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挎着竹籃迅速來到了鎮子裡的三岔路口。過了鎮子的東門口的關卡,一條路直通鎮的中心,到了鎮的中心,是一個岔路口,有三條路分別向鎮裡的各個方向輻射開。
在三岔路口,山子選好了他要迎接“客人們”的地方,大聲叫賣着:“山杏,山杏,又酸又甜,剛下來新鮮的大杏喲。”
冷娃帶着小分隊順着三岔路其中的一條,很快來到了僞軍苟大隊長的府邸。府邸的門前擠滿了來賀壽的各色人馬,有當地鄉紳、豪門,也有附近的財主、大戶,不乏鎮裡的僞軍、日軍,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府內的大管家,站在大門口,不停地作揖打躬,向院子裡請讓着客人。府內偌大的前廳大院已被來客填得滿滿當當。冷娃湊上前去,遞上請柬,說明身份,大管家滿臉堆笑,雙手抱拳,向着院子裡大喊了一聲:“迎客”。
“兄弟失禮,失禮。我們還有一些家眷和送賀禮的兄弟沒到,我們權且在府外等待片刻,請大管家行個方便。”小分隊並沒有立刻進院子,冷娃上前對管家作了個說明。
“那就委屈各位了。”此時,管家巴不得有人願意在門外等候。
站在府邸門口,冷娃不時瞟一瞟十多米開外,十多個零零散散的閒人,正裝作無所事事來看熱鬧的鎮里人。
便衣隊已經把小分隊的退路完全封死了。
此時,冷娃的心裡只想着兩件事。他努力回憶着通往老三鐵匠鋪的每一條大街和小巷,告誡自己在行動中決不能耽擱時間,更不能走錯路。另外,他焦急地盼望着鎮中心山子那邊響起的槍聲……
小山子看見剛過了關卡的十幾個人急匆匆地向鎮中心的三岔路口走來,他有意地迎了上去。
“小老弟。”其中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見剛纔過去的七、八個人了嗎?”
“剛纔過去的可不止七、八個人,你說的是哪些人。”
“賀壽的人,裡面還有兩個女的。”
“噢,朝那條路走了。”山子指了指三條路中靠左邊的那條路。
十幾個人朝着這條路走了過去,山子眼看着他們上了路,緊接着尾隨在這些人的後面。他不時地回頭瞅瞅,原來一直跟着這羣人的兩支鬼子便衣隊的人,也跟進了這條路。
山子正好夾在兩隊人的中間,他緊走了幾步,讓自己更加接近前一隊人,同時又小心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察覺。山子不由自主地摸摸籃子底,在杏子的下面藏着一支上滿了膛的日本擼子,槍是嶄新的,還是他剛認識的小分隊的小豹子借給他用的,爲的是槍一定要在節骨眼上打準、打響。山子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數着身邊走過的一幢幢熟悉的房屋、店鋪、門臉……快走到他選定的地方了,那是兩棟房屋之間,狹窄的只有他這樣瘦小的身材才能通過的一條小巷子。
山子朝前方的那一隊人跑去,到小巷的進口處時,他扔掉了竹籃,掏出手槍,朝着後面的鬼子便衣隊連連射擊。
“叭、叭、叭”三聲槍響清脆地劃過天空。
雖然沒有像他跟冷娃吹的那樣神乎其神的槍法,但是應着槍聲,三個鬼子便衣被打倒了。這時,應該說山子的任務已近乎大功告成,但是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聽不到他的這些“客人”的反應,暫時還不能脫身。
槍響過後,山子一直跟隨的前面這一隊人,本能地轉過身,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時,後面跟隨的日軍便衣隊,雖然被打倒了三個人,但也沒有馬上做出反應。他們也想搞清楚,槍聲是從前面什麼地方傳來的,到底是誰開的槍。
幾乎在同一刻,兩隊人打了個照面。
前面的一隊首先作出了正確的判斷:打槍人的企圖是要混淆視聽,但不管怎樣,子彈可是從他們這個方向打出的,而且後面突然冒出的一隊人,已經擺出了臨戰的陣式,在無法搞清來者的身份的時候,避免衝突,脫離現場纔是上策。於是他們馬上散開,順路朝前方跑去。
後面鬼子的便衣們還沒有來得急反應,發現前面“開槍的人”居然想逃掉!原來鬼子的便衣隊並不能確定開槍的人就是前面的那幾個人,但是“打了就跑”顯然是八路軍游擊隊的一貫戰術。
“叭、叭、叭……”立刻,便衣隊射出的子彈像雨點一樣,一波一波追擊着向前面奔跑的那一隊人。
前面逃離的人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軍人素質。他們巧妙利用街道兩旁建築物和地形的掩護,左躲右閃,不僅沒有人員傷亡,而且很快就與後面的追擊者保持住了安全的距離。
快到路盡頭的時候,他們的優勢更加明顯,只要再拐上幾個路口,他們就會消失地無影無蹤,像這樣在城鎮中規避追擊的訓練,對他們來說只也是一些常規的訓練課目。
跑到路盡頭的時候,他們呆住了:
前面橫着一面大牆,
這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