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送一個女孩兒入宮,雖然已經有了經驗,小於氏還是得忙上一陣。不過她最發怵的並不是準備東西,而是如何將此事告知蔣老太爺。
“荷素,還是你去跟老太爺說一聲。”不管怎麼說,皇上都給了位份了,蔣老太爺難道還能抗旨不成?
荷素硬着頭皮去了,一會兒低着頭回來:“老太爺什麼都沒說。”
“老太爺什麼都沒說?”小於氏有些懷疑,“那你這是怎麼回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老太爺雖沒說話,可是看了奴婢一眼,眼神好生嚇人……”其實也不是兇,也不是狠,可就是讓人心裡發涼。荷素想了半天,覺得那目光裡似乎是一種極度的失望。但是四姑娘進宮不是好事麼,這失望個什麼勁呢?
小於氏也就不問了。蔣老太爺肯定不會高興,但看來也就是這樣了。
“那就行了。去,到我匣子裡找幾件鑲寶石的首飾,去銀樓重新打幾件首飾。”想想又覺捨不得,“也不必打那份量太重的,杏姐兒年輕姑娘,就適合那等輕巧的物件。”
一屋子丫頭都忙起來,小於氏正琢磨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就見簾子一掀,蔣榆華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背後跟着蔣鬆華。
一見兩個兒子,小於氏頓時把蔣杏華拋到了腦後,忙着叫丫鬟們端茶上點心。蔣榆華笑嘻嘻地去拉她:“母親快坐下歇着,哪有爲了兒子把母親忙壞了的事呢?”
“就你嘴甜。”小於氏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今兒書讀得怎麼樣啊?”
蔣榆華素來知道怎麼逗母親開心,當即滔滔不絕起來,聽得小於氏眉開眼笑,誇讚了他幾句才轉向長子:“鬆兒呢?”
“哦,還好。”蔣鬆華自進來就沉默着,這時候回答了一句,猶豫片刻又問道,“母親,聽說四妹妹也要進宮了?”
“是啊。”小於氏今天很高興,“皇上封了她做御女了。”
“母親——”蔣鬆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大姐姐已經在宮中了,爲何還要送四妹妹進去,難道要讓她也像大姐姐一樣嗎?”
“你這是什麼話!”小於氏沉下臉,“你大姐姐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得有人進去幫她。”
“那若四妹妹也不成呢,母親還想送誰進去?”蔣鬆華這些話似乎在心裡憋了很久,“當初,祖父本來就不同意大姐姐進宮的。”
“這事還輪不到你來說話!”蔣鈞陰沉着臉從門外進來,“父母所爲,輪得到你來評論嗎?你知不知道敬從父母?”
蔣鬆華嘴脣蠕動,半晌才道:“若說敬從父母,父親也該聽祖父的。”
啪!一記耳光落在他臉上,蔣鈞怒道:“回去讀你的書!什麼時候你中了進士,什麼時候再來跟我說話!”
蔣鬆華被打得頭都偏了過去,沉默地走了。小於氏有心想追上去看看他的臉,但見蔣鈞盛怒的樣子又不敢去,只得做個眼色讓荷素去了。
蔣榆華縮了縮脖子,堆起笑臉道:“爹,大哥並沒有不敬父母的意思,就是捨不得四姐姐罷了。”
蔣鈞沉着臉道:“你怎麼不去讀書?別以爲考中了秀才就可鬆懈了。”
“我是有事想跟母親——跟父親母親說。”蔣榆華在蔣鈞面前不敢嬉皮笑臉,恭敬站了道,“今日我去劉翰林家中,看見書桌上壓了一張畫,畫的是一女子背影……”
他還沒說完,蔣鈞就惱了:“叫你去劉家是爲了請教學問,你都在看些什麼!”
“不是不是——”蔣榆華連忙躲到母親身後,“兒子是覺得,那畫的應該是咱們家的姑娘。”就知道這話他不應該跟父親說,應該私下裡跟母親說就對了。
蔣鈞一怔,眉頭皺得更緊:“咱們家的姑娘?他如何見得到?”劉之敬來也只在外院,不可能踏足二門之內,如何見得着蔣家的姑娘們?
蔣榆華抓了抓頭髮:“兒子見那幅畫上畫的是一女子立於牆下,仰頭觀看自牆頭探入的一枝桂花……兒子想,或許是那日家裡慶賀三叔得封,不是在花牆之外設席麼……”
“他在牆頭往內看了?”小於氏不由得也變了臉色,“那日丹姐兒帶着你表妹也去看桂花……”
蔣鈞眉頭這時倒舒了開來:“原來如此。當日柏哥兒要折桂花,他抱着柏哥兒上了牆頭,大約就是那時看見的,想來並不是着意窺探。”
“他看見了誰?畫的是誰?”小於氏可沒覺得那麼輕鬆。
“那天,幾位姐姐妹妹們誰穿的是湖藍褙子?”
