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娃,分析得好哇。關於AK計劃,我們對敵人的意圖只是一個初步的猜測,沒想到,敵人用了掉包計,看來敵人想得更遠,玩得更大,一石几鳥啊!”
冷娃又看到了吳宇眼望天外空泛而又茫然的眼神,他習慣老首長的這種沉思,往往此刻,一個新的計劃正在腦子中盤旋……
片刻停頓。吳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冷娃,咱們馬上去一趟總部,看看富民那邊的情況。”
“通訊員,備馬!”吳宇朝窗外喊了一聲。
冷娃和吳宇在總部見到張一鳴時,醫生正在給他胸口上的傷口換藥。吳宇一個箭步衝過去,急切地問:“怎麼!傷着了?”
“皮外傷,蹭了一刀,無大礙。”張一鳴說着,晃了晃左肩膀。
“用你們江湖上的話說,這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可不!真是遇上對手了,過癮吶!這傢伙刀法絕非一般,不過,死在我的手裡,也不辱沒他在江湖上的英名。”說這話的時候,富民並沒有驕狂的得意,卻有一種棋逢對手的快意。
“此話怎講?”吳宇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巴石,一路上叫慣了,還是叫他的假名吧,在屠家大院的麥場上殺死屠八時,玩了幾招刀法,很像是我家祖傳的刀法,我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他居然說上過黃埔,還說張一鳴是他的教官,我不知道他編這個謊言是借我的風呢,還是有什麼別的意思,當時也不可能想得更多。”
“噢?從刀法上看出了他的破綻?”
“聽祖上說,在日本戰國時期的德川幕府有個叫‘新陰流刀法’的門派,曾派武士來我家中切磋武藝。日本這個門派的刀法講究‘一刀兩斷、斬釘截鐵、半開半向、右旋左轉、長短一味’。我幾次觀察巴石的刀法,明顯屬於日本的這個流派,但他出刀怪詭,刀鋒柔中見剛,不似日本刀法的生硬,又帶着我們家祖刀法的風格,甚至有幾招是家族裡從不外傳的。這讓我不斷問自己:‘這個巴石到底是什麼人?僅僅是抗大的一名教員嗎?’
一路上,冷娃跟我談到敵人的秘密計劃,特別是大膽懷疑敵人可能‘掉包’的猜想,讓我意識到總部讓我接替‘富民’的身份,先敵一着。我設想,如果巴石潛伏的目的之一是殺死富民,那麼去總部的路上,就是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機會了,正是這種警惕讓我成功地避過了他從我身後飛來的第一刀……”
“既然巴石的任務是殺死富民,一路上有很多機會可以動手,可爲什麼偏偏要等到……”冷娃感到有些不解。
吳宇接過冷娃的話茬:“完成AK計劃的第一任務,是把秀娟和杏花送到總部。我想,在這個任務沒有完成以前他不能暴露。”
吳宇的點播讓冷娃的眼前一亮:“這就可以解釋,那天晚上在鳳凰鎮巴石爲什麼殺掉我們抓到的那個敵人的假交通,儘管他精心佈置了一個局,演了一出自己也被刺傷的戲。看來,只要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是自己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其實那天晚上的滅口,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是誰幹的。巴石這麼幹也是一着險棋,因爲這麼一來,他極有可能在我們面前暴露自己,這會讓他們的任務前功盡棄。”張一鳴覺得冷娃的解釋還不夠讓人信服。
“鳳凰鎮到根據地沒幾步路了,即使暴露,我們查清他的底細也得費些時日,有這功夫,他自信一定大功告成了。沒想到是會遇到你這個武林高手,別說他,我們不是也矇在鼓裡嗎。”冷娃說得句句在理。
“鳳凰鎮的這股敵人從哪冒出來的?”吳宇突然發問,讓冷娃和張一鳴一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我們也弄不清。”倆人幾乎同聲回答。
冷娃先張嘴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在掉牛鎮,我們已經砍掉了一直跟在屁股後面的尾巴,再說過了拉拉河,我們就迷了路,連我們自己都不知身在何處,敵人從那裡會知道我們的行蹤呢?”
“會不會是那個晉綏軍的侯京?過了拉拉河知道我們往哪去的,只有他。”張一鳴插了一句。
“不可能。如果不是自己人,侯京不會冒着性命幫我們的。”
“會不會是在磨盤村的那一仗,讓我們暴露了?”
“可能性不大,在磨盤村遇上敵人純粹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哪會是誰呢?會不會還有一個黑影跟在我們的腳後?”三個人的心中同時泛起了一片陰雲,看不透能射穿它的那一束陽光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