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馬指天下2
冷香淨苑的待客廳內,李長秀帶着厚禮,不安地立在堂上等待。
等待多時,夏輕塵終於穿着居家褒衣,慢慢出來。
“下官李長秀,拜見少傅大人。”
“李長秀……是永州忠孝伯李爵爺?”夏輕塵慢慢在上位坐了,結果翠娘奉上的香茶,慢慢颳着杯中漂浮的茶葉。
“正是下官。”
“初次見面,李爵爺不必行此大禮,請起吧。”
“謝大人……”李長秀站起來,低着頭緊張地立在一旁。
夏輕塵知道他心中有鬼,然而卻有意裝聾扮啞:
“李爵爺不是一直在永州任職,怎麼突然跑到京城來了?”
“啊,下官此次進京,乃是例行述職而來。”
“哦……”夏輕塵繼續那百無聊賴的寒暄“李爵爺難得來一次,眼下正值春光明媚的好景緻,一定要好好遊覽一番雍津的南郊啊。”
“是……”李長秀拘謹着。
“誒?李爵爺坐嘛。”
“這……下官不敢。”
“不必客氣。”夏輕塵大方地一攤手“快給李爵爺奉茶。”
“不敢不敢。少傅大人,下官今日,特爲登門謝罪而來。大人心存仁慈,請饒恕犬子的無禮,下官在此,代他向大人賠罪!”說着,李長秀伏身再拜。
“誒!哎,李爵爺,這是何意啊?”夏輕塵面露訝異,連忙放下茶杯,伸手去扶他“快快請起……”
“大人,一切都是下官教子不嚴。犬子無知,還望少傅大人雅量,饒恕他,將他放了吧……”
“李爵爺?李爵爺,你這是從何說起啊?”
“昨日犬子與友人在京中游玩,無意衝撞了大人的車駕。犬子一時糊塗,有眼不識泰山,對大人起了非分之想。請大人念在犬子年幼無知,饒恕他的罪行,將他放了吧。下官皆願意代他受過,請夏大人,務必網開一面……”
“這……李爵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本官昨日宿醉,一日未踏出家門啊。”
“夏大人……這……”李長秀一下蒙了,萬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應對。
“李爵爺,從何處聽來這樣的謠言?我從未見過令郎,更沒有將他拘禁。李爵爺是不是着急聽錯了?”
“這……是昨日隨行的家人回來,說是昨日犬子和其他幾位世子冒犯了大人,讓金甲侍衛給帶進皇城了。”
“李爵爺”夏輕塵板起臉來“你身爲朝官,怎能聽由下人信口胡謅。皇城之內是各部衙門,公府所在,怎會隨意抓捕拘禁一個世子?再說,本官親自司掌一千二百人的武裝,要抓你兒子,還用得着去求金甲神策軍嗎?你這話,難道是在影射主上不成?”
“這,下官不敢……”李長秀立即低下頭去。
“李爵爺,你太着急了。”夏輕塵語氣溫和地將他扶起來“你剛到京城不久,對京中各部各衙門並不熟悉,興許是家人不小心看走了眼也說不定啊。”
“是……”李長秀自知理虧,被他這樣一說,自己也不確信起來。
“你仔細想想,家人跟你說的,確實是本官嗎?倘若李爵爺信不過我,可以將家人帶來,當面對質。”
“哎,不不,下官不敢……”
“李爵爺,令郎被人帶走,到今日仍然沒有人上門理論嗎?”
“沒有……”
“爵爺可曾向府衙打聽?倘若令郎果真犯下過錯,被官兵擒走,也應該送交府衙審理啊。”
“這,沒有……”
“哎呀,難道擒他的人想動用私刑嗎?”
“啊……”李長秀本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被他這樣一說,整顆心就像被人給擰了起來。當下面露悲色“怎會這樣,他到底得罪了什麼樣的人,竟會這樣被帶走了,一點音信都沒有。他只是一時貪念,被友人矇蔽了是非,怎能這樣對待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就是啊。”夏輕塵傲慢地一擡眉毛“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有官員敢對爵爺的後人動用私刑。本官掌司隸之職,怎容得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目無王法?”
