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娃與女人的目光遠遠地接在一起,在無言的指引下,冷娃他們循着女人的身影走了過去。
冷娃始終與那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剛纔與她接頭的一幕讓他若有所思:接頭本來可以很簡單,只要跟着她走就可以了,可是她卻回到茶館換裝,來了個二次接頭。冷娃理解其中的意義,這個鳳凰鎮的情況,比他想象的更復雜。
冷娃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時不時用眼睛的餘光,掃一掃前面女交通的身影。大多數匆匆走過身邊的人們,目光中帶着一種若有所思的麻木,可以看出生活累及的沉重,這些人目不側視,眼神是專一的;另有一些遊蕩在街頭類似二流子的閒散人員,眼神飄乎不定,見了年輕女人無恥地流露着垂涎欲滴的**;還有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外來人,無論怎樣僞裝,也掩蓋不了目光中不時閃過的那種興奮和新鮮感。
冷娃得出結論:鎮子裡的環境,包括人,對他們來說是相對安全的,最危險的因素應該是他們自身,好在這個鎮子裡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本地人見這些外地人都有些見怪不怪。冷娃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幹這行太久,神經過敏了,”接着心裡又對自己說,“管他那,反正明天就走了。”
走到下一個路口,女人站住了,等着他們,看情形是要拐到別的路上去,女人怕他們跟不上。
在路口冷娃走近了女人,他回頭望了一眼,巴石他們也跟上來了。
冷娃走上去,正要說話。那女人突然一個掃蹚腿,向鬍子的腳踝橫掃過去,鬍子毫無防備,側身向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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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喲!”鬍子痛得大喊一聲。就在他倒下的同時,不知從什麼方向飛來什麼,打在他的右胸上。如果不倒下去,那東西應該正好插在他的腦門中央。
接着,那女人騰轉身子,擋在冷娃和富民的前面,兩道閃過的白光,被她夾在兩手間的指縫中間。
“啊!”冷娃他們的後面傳來了杏花一聲喊叫。
正跟在冷娃的杏花,可以說是用第六感官察覺有東西,帶着撕開空氣的呼嘯聲向自己飛來,憑判斷,她立地飛身騰躍,那東西擦過她的左臂,深**在身後的磚牆上。如果不是反應快,飛來的物件應該正好穿過她的頭顱。
“跟我來!”女人喊了一聲。冷娃背起鬍子,緊跟在女人身後,竄進了一道窄巷子。那女人機警、輕捷地像一隻山貓,在一片只有當地人熟悉,迷宮般的通道間左拐右閃……
等到大家氣喘吁吁站住腳,冷娃清點人數,一個沒少。女人左顧右盼,確信沒有人追蹤,周圍已經安全,便帶着小分隊進了一家院落。
聽到大門的響動,屋裡傳來婦人的聲音:“誰呀?”
“娘,快來。”女人急促地呼喚着。
“同志們來了,快進來!”
從屋內出來的婦人,第一眼就看見伏在冷娃背上的鬍子,她趕緊把冷娃讓進屋,手腳麻利地把坑收拾利落。
已經半昏迷的鬍子躺在坑上,大顆的汗珠子不停地從額頭沁出來。
“中毒了。”女人撕開鬍子衣服的前襟,靠近左胳膊的前胸泛出淺黑色。女人兩個手指揑住嵌在他胸間一個六角形的金屬物,輕輕撥出,黑色的血從傷口處涌出來。“必須把毒血排乾淨。”女人說着,拿起竈臺上的擀麪棍,掰開鬍子的緊閉的牙關,讓他咬住,然後,抽出一把尖刀,在鬍子胸前橫開的傷口上,豎着劃了一刀。“哼,哼。”鬍子發出沉悶,痛楚難耐的聲音。女人用布揩淨流出的污血,接着,俯下身,用嘴巴貼着鬍子胸膛上的傷口,吸一口,吐一口,直至傷口處顯出肉色。
女人漱過口後,取下鬍子嘴上咬着的擀麪棍。鬍子像是輕鬆了許多,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接着,女人又看過杏花的傷口。“雖說只是擦傷,毒得也不輕,要是不來點狠的,不僅胳膊保不住,命也難說。妹子忍着點,咱倆屋裡說話,”說完,女人掀開門簾,倆人進了內屋,“媽,你也進來幫一把手!”
杏花痛楚的叫聲,顯然是嘴裡捂着布喊出來的,等她再出來的時候,臂膀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停當。“敷上解毒的藥,應該沒事了。”像是作完了一臺手術的外科醫生,非常滿意自己的操作,女人得意地搓了搓兩手。
從見面到現在,冷娃他們才得空與這個剛纔共同出生入死的女人說上第一句話。不等冷娃發問,女人先開口,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我叫喜鳳,就是鎮子裡的人,家裡只有我和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