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長官,兄弟姓侯名京,晉綏軍第五特遣組上尉組長。”儘管在報告時,衆人忍不住發出嘻嘻聲,這位侯京上尉筆挺地站着,一臉嚴肅,絲毫沒有動搖他那一副正規的軍人做派。
“聽你的名字,就知道我們找對了人,準能幫上大忙啊!”富民友好地拉着他的手,打趣地說。
“悉聽長官吩咐。”侯京依然拘着軍人的禮節,並沒有一點懈怠。
“請問上尉,是哪個軍校畢業的?”富民很想把氣氛緩和下來。看來這位把自己繃得緊緊的侯上尉,諳熟軍界等級森嚴的上下級關係,雖說面對的是八路軍的人,不知底細,但不管怎麼說,禮多人不怪。富民卻不這樣想,從初步印象上的精幹,看出這個上尉職業性的謹慎,他想,找對人了。
“回長官的話,鄙人是西安陸軍大學畢業。”
“噢,黃埔分校的,哪一期呀?”
“第十期。”
“不愧出身名門,難怪軍人派頭十足啊!”
侯京不好意思地笑了,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鬆了下來。“來,來,來,坐下,咱們好好聊一聊。”接着,富民把冷娃、鬍子,包括他自己介紹給上尉。侯京聽着富民只報姓名,不提軍銜的介紹,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決不是等閒之輩。
“長官找兄弟來,不知有何見教?”侯京小心地打聽對方的來意。
“什麼見教不見教的,我們來是要請兄弟幫助的。”
“只要兄弟能做到的。”
“過拉拉河。”富民的語氣是坦誠和堅定的。
侯京吃了一驚:“你是說,要從日軍的橋上過?”
“不錯。不知兄弟你有何見教呀?”此時,倒是富民文縐縐地跩上了。
“不瞞長官,這事可辦不成。”侯京的話中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關於橋上和橋兩頭的情況,我想鐮刀已經跟你們說了,我也不再羅唆了。日軍在這高山深澗中修這樣一座鋼鐵吊橋,軍事意圖很明顯。橋西的不單單是一座彈藥庫,而是日軍進行戰略行動的補濟站,有了這座橋,就可以把東西兩個戰略要地聯通,軍備、糧草、兵源,或東或西,隨時輸進輸出,讓日軍在華東和山西首尾相接,有了一條大血脈。不用說,這座橋如果斷了,就是掐斷了日軍的血管。所以這座橋的防務,稱得上固若金湯。不知長官打算怎麼過橋?周圍當地的老百姓根本就不能靠邊,更不要說過橋;想化裝成鬼子混過去,到了橋頭,崗樓哨兵一眼就能識破,更不要說沒法弄到過橋的特別通行證;如果想靠打,硬闖過去,那就不是幾個人小打小鬧,非得一場戰役不可。”
“咱們的人就沒打過橋西鬼子彈藥庫的主意?”富民突然顧左右而言他的插了一句。
“怎麼沒有。不瞞長官,軍部早就聯絡八路軍和縣大隊準備了一套三方聯合作戰計劃,就是撈不着什麼,也要把鬼子這個重要的火藥庫給他點了!兄弟到橋東來就是摸清橋上敵人情況和動向,橋西那邊還等着我的信兒呢。”
“好!”富民把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面的顫動使桌上的茶杯丁當響了起來,衆人吃了一驚。此時冷娃心中暗喜:富民是不是有了一套計劃。侯京被富民的這一擊,也似乎點亮了什麼,多少有些獻媚地湊到富民跟前。
“對了,長官,我們諜報組也有幾個人,只因爲執行任務被隔在了橋東,如果長官有用得着的地方,兄弟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照這麼說,不在特殊情況下,過不了橋。嗯,還是詩裡說得好啊,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富民前言不搭後語地自言自語,這讓所有人多少都有點摸不着頭腦。
以後的幾天,小分隊一直在等着……富民是最着急的,冷娃看得出,他常常攥緊拳頭晃來晃去,這與他心急時的宣泄一樣:
機會,機會,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