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見到了鐮刀,也沒輒。
小分隊到了石圪當村,找到了交通員鐮刀。小豹子和巴石擔任警戒,女隊員們安排在鐮刀媳婦的屋裡換洗衣服。
冷娃、鬍子和富民聚在鐮刀小石屋的裡屋,圍着一個小碳盆,烘烤着溼衣裳,正聽鐮刀在說:
“冷大哥,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拉拉河,這河上哪有橋呀!不過今年這水也來得太斜乎,大概也有幾十年沒遇了。”
“那你說,等水過去,要多長時間?”
“要看現在的來勢,我估計怎麼也得一半個月。”
“一半個月?!這怎麼能成!”冷娃的那股犟脾氣又上來了,“不行,說什麼要在三、五天過去。”
屋子裡一片死寂,只聽見急促的雨聲,打着屋頂丁丁冬冬的聲音。“趟過去,游過去,從橋上走過去,我還真不信天下有渡不過去的河!”冷娃的急躁,掩蓋不住他的無奈。
“要說橋,還別說沒有,只是這橋肯定過不去。”鐮刀說話拖着長腔,慢慢吞吞,猶猶豫豫,不過他並沒有一絲想賣關子的意思。
“有橋!怎麼不早說。”冷娃的語氣多少帶點不滿。
“其實,這橋跟沒有一樣。”鐮刀語氣很肯定,“鬼子在大掃蕩前,在河西的通天掌建了一個大的彈藥庫,爲了這個彈藥庫,還專門修了一條公路,而且在拉拉河上建了一座橋。鬼子的戰略意圖很明顯,打通拉拉河的東西兩個方向,以通天掌爲中繼站,向我根據地縱深,同時保障後勤供應通暢。這座橋可以說是鬼子的生命線,老百姓別說過橋,近橋幾十米,就會被橋頭的機槍打死。據說鬼子的部隊沒有提前跟守橋的部隊聯繫,也無法通過。守橋的部隊是一個聯隊,相當一個團的兵力,聯隊長叫三木武夫,日本人過橋都必須驗過由他手籤的通行證。橋周圍的河的岸坡,都埋上了地雷……冷大哥,你還怪我沒有早告訴你,你說說看怎麼過這樣的橋。你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飛不過這橋去。”
冷娃沉默了好一會。這個闖過了多少大江大河的漢子,此刻,卻因爲無能爲力而在內心責怪着自己。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手掌中,恨恨地罵了一句:“難道真他媽的過不去了?!”
“別急,冷娃。俗話說,哪有過不去的大江大河。”富民站起身,友善地拍了拍冷娃深深弓下去的肩膀。其實他這話等於沒說,但卻是個引子,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彷彿他身上藏着什麼錦囊妙計。富民慢呑呑地,而又些神秘兮兮地問鐮刀:“你剛纔說在橋的西岸鬼子有個什麼庫?”
“彈藥庫。”
“詳細說說。”
“這可說不好。不過,縣大隊曾經想打過,但考慮到兵力和火力都太弱,沒能下手。離鬼子的彈藥庫不遠還駐紮着一個晉綏軍的團,也想過去撈上一把,一看鬼子防守嚴密,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也就算了。”
“看來想吃肉的不止一條漢子,要是擺一桌,看來誰都想來呀!”富民無邊際的話,讓人不知道他心裡正在琢磨什麼呢。
“橋東情況怎麼樣。”富民接着問鐮刀。
“離橋東不遠,大約有五里路的關口子村附近,駐紮着鬼子的一個旅團。萬一橋西被襲,這支日軍可以隨時支援。橋東既沒有咱們的隊伍,也沒有晉綏軍。”
“嗯,有點意思。”不知道富民說的有點意思是什麼意思,這是他常說的一句口頭禪。不管怎麼,一聽到他這話,總讓人在渺茫中添了些希望。
“能不能與河西的縣大隊聯繫上?”
“過不了河沒法聯繫,不過……”
“不過什麼!”冷娃生硬地打斷了鐮刀,此時的他,心中無法宣泄的焦躁和積淤的無名火,誰都能把它點着。
富民瞪了一眼冷娃,冷娃感覺到自己幾乎有些失態,立刻默不做聲了。
“鐮刀,你接着說,看看有什麼高招沒有?”
富民的話,溫和中還帶點幽默的鼓勵,鐮刀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尊重,覺得自己怎麼也是個人物。他衝着冷娃做了一個鬼臉。
“橋東雖說沒有咱們的隊伍,可是晉綏軍有一個諜報組在這一帶活動,蒐集鬼子的情報。我和他們有過來往,不時地還交換交換鬼子的情況。諜報組裡倒是有一架電臺……”
“有電臺也是白搭,縣大隊也沒有那玩意兒。”冷娃倒不是潑涼水,他看不出這裡有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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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能跟橋西的晉綏軍聯絡上啊。”富民自言自語,倒像是在用這話點撥自己。
“鐮刀,你立刻和諜報組取得聯繫,我要見一見他們。”
“嗯。”鐮刀一邊應承着,一邊又哼哼唧唧地說:“不過……”
“你……”冷娃又耐不住性子,剛要發作,富民向他擺了擺手。
“不過,我聽諜報組的組長老侯跟我說過,鬼子的情報機關早就破譯了晉綏軍的通訊密碼,想瞞住鬼子可不容易。”真是一個好交通,富民心裡想,鐮刀每次說的“不過”後面,都含着有價值的情報。
“不讓鬼子知道不太可能,也許,他們也是要等着登臺唱戲的角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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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民的這一番話,讓衆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