小於氏聞言就先鬆了口氣:“你妹妹和你表妹穿的都是紅衣裳。桃姐兒是銀紅的,杏丫頭是鵝黃的,蓮姐兒是藕合——那就只有燕丫頭了,對,她穿了件柿蒂紋的湖藍綢褙子。”只要被看見的不是她的女兒和孃家侄女就好了。
蔣鈞眉梢微動:“他畫了燕姐兒的背影?”
“對啊。”蔣榆華笑嘻嘻地道,“兒子看那花牆上的紋路十分熟悉,肯定是咱家的。說起來,燕妹妹也十四了吧,該說親事了。”
蔣鈞板起臉:“這話也是你說得的?去去去,讀書去!”
蔣榆華笑嘻嘻地跑了,蔣鈞沉吟了一下,對小於氏道:“你去探探三太太的口風。”
小於氏心裡有些不大自在:“劉翰林真能看上她?再說,她是陳家人——”就算真能嫁了劉之敬,這姻親也不是給蔣家籠絡的。
“婦人之見。”蔣鈞輕聲責備了一句妻子,“不要說她現在已經改姓蔣,就算她還姓陳,陳家能幫得了她什麼?她若是陳家人,豈能嫁到一個翰林?如今她是靠着蔣家,將來還不一樣要靠着蔣家?”
“只怕就是靠了蔣家,人家也只是二房的。”小於氏不痛快地道,“你瞧桃姐兒那樣子——這個燕姐兒平日裡也是冷冷淡淡的,跟咱們可不親近呢。”
“那不是因爲你們一直覺得她姓陳嘛。”蔣鈞隨口說了一句,“二房柏哥兒還小,她將來出了嫁,不靠着咱們難道能去靠陳家不成?我看她是個聰明的,自然想得清楚。”
小於氏想想也是那麼回事,便歇了那口不平氣,點頭道:“等杏姐兒進了宮,我就去尋曹氏說這事兒。”
蔣鈞點了點頭,猶豫片刻還是問道:“老太爺知道此事了?”
“知道了。我叫荷素去稟告的,荷素回來說,老太爺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蔣鈞皺起眉頭,“梅姐兒當初進宮,老太爺鬧了好久,今日怎麼倒什麼都不說了……”
“杏姐兒跟梅姐兒怎麼比得。”小於氏理所當然地道,“再說,梅姐兒那會兒只是報名待選,只要沒進宮都還能想法子。杏姐兒眼下連封號都有了,老太爺難道還能抗旨不成?”
她觀察了一下蔣鈞的神色,小心地道:“依我看,老太爺如今也不能做什麼了……”這幾年蔣老太爺日漸顯出了老態,尤其在蔣梅華入宮,蔣鬆華搬到外院之後,蔣老太爺越發沉寂,也就是蔣錫一家子回了京城,他才又恢復了些活力似的。
“老太爺還是偏心二房……”小於氏到底是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叔祖父早死,父親少不得心疼三弟。再有當年丹姐兒把桃姐兒推倒的事,總是咱們理虧。”
“丹姐兒那時候纔多大——”小於氏忍不住辯解,卻被蔣鈞止住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必再說。倒是家裡如今就剩下丹姐兒一個了,她的親事,你也該上心。”
“我侄兒——”小於氏才說了三個字,又被蔣鈞打斷了:“那不成。”
於家只有一個獨子,也是寄予了極大希望的,可惜蔣鈞考較過他的功課,發現其資質實在平平,雖不屬於不可雕的朽木,但也不是什麼能造就的人才。
“至少也要能考出個進士來才行。”蔣鈞說着倒猶豫起來,“其實劉之敬——”
“不行!”這次輪到小於氏強烈反對了,“劉家是個窮翰林,又沒根基,便是有你幫忙也不知會怎樣,丹姐兒可不能去吃苦!”
蔣鈞也只是稍微那麼想了想,在他看來,自己的嫡女還可以嫁得更好的。最好是高門大戶裡,這樣,他也能從姻親處得些扶持,而不是先去扶持姻親:“那你就去跟曹氏商量吧。”
小於氏倒又想起一件事來:“說起來二房桃姐兒纔是長,不說她的親事,先說燕丫頭的,是不是有點……”
“是劉之敬自己看中的,難道還能易嫁不成?”蔣鈞不以爲然,“再說桃姐兒的親事老太爺怕是正物色着呢,輪不到我們插手。”
“上回那個歐家——”小於氏現在還有些惦記,實在是歐航人才不錯,“那怕就是給桃姐兒尋的吧,怎麼也沒動靜了呢?”