“大人”李長秀跪到他面前“請大人替下官做主。一切過失,下官願代犬子承擔。請大人指點一條明路。”
“這個嘛……”夏輕塵面露難色,重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啊……”李長秀忽然想起自己帶來的禮物,於是急忙遞上禮單“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初次拜訪,多有打擾……”
“嗯……”夏輕塵動了動下巴,一旁翠娘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禮單。
“我頭疼,不想看字,小翠你念念,看看是什麼內容……”
“是”翠娘展開禮單,輕聲唸了起來“紅珊瑚兩株,夜明珠一對,七彩夜光杯一套,嗯……公子,這兩字小翠不認識。”
“我看看……啊,是玳瑁,一種海生烏龜的殼”夏輕塵慵懶地看了一眼她遞過的禮單,隨後恍然大悟一般“哎呀,這可都是罕見的稀世珍寶呢。李爵爺,你好大的膽子呀,竟敢公然賄賂本官。”
“這這……”李長秀心中猛地一驚。
“本官奉旨監察百官,嚴明朝綱。你竟妄想用錢財買動本官替你辦事?”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絕無此意。”李長秀嚇出一身冷汗“這只是下官家中一些土產,初次見面,聊表敬意,絕不敢有辱大人清譽。”
“嗯……你明白就好。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我既權掌司隸,就免不了要被人盯着看着,一朝失誤,就會招來滿朝猜忌,這嫌我不能不避呀。”
“是。是。下官明白……”李長秀一個勁兒地點頭。
“令郎被抓走,我也明白你內心的焦急。但是,你這麼亂碰亂撞的,只怕還沒救着他,自己就栽進去了。”
“是……大人教訓得是……”
“嗯……照你說的情形,令郎若果真讓公府中人抓去了,那他冒犯的,只怕是能調得動公府兵力的人。宮中的神策軍統領,廷尉府的大人,或者是外朝軍部的統帥都有可能。你這回可是惹上了大人物,要是請不到分量十足的人替說話,令郎恐怕就危險了。”
“啊……怎麼會……下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明就裡,還望夏大人,爲下官引薦。”
“誒……李爵爺過謙了。爵爺在京中相熟的貴人,哪裡是夏某能比的呀。”夏輕塵表情認真地說“聽說你跟相爺頗有交情,何不去請相爺爲你打聽打聽。”
“相爺?相爺日理萬機,只怕……”
“誒——司馬丞相與軍部素來交好,如果人真的在皇城之內,他只要隨口一問,別人自然要賣他這個面子。”彷彿催眠一般,夏輕塵在他混亂之際蠱惑地爲他謀劃起來“況且,令郎之事,傳出去也不光彩。與其去求別人,不如去求相爺。這種事,除了相爺,再沒有第二個人能爲你把它銷燬乾淨了。”
“啊……的確如此。多謝大人指點迷津,下官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爵爺不必客氣。我不過是幫爵爺冷靜下來想明白事情。相信該怎麼辦,爵爺心裡已經有數了吧。”
“是是是,多謝大人指點。”
“嗯……既如此,這些東西,爵爺還是讓人擡走吧”夏輕塵看了看他身後那些箱子“這禮單我收下,就算是我收過爵爺的禮物了。東西,還是拿回去,用在該用的地方吧。”
“大人……大人高節,讓下官汗顏……”
“趕緊去辦吧。晚了,我擔心令郎受苦。”夏輕塵溫和地笑着。
“多謝大人……”李長秀感激地拜了又拜“大人之恩,下官沒齒難忘。改日必帶着犬子登門謝恩。那下官今日就告辭了……”
“小翠,替我送爵爺。”
“是……”翠娘應了一聲,上前領着李長秀出了客廳。
待他們漸漸走遠了,夏輕塵的一干同僚屬下紛紛自門外進入。
“大人,好演技啊。李長秀已然被大人牽着走了。”宇文政拍手讚道。
“哈……他是丟了兒子,關心則亂吶。”夏輕塵直了直身子,看着茶杯裡一根一根的茶葉“現在朝中和咱們一條心的人太少了,一旦敵對,對我們將是不利的局面。我們需要更強的實力,更多的心腹與同盟。”
“大人是想利用此事籠絡李長秀,還是藉口除之?”
