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總部不大的小院子被裝飾成一個靈堂。在一塊高高豎起的白色幕帳上,橫綴着用毛筆書寫的幾個黑色大字:悼念富民同志。幕帳的兩側是一副大字書寫的對聯,上聯寫着: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日寇喪膽;下聯寫着:縱橫殺敵,馳騁萬里之遙,還我河山。
小院的四周擺滿了總部各單位和附近部隊送來的花圈,花圈是從山裡採來的山花和松枝編織成的,帶着一絲絲清香,讓小院肅穆的氣氛摻雜着一點淡淡的生氣。
“同志們,富民同志作爲八路軍的優秀指揮員,戰功卓著,在他所指揮的部隊曾重創日軍的阪垣師團,他所經歷大小戰役無數,揮師之處,日寇聞風喪膽,”吳宇以八路軍總部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宣讀悼詞,“他的去世,是我軍的重大損失,也是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重大損失。”此刻,在悼念的人羣中不時傳來女戰士們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富民同志的精神將化做我們射向敵人的每一顆子彈,他的遺願將成爲我們守土保疆,取得最後勝利的巨大動力!”吳宇渾雄的帶着一點磁性的男低音,讓他的講話極富感染力,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熱血在胸中涌動。
悼念的儀式結束後,戰士們擡着靈柩,來到總部後面一片綠草青青的山崗。在下葬的時刻,一排戰士對空鳴槍,陣陣回聲久久地飄蕩在嵯峨、蜿蜒的羣山之中……
僅過了幾周。在吳宇的辦公桌上擺着宣傳部送來的一份日文報紙《朝日新聞》,報紙的頭版標題用若大的黑體字寫着:支那軍高級指揮官富民將軍被刺身亡。文章中還附着幾張追悼會現場的照片和歌頌刺客的俳句。吳宇把報紙仔細地讀了幾遍,略帶上翹的嘴角,隱含着一絲得意:“嗯,我們的AK計劃開始了。”他自言自語地哼了一句。
日軍陸軍總部內不知什麼出現了一個“對策本部”。這個名字含糊不清的單位,正是AK計劃的執行者。
一臺專用的電臺像是這個計劃的心臟,它的每一次閃爍,彷彿是一次跳動,拉動着這間屋子裡每一個人的神經,曾讓他們興奮不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架電臺突然沉寂下來已經很長時間了。報務員本田,像平日一樣,在約定的時間打開了電臺。電臺仍像一條死魚,一動不動,甚至聽不到交流電微微的顫抖聲。突然,指示燈一閃一閃,本田立刻帶上耳機,一組組清晰的密碼,像串串水珠砸在靜靜的水面,那般的清脆、悅耳。
密碼一遍一遍地重複着,本田抄報完畢,立刻將他們譯成文字,送到將軍們的辦公室。
幾名軍官,迫不急待地湊了過來。
報告紙上寫着:杜鵑花在太行怒放。
吳宇一個人執行着他的AK計劃。富民的葬禮是他一手策劃和導演的,是他讓秀娟與日軍陸軍總部取得了聯繫。吳宇想象着:當敵人看到“杜鵑花在太行怒放”的電文,就知道羽清子她們已經成功打入八路軍總部,AK計劃獲得成功,那種喜悅帶來的興奮會讓人瘋狂,但同時,敵人會動用隱藏在我們內部的所有力量,反覆印證,這一切是真實的,還只是一個陷阱。
吳宇所做的一切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必須儘快讓延安知道這一切。但是他不能用任何通訊手段,必須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