蔣鈞不在意這種早已經過去了的事:“想必是人家沒看上。不必管那些,且把眼前的事辦了再說。”
小於氏對於別人的女兒,自然總沒有自己的兒女在意,隨意答應了一聲又道:“鬆兒也不小了……”
一提到蔣鬆華,蔣鈞的心情就不好:“他連個秀才都考不中,拿什麼去說親事!”
蔣鬆華是他的嫡長子,娶妻那就是宗婦,自然要娶個好的。可蔣鬆華自己不爭氣,又讓他如何能給他物色到好人選?
“他還不如楠哥兒!”
小於氏不服氣:“楠哥兒不過是會做生意罷了……”
“會做生意也是本事。鬆兒若有他一半機靈,也不至於連個秀才都考不上!”蔣鈞自己在蔣鬆華這個年紀,中舉人都有把握了,越想長子不肖父,就越覺得生氣。
小於氏替兒子辯護:“那不是那幾年跟着老太爺學醫,耽誤了工夫……”
蔣鈞重重從鼻子裡出了口氣。的確,那幾年蔣鬆華養在蔣老太爺身邊,他也是過了好久才發現,蔣老太爺竟私下裡教他醫術,這可不是耽誤了讀書的工夫麼。只是子不言父,他也只能瞪了小於氏一眼:“胡說八道什麼!我自會督着他讀書,至少要等考中了舉人,才能去談一門好親事。”
說到這裡,他想起好歹還有個聰慧的蔣榆華,不禁又嘆了口氣:“但願榆兒出息些,將來兄弟兩個相互扶持,也是好的……”
蔣榆華看見的那張畫,自然是劉之敬有意留在那裡的。蔣榆華雖聰明,但畢竟年紀還小,心裡的念頭根本藏不住,有七八分都顯露在臉上。劉之敬看了他的神情,就知道這事兒有門,送走蔣榆華之後,便心情甚佳地在房中練字。
正寫得高興,便聽腳步聲重重地響,劉太太一頭紮了進來:“敬兒,我今日在外頭聽人說,那蔣家三姑娘去承恩伯府治病了。”
“承恩伯府?”劉之敬收了筆,隨口道,“可治好了?”若治好了,在太后處便更有臉面了吧。
“嗐!”劉太太一跺腳,“治不治好的兩說,那承恩伯,可是那個病呀!”
雖然太后嚴禁外傳承恩伯的真實病情,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承恩伯又是有名兒在花叢中混的,外頭人就是猜都能猜個差不多了。
劉太太是一路小跑回來的,大冷天跑了一頭汗:“要治那種病,那總得——說不定還要看看,一個女人家,如何能……這可不乾淨了呀!”
劉之敬的臉色也有點變化。他只想到娶一個精通醫術的妻子能夠幫他討好上司,卻一時沒想到若是去給男人診治……
“敬兒,這可不成。”劉太太喋喋不休地道,“這還沒出嫁的女子就往男人家裡跑,這名聲——嗐,就不說名聲,單說這承恩伯是這個病,那也不成!憑你如今一個翰林,哪裡娶不到清清白白的女子,萬不可再像前頭那譚氏似的——哎,若是給男人看了那種病,會不會也染上那髒病?”
“娘,不要說了。”劉之敬眉頭緊皺,將桌上的畫隨手卷了起來,“且再看看吧。臘月裡有幾個缺,若是能行,這事就不必提了。”一個去給男人看過那種病的女子,他也不想娶。
桃華可不知道她已經被人嫌棄了。事實上,這兩天她總有點兒走起路來飄飄的感覺,就連薄荷都說:“姑娘這兩天時不時的就笑了……”說的時候,眼神不免有點兒促狹。
“胡說!”桃華覺得臉上有些發熱,“難道我平日裡還板着臉不成?”
薄荷掩口笑道:“姑娘平日自然也笑的,只是沒有這幾日笑得多。”
桃華舉手作勢要打她,卻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自打來了京城,麻煩一件接着一件,哪有什麼好笑的事。”
薄荷笑道:“是是是。可若不來京城,卻也沒有這樣好笑的事呢。”說着卻又擔憂起來,“可是姑娘,這事兒——該先跟老爺說吧?”瞞着父母長輩,這不成了私相授受了麼?
桃華被她這麼一提,算是從半空中落到了實地:“是啊,他還有舅父舅母呢。”這個時代可不是她那個時代,她現在也不是跟家裡斷絕了關係的陶醫生,“父親呢?”
“一早跟老太爺出門了。”
“跟老太爺?”這倒奇了,蔣老太爺爲了寫醫書,已經快變成一個宅男了,這些日子有了大內的孤本,更是恨不得足不出戶,這樣大清早的兩人一起出去,倒是少見得很。
別說桃華不明白,蔣錫也不明白蔣老太爺出門是要做什麼,直到在四條街以外的茶館中見到一名中人,蔣錫才反應過來:“伯父,您要再買個宅子?”
