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嫺姐兒來說,褚末當真不錯。”司嵐笙補充道。
許悅點了點頭,對司慧嫺而言,難道還有什麼選擇嗎?能嫁給褚末,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好。
司慧嫺比褚末還要大一歲,對兩家而言,這門親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殿試之後,兩家就約着見了一面。
褚太太當場捋下手上的一個冰種玉鐲,親自戴在了司慧嫺的手上,作爲定親之物。
司慧嫺面容含羞,在許悅的示意下任由褚太太戴好,斂禮道謝。
“外面景色宜人,你們兩個也別杵在外面跟前,自己多帶幾個人出去轉轉,仔細腳下。”許悅看着女兒,笑着吩咐。
褚末知道這次來的目的,應下和司慧嫺一道出了門。
如今的褚末,眼眸裡多了些沉穩少了些天真。失去方錦書,他花費了不少功夫,才讓自己看起來和往日沒什麼兩樣。
他知道,自己總歸是要成婚的。而母親相中的司慧嫺,正是方錦書的表姐。想到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他接受起來也更容易。
方錦書,就讓她藏在自己心裡吧,成爲一個不可觸碰的存在。大悲寺後山的芍藥花田,那將是隻屬於他的美好回憶。
司慧嫺緩步走在褚末的身側,眼角餘光瞥見褚末的芙蓉錦面,一顆少女芳心,迎來了久違的悸動。
這個男子,她聽說過他的名字,也在其他的宴會上遠遠見過。
但他的如玉風姿,總讓她覺得,這是從天上降臨的仙子,自己連一片衣角都觸碰不到。
在聽見表妹方錦書和褚末定親的消息後,她的心裡也微微有些失落。但也僅僅是失落而已,連嫉妒都做不到。
他,是那麼的遙遠、和不可及。
因爲太過遙遠,司慧嫺連和他說話的想法都沒有。然而,自己竟然會嫁給他?
司慧嫺只覺得這一切,就好似在做夢一般。
曾經遭遇的打擊,在褚末面前變得這樣的不值一提。如果,歷經苦難之後,迎來的是這樣甜蜜的果實,她願意承受。
她的神情,褚末再熟悉不過。這幾乎是所有女子見到他後,會露出的表情,除了方錦書。
是啊,方錦書。
自己怎麼又想起她了?還是專心些吧。
褚末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司慧嫺道:“那邊有個涼亭,不如我們過去坐坐?”
司慧嫺粉面含春,嬌怯地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怎麼會如此好聽?就如同山澗中的泉水,清澈、沁人心脾。
看着她,褚末笑了笑。
如此也罷,既然是方錦書的表姐,好好待她便是。自己的後院裡,始終需要一個女主人。既然不能是方錦書,那其他是誰也都無所謂了。
司慧嫺既然是母親相中的女子,自然有母親的道理。何況,她是這樣嫺雅貞靜的女子。這份美麗,可以帶給他想要的安寧。
他這粲然一笑,讓這滿園春色都黯然無光,讓整片天地爲之點亮。看在司慧嫺的眼中,就如同最絢麗的煙火猛然綻放,是那般的逼人奪目,讓她的心跳都爲之停止。
春風拂面,兩人的身影在這樣的景緻中,就好似一雙璧人,成爲風景中最鮮活的點綴。
房中,褚太太道:“想必,司太太也都知道了方錦菊的事情。”她既然請了司嵐笙去做這個中間人,方錦菊的事情,她就沒想過要瞞着。
許悅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實在是不能都怪末哥兒。”
“司太太這麼想,我也就放心了。”褚太太道:“眼下我將方錦菊安置在東郊莊子上,有專人看着她。”
“待嫺姐兒過了門,生了嫡子嫡女,再找個合適的時候,把她擡進門便是。”褚太太將她的打算道出:“還要請司太太放心,她是不可能再有末兒的血脈。”
絕了方錦菊的生育能力,不光是爲了褚末的嫡妻着想。
褚家再怎麼缺子嗣,褚太太也不會允許像方錦菊這樣心思不正的女子,誕下褚末的子女。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就算是庶出子女,也是一個家族的寶貴資源,她怎麼能容忍褚末的後代中有根苗不正的人出現?
有了褚太太的這句話,許悅便徹底放下心來。
方錦菊在莊子上磋磨了這些年,又沒了生育能力,就算進了褚家的門,她又能怎樣。對這樣一個不會對女兒構成威脅的人,許悅便不再關注。
在方錦菊的處置問題上達成了一致,兩人便開始商議起婚事來。司慧嫺的嫁妝早就準備妥當,褚家亦然。很快,便將成親的時間定在了半年後的十月裡。
而在這之前,三書六禮一樣都不能少。
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半年裡,司、褚兩家都會忙着兩個孩子的婚事。
在聽到褚末和司慧嫺定親的消息後,方錦書有些訝然。在她的記憶中,表姐司慧嫺婚事上遭遇了波折,但最終嫁的卻不是褚末。
這雖然只是細枝末節的改變,也代表着越來越多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樣了。
方錦書心頭高興,手中的繡針越發穩了,一朵帶着露珠的新荷出現在她手頭的繡繃之上,惟妙惟肖。
這兩年裡,她也沒有閒着,通過高樓和廣盈貨行,悄悄改變了好多她能記得的事情。
她的目的是要讓衛亦馨相信,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着變化,這不再是她們前世所處的那個世界。
方錦書想要讓衛亦馨習慣這種變化,爲慶隆七年那個關鍵的事件進行着鋪墊。只有這樣,她纔不會惹得衛亦馨起疑,纔會顯得順理成章。
只是,發生改變的,仍然是這些小事。那些至關重要的大事,依舊沿襲着原來的軌跡。
比如說,鞏文覺推遲了三年下場會試,卻仍然在殿試裡,以二甲進士十二名的身份,被慶隆帝點了榜眼。
如果說在前世,鞏文覺就像那鋒利的刀,憑着年輕人的一股銳氣,一氣呵成地獲得了榜眼。
那麼這一世,經歷了遊學、僞印案之後的鞏文覺,就像入鞘的刃,哪怕被裝入鞘中,也難掩其光芒。
慶隆帝破例將他點作榜眼,方錦書隱約可以明白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