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星夜兼程趕往延安。快到延安時,他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徑直奔向延園,而是在離延安不遠的一個小鎮,以一個普通買賣人的身份住進了一家小旅店。他讓警衛員(他沒有帶貼身的警衛員,換的警衛員是一張對延安人來說陌生的面孔。)直接找李夏,安排一個秘密的會面點,並提醒李夏,誰的行動都可能在敵人的秘密監視中。
吳宇與李夏和周部長在楊家嶺的一個窯洞秘密會面了。
“哈,哈,財主親自出馬,必有大福大貴之事啊!”人未謀面,吳宇就聽見了周部長爽朗的笑聲。周部長和李夏一跨進門,便緊緊握住了吳宇的手,望着吳宇一路風塵,疲憊和怠倦的面龐,就知道事情的緊急與重大。
“一路奔波,辛苦,辛苦呵!”周部長輕輕拍着吳宇的肩頭,“你看,到了自己的家門還得躲躲藏藏的,連接貴人的排場都省了。”
“那還不是敵人給逼的。”吳宇非常瞭解這位老首長的脾氣,話說得越輕鬆幽默,越難掩他急切的心情。於是他一語把話鋒轉向正題。
“快說說看。”
於是吳宇從延安偵聽到的敵人的那組密碼說起,小分隊成員被敵人掉包,跟隨小分隊的日軍被消滅,斷指被殺,島石一郎刺殺富民,羽清子和幸子要求加入八路軍……儘管吳宇的敘述平緩而直白,但職業的習慣,讓他格外注意事件的細節,以及事情之間環環相扣的邏輯關係。
“簡直是一部真實演繹出來的、驚心動魄的電影!”周部長無不震撼地感慨道。
“我看,可以作爲經典寫入間諜史呢!”李夏也唏噓不已。
“不過,我真怕自己最後的兩着棋有狗尾續貂之嫌呢。AK計劃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刺殺富民。那天,張一鳴以富民的身份在與島石一郎的決鬥中受了傷,傷雖說不重,但鮮血淋淋,再加上張一鳴有意渲染,擡進醫院時已是‘奄奄一息’。於是,我導演了富民被殺害後開追悼會的一幕,果然,消息很快傳到敵人那裡。
至於秀娟和杏花,是AK計劃準備讓她們打入我軍機要部門的另一個要達到的目的。小分隊的經歷和戰爭的殘酷,喚醒了這兩個年輕女孩的良知,認清了戰爭的性質,她們主動提出要參加八路軍,於是我順水推舟,讓她們進入情報部,並按她們與日本陸軍總部的約定,發出了已成功打入我軍的電文。
走這兩着棋,除了我,只有冷娃和張一鳴知道。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走漏消息,也沒有做作的痕跡。我想把敵人的AK計劃變成我們的計劃,名字都不改,繼續幹下去。”
“想得好,也做得好啊,真是個大手筆呀!老吳。”李夏打心眼裡佩服這位同行過人的智慧。
“不怪大家叫你財主,有利的事,手頭總是捂得緊呀!”周部長的一句玩笑,仨人都笑了。
“這事我沒有和延安聯繫,也沒有請示首長,因爲我怕那個‘釘子’。”
“釘子?!”
“是的,我想應該在延安,而且釘得很深。”
“你的根據?”
“你們看,小分隊從延安出發的方式、時間、經過的路線,還有小分隊幾個抗大學員的姓名、性別等等,敵人知道得一清而楚,否則,掉包是不可能的。提供這些消息的人必是內奸,而且隱藏很深。非大事不用,不到關鍵時刻不用,我猜想,這種潛伏應該是帶有戰略性的。”
“竟然把釘子釘在我們的心臟上,不撥掉危險可太大了。”李夏憂心忡忡地說。
“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但是仔細分析,這個毒瘤一定長在我們神經最敏感的地方,我們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他都會感覺到。”吳宇停了片刻,繼續說道,“別說我們露出口風,即使平日的氣氛不對,或者有什麼異樣,都會打草驚蛇。”
“那我們就以靜制動,先不動這個釘子。沿着老吳的路子,執行我們的AK計劃,從情報入手,讓秀娟和杏花發些有價值的情報,多給鬼子點甜頭嚐嚐。”
周部長說完,李夏與吳宇雙目對視,微微點頭,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