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帝希望,將一個錦繡河山交到兒子的手中,這其中,就包括他選中的臣子。
權墨冼年少有爲,心有成算。能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讓一個衙門的人都拿他沒有法子,還屢屢立功。
這,正是慶隆帝心中的臣子。
世家的退讓,權墨冼也有功。趁此良機,讓他升爲四品官,刑部衙門裡不再是鐵板一塊。
顧尚書效忠太子,當他不知道嗎?
朝局再亂,他也能慢慢理順。唯獨對着自己的兒子,他從心裡覺着乏力。
慶隆帝的心頭再怎麼懷念廢太子妃,也不能棄江山於不顧。這大好山河,他要挑一個可靠的繼承者,然而太子和齊王,眼下都不能令他滿意。
罷了罷了,自己再多撐個十來年,盼着兩人都能長進,總有一人能堪當大任。
從御書房裡退出來,權墨冼才發現自己的中衣,都被冷汗浸溼。
這次召見他的慶隆帝,並非一名惜才的長輩,而是一名冷酷的帝王。在他面前,權墨冼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
權墨冼小心翼翼地應對着,生怕心中那點藏着的秘密被慶隆帝所察覺。
誠然,他對齊王並非全心效忠。但要在齊王和太子兩人之間選一個,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是齊王。
他的處境,不允許他做一個兩邊都不下注的旁觀者。
皇帝召見,落在旁人眼裡是無上榮幸。對權墨冼而言,卻是敲打和警醒。這種感覺,甚至超出了晉升爲四品侍郎的喜悅。
他暗暗告訴自己,只要慶隆帝仍在世一日,他唯一效忠之人,就只會是他。
齊王,不過是借他的勢,讓自己能站得更穩。
回到了家中,權家上下早已是一片歡騰,人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氣。他晉升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在京中傳揚開來。
“公子回來了!”
見到他的身影,下人紛紛向前見禮。
“公子,大奶奶在慈恩堂裡。”一名小丫頭上前稟道。
看着這滿院子的歡騰,笑容爬上了權墨冼的嘴角。慈母、嬌妻、稚子,他這一生,何其圓滿!
他大踏步走去,這份喜悅,他要和家人分享。
是夜,一番雲雨之後,方錦書慵懶之極的擁被側臥。她的髮絲凌亂,如同她眼下一般嬌軟無力。一對鳳目裡,流淌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嫵媚春意。
權墨冼擁着她,心猿意馬。
“墨哥哥,我聽說不止是你升了職,也有人被降職?”方錦書問道。
權墨冼“嗯”了一聲,大掌撫着她的後背曲線,道:“皇上連接下了好幾道旨意,吏部也出了十來道公文。”
若無慶隆帝的命令,吏部怎會在這個時候進行官員調動。通常,大範圍的調動,都出現在年底百官述職之後。
這番人事變遷,讓趁大朝議混亂之際,渾水摸魚的人損失不小。其中最受影響的,莫過於太子和齊王。
他們兩人趁機做出的佈局,安插的官員,都被慶隆帝全盤打亂。
旁的不提,就說權墨冼成爲刑部侍郎,就會對太子帶來不小的困擾。原刑部侍郎是太子的人,遠赴嶺南道做巡撫,那是明升暗降。
將來在儲位之爭時,一個遠在嶺南的巡撫,怎會有身居要職的刑部侍郎有用。
這場大朝議,太子、齊王將它視作一次機會,在你來我往的爭鬥中,爭取更多的利益。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夜色深沉,太子府的前院卻燈火通明。
太子已經發作過一輪,書房裡的擺設盡數被砸爛。
院子裡,有三人趴在長凳上,他們的褲子被褪到膝蓋處。執刑的親衛手執長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們的屁股上。
受刑的地方,早已是血肉模糊。
眼看着,這三人是出氣多進氣少,連被板子打在身上,都只剩下身體的本能反應。
他們並沒有犯下什麼大不了的錯,不過是一個不小心被太子遷怒,不幸成爲了發泄的對象。瞧着此等慘狀,親衛、伺候的下人、幕僚等,個個戰戰兢兢。
屋子裡,太子寒着一張臉坐在書案後,手裡的紙早就被他揉成一團。
幾名師爺幕僚躬身站着。在這節骨眼上,誰也不敢輕易說話,就怕成爲下一個被遷怒之人。
汪妙言提着一顆心,面色發白。
她知道,太子雖然發怒,也不會將怒火發泄在這些幕僚之上,他還需要這些人的效命。
但是她卻不一樣,就算所有人都能躲過,她卻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一劫。她見過太子最陰暗的真面目,在她面前,太子最肆無忌憚。
而這,也是她能留在太子身邊的唯一原因。
“散了散了。”
沉默良久,太子揮揮手,讓衆人退下。事已至此,他果然是鬥不過父皇。
聞言,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施禮告退。
汪妙言偷偷覷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再說話,暗暗鬆了一口氣。
難道,今日竟能逃過這一劫?
她跟着衆人退下,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剛剛洗漱完畢,就聽見下人給太子請安的聲音。
還是來了。
汪妙言心頭陡然一緊,將腰間的帶子鬆了些許,拉開衣襟微微露出豐盈的曲線。既然躲不過,她不如識趣一點。盼着太子能瞧在她乖巧的份上,下手輕一些。
太子緩步邁入房中,看着匍匐在地上見禮的汪妙言,眼中沒有一絲暖意。
他摘下門邊掛着的鞭子,用鞭梢挑起汪妙言的臉。
不得不承認,汪妙言是個美人兒。她眼裡春情似水,杏眼桃腮,身段嫋娜。此時伏在地上,眸子裡閃着怯懦的光,白皙的脖頸和露出來的大片春光,不勝纖弱之態。
任哪個男人見了,都會想好生憐惜一番。
可惜,太子卻不在此列。
他精心佈局了三個月,在今日被慶隆帝連續下達的調職命令中,毀於一旦。心頭這股邪氣,遠不是砸東西責打下人就能發泄的。
汪妙言,此刻他只想好好蹂躪。
鞭梢如毒蛇一般,探入她的衣襟之中。冰涼的觸感,激得汪妙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輕輕顫慄起來。
她知道,暴風雨就要來臨,希望這次她也能熬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