄無需多慮,王旭雖然多智,生性也謹慎,但同樣極具魄力。這本是優點,可優點往往也是缺點,此戰乃是我等根據荊州作戰風格制定,當無倖免之理,定可破其主力。”
“如此就好!”劉表釋然地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是被打怕了,所以纔有些擔憂。
“不過,破其主力後,我便當率軍回去,徐州戰事需要儘快了結。餘下可就看景升兄了,若是得到荊州可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哈哈哈!孟德安心,決不食言!”劉表笑着點頭道。
“呵呵!”曹操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卻是突然以一種耐人尋味的語氣說道:“不過,景升兄可要小心,我二人聯合破了荊州主力,王旭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千萬不能大意。”
“嗯!孟德放心,王旭之才,我明白。”劉表笑道。
“那就好!”曹操眼中精光一閃,再不多說什麼,反而端起手中的酒杯。笑道:“來!景升兄,此戰大勢已定,喝酒。算是提前慶功!”
“哈哈哈,好!喝……”
主帳內很快便傳來高層文武歡樂的笑聲,讓巡邏的士兵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今日敗陣,上面反而這麼高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