“李長秀只是一顆棋子,司馬正秀才是我們真正的難題……”夏輕塵起身在屋裡走了兩步“李昆嶺。立刻派人跟在後面盯着,只要他的東西一進相府——”夏輕塵看着剛纔從李長秀那留下的禮單“這份禮單就是行賄受賄的證據。”
“屬下遵命。”
“大人,此計一箭雙鵰啊。”
“不……”夏輕塵搖搖頭“只是,司馬相爺未必就肯收他這份禮,所以,我們這回只彈劾李長秀。只要他沒了,沈明玉就能安穩坐上雍津府尹的位置,咱們在京城的腳跟,也能站得更穩。”
“大人所言極是。”
“然後——就是蕭將軍那邊了”夏輕塵看了看蕭允“蕭……”
“大……大人……”
“是啊,蕭少將與將軍是親父子,少將既然支持大人,蕭將軍那邊,還要靠少將多多遊說啊。”宇文政在一旁說道。
“我……”
“不,還是不要太爲難蕭了。”夏輕塵看了看他“畢竟是你父親,我不想讓你因此爲難。我看,這回你還是置身事外吧。”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派出在外,蕭允激動起來“大人,蕭允可以辦到的。這一次,蕭允一定會勸說父親支持大人的政見。”
“蕭……”
“大人。蕭允不要大人爲難,只要……大人需要……”
“好吧……這事要從旁安排,萬不能觸及蕭家和司馬的關係,否則肯定會適得其反。事實上,我只希望軍部像平常一樣,不介入政事,只要蕭將軍無暇顧及此事便可。”
“是,蕭允聽大人的安排。”
“好,你抽空去一次琉璃鄉,讓老鴇給我找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婦來,年紀不能太小,可是要有風情。”
“大人,這是爲何?”蕭允有些不情願地問道。
“爲何?”夏輕塵攤了攤手“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養在城外的別墅裡,玩-賞-逞-欲啊。”
“噗——”宇文政正端着蓋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咳咳咳……”
“大人……”蕭允轉過臉來,表情如同慷慨就義一般嚴峻“蕭允絕不會讓淫---賤的女色迷惑大人!大人若執意如此,蕭允便一天十二個時辰守着大人,寸步不離!”
“蕭,你又抽什麼風?”
“抽風也罷,反正這件事,蕭允不同意!”
“哼……”
“唉唉,好了好了,蕭少將,一切大局爲重,你就聽從大人的安排嘛……”宇文政在一旁勸道“大人,不知那李長秀之子,如何處置了?”
“這嘛……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夏輕塵稍微露出難色“我好像將他交給四寶了,現在也許在某個角落裡吧……”
內務府,陰暗的囚室內,斷斷續續傳出慘叫之聲。
四寶穿着褐色的宮衣,白絹子捂着鼻子,緩緩進了囚室。
“四公公……”正在行刑的太監連忙上前行禮。
“哼哼,昨晚送來的那個人怎麼樣啊?”
“嘿嘿,遵照公公的指示,一直換着法兒地給他提神,一刻也沒暈過去……”
“嘻嘻嘻——幹得好小桂子”四寶走下臺階,一旁的小太監立刻搬過椅子讓他坐下,四寶厭惡地捏着鼻子,細聲問道“那幾個人呢……”
“公公,就在這兒……”小桂子指着面前綁在木架上的模糊人影。
“喲~~我都認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叫囂着要非禮咱家的登徒子?”四寶啐了一口“你不是挺厲害的麼?”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哼哼……”四寶尖聲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爺,我是個公公!我可沒有爺們兒那根玩意兒,不像你們能張牙舞爪的。哼……”
“公……公公饒命……”
“饒命?我當然會饒你們的命,只要,你們將來不再禍害好人家的孩子……”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李世子哭着哀求。
“你說不敢了,可咱家怎麼相信你呢?”四寶陰險又惡毒地一笑“這樣吧,就讓我的猴兒崽子們給你們淨淨身,包你們今後百病不侵吶……哈哈哈——”
“不要……不要……”李世子和另外二人驚恐地看着行刑太監拿出月牙形的小刀,在火上烤了起來“不要……饒命啊……不要,不要……啊——”
(一個炮灰就醬紫被咔嚓了。。。。。。。很黃很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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