中人帶他們來看的宅子不算大,兩進而已,但位置還不錯,左鄰右舍雖是商家,但據中人說,人都是極本份的,連着這一條街上都沒有什麼作奸犯科的人,是處平安地方。
“這宅子,你們一家子住是夠了。”蔣老太爺裡外都走了一趟,滿意地點了點頭。
蔣錫有些詫異:“伯父,這——”這是不讓他們住在蔣府了?
蔣老太爺轉身給了中人一張銀票:“這是定錢,十日之內辦房契。”
這宅子也值個兩千多兩,中人做成這筆買賣,心裡也高興。幹他這一行的都是極精明的人,看出來蔣老太爺這是有話要說,連忙約定了再見的時間,就極有眼力地告辭了。
這條巷子還的確十分安靜,蔣老太爺步行慣了,兩人便在巷子裡並肩而行,走了幾步蔣老太爺才嘆了口氣:“也是時候分家了。”
“分家?”蔣錫更驚訝了,“伯父,您這是說什麼呢。”
其實蔣家的家產多年前就已經分過了,只是那是私下裡的。父母在,不分家,所以蔣老太爺原本的計劃,也不過是先將家產給兩個兒子分好,免得等他死了之後鬧得家宅不寧。
“你大哥這心思,是越來越往歪路上走了。”蔣老太爺重重地嘆了口氣,“當年我攔不住梅姐兒進宮,如今杏姐兒又被他們送進去,我一樣攔不住啊。不如早點把家分了,將來你們各自過活,便有什麼事也牽連不到一處去。”
除非真是犯下什麼族誅的大過,否則分了家的各房就不算是一家人了,一房犯了事,另一房也不致被牽扯。
蔣錫想了想道:“伯父,我看大哥不至於的。他雖是——心熱了些,但在衙門裡頭差事素來辦得好,又不貪銀錢,哪裡就會出什麼事呢?”
蔣老太爺搖了搖頭:“他心是歪的,在正路上又能走多久?若他真是踏實辦差的人,又何必只想着送女兒呢。”他還沒好意思說,蔣鈞夫妻兩個何止是送女兒,還想用着侄女呢。
“總之,你們也不好再住在那裡了。”蔣老太爺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蔣錫一眼,“老三哪,你這心直口快的脾性,多少也要改改……”
蔣錫臉不由得紅了紅:“那日是我失言了。其實我也想着早些回鄉……”
“能回鄉自然也好。”蔣老太爺笑了笑,“只是承恩伯那事兒——怕你們一時也回不去,先在這裡住着。老二那裡我知道,宅子早就買好了,只是我不發話,他們一家子也不好搬。”
“那這宅子的錢還是侄兒自己出。”
“也行,省得老大媳婦又要心裡嘀咕了。”蔣老太爺並不在意銀錢上的事,“再有,我也想來看看你這些孤本,可好?”
“當然了,伯父什麼時候都——”蔣錫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伯父的意思是——”這是要住到他們這裡來?
“不願意?”
“當然不是!只是大哥——”做父親的不跟着長子住,這不是打蔣鈞的臉,讓人說他不孝嗎?
“不是還有你伯母嗎?”蔣老太爺神色有些冷淡,“再者我不過是爲了看書。”
蔣錫張了張嘴,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了。他再怎麼天真也看得出來,蔣鈞和蔣老太爺完全走的是兩條路,這父子二人在根本理念上就不合。蔣老太爺管不了成年的兒子,只想眼不見爲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非勸着老太爺回去呢,就讓老人家過幾年舒心日子不好嗎?
兩人默默一路走出了巷子,蔣老太爺看見不遠處一個餛飩鋪,纔有了點興致:“那是老字號了,走,去吃一碗。”
蔣錫自然是言聽計從,兩人進餛飩鋪吃了餛飩,又買了幾個燒餅,這才慢悠悠一路溜達回來。纔到蔣家這條街的街口,就有一輛馬車迎了過來,駕車的人蔣錫認得:“初一小哥?”
初一笑嘻嘻地行了一禮:“王爺想請三老爺去茶樓小坐。”
“去吧去吧。”蔣老太爺擺擺手,自己拿着燒餅先回去了。蔣錫便上了馬車,隨口問道:“可是上回送的藥有什麼不對?”
第一批五千包止血散跟着採購的藥材已經送到了西北,據軍士們反饋,效果不錯。只要注意清潔傷口,後續甚好。眼見着又到了秋日,北蠻少不得要犯一犯邊,這止血散正可大大的派上用場,因此無錫藥堂那邊又開始趕製第二批了。
初一干咳了一聲:“三老爺,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啊……”其實他知道的,但這事還是讓王爺自己去跟蔣三老爺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