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私下

這女子的聲音小猴兒從來沒聽過。

此處是大雜院,各家都是東鄰西舍相互串門,對鄰居家比對自己家還熟悉,別說家裡有什麼人,就是有什麼略常來往些的親戚朋友,大家也都跟自己家親戚似的全都知道。所以這聲音小猴兒沒聽過,那就是說此人從來不曾來過大雜院。

而且她說什麼王爺?

小猴兒雖是個半大孩子,卻也知道西北就只有一個王爺,就是新封的安郡王、以前定北侯府的四皇子,所以聽見這女子說“我們王爺”,不由得好奇心大起——這是郡王爺派來的人?

西北的孩子膽子大,性子野,規矩也少些。小猴兒這一好奇,也不叫人也不敲門,就扒着窗縫往裡頭看去。

這房子本就破舊,打從李家男人病了之後,一家子都去了隔離區,等回來就只剩下了春生娘一個,哪裡有心思收拾房子,如今連窗戶上的窗紙都有破超萌酷,倒好方便了小猴兒窺探。

房屋矮小,光線昏暗,小猴兒扒着窗戶看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春生娘半躺在牀上,牀邊坐了個年輕女子,梳着雙鬟,正絮絮地跟她說話。

“我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春生娘激動地就要坐起來,伸手抓起一個紙包摔在地上。紙包被摔破了,一股子甜香頓時散發開來,惹得小猴兒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這味道,好像大街上那傢什麼老店做的芝麻糕啊,以前有一回徐叔叔帶他去吃過,雖然只有一塊,可那味道他至今都記得。

年輕女子並未阻攔春生孃的舉動,由着她連摔了兩個紙包。第二個紙包裡滾出的是一塊滷肉,雖然有些冷了,仍舊散發着與點心完全不同的香氣,引得小猴兒口水氾濫,簡直咽都來不及了。

這兩種不同的香氣彷彿也讓春生娘軟化了一些,她的手已經抓住了第三個紙包,卻舉在半空都沒有摔下去,半晌才突然捂着臉大哭起來:“這些好東西,他們都沒吃過啊!我可憐的春生,你怎麼就死了,就扔下娘去了!還叫我去那個什麼救護隊,我,我去幹什麼,去看那個治死你的人嗎?”

年輕女子默默地聽着她哭鬧了一會兒,才柔聲道:“嫂子,我們王爺知道你苦,所以才叫我送這些過來。你放心,我知道你孃家也沒人了,以後你的事,我們王爺都會安排。”

春生娘哭得更痛。她在這次疫情之中先是失去了丈夫,之後又失去了兒子,等她活着走出隔離區之後,才知道孃家兄嫂連着侄子也一起死於炭疽,並且據定北侯府公佈的消息,她孃家所在的那個村子,就是炭疽病發病的源頭,只是因爲該村的村長蓄意遮掩,才一時未被發現,導致了村子裡多人患病,三分之一的人死亡。

這村長現在已經下獄了,連着他那做縣丞的兒子也丟了官——倒不是隱瞞疫情,因爲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父親在村子裡乾的好事——而是因爲他在任貪了銀子,他父親拿來收買衆人以封口的銀錢就是他貪來的。

這些銀錢說起來不算太多,七八百兩銀子,若放在京城怕還不夠一個高官一季的炭敬冰敬,然而放在西北就不是小數了,且又正值這等要緊時候,縣丞也一樣被罷官下獄,審訊之後奏摺遞往京城,只等上頭回復。不過大家都說,這一家子算是完了,父子兩個多半是一起被砍頭。

當然沒人同情他們。一個疫情死了多少人哪,誰同情他們纔是傻子!然而即使將這一家子都砍了頭,死的人也還是已經死了,救不回來。

春生娘大約是運氣着實不好。她孃家本不是這個村子的,但嫂子孃家在此。父母去後,她哥哥賣了家當給兩老辦過喪事,就搬到妻子孃家的村子去養羊了,幾乎等於是招婿入門一般。結果養羊沒能發財,卻遇上了疫病,一家五口全部染疫,都是活活拉死的。

從隔離區出來,春生娘已經像是丟了魂,待聽到兄嫂侄子皆亡,險些一頭撞死——她在這世上是真正的舉目無親無依無靠了。

“我後悔啊……”春生娘這幾天已經把眼淚都哭幹了,到後來幾乎是有聲無淚地乾嚎,“要是當時不吃那個藥,說不定春生不會死啊……”有個兒子,她就有了盼頭,哪像如今……

年輕女子嘆了口氣,拿出個荷包放到她枕邊:“這是五兩銀子,嫂子你暫且拿去過日子。這死人的事……我們王爺也不忍心,只是……”

春生娘又想去摔那個荷包:“幾兩銀子就能買了我們春生的命不成?王爺怎麼了,王爺也要講理啊!”自打郡王妃提出了種痘之法,她再在外頭哭訴自己兒子的死是吃了郡王妃的藥,就沒人肯聽了。說得多了,還要被人斥責,說她兒子本就是要死的人,不吃藥也是死云云。

春生娘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的兒子怎麼就成了本來就要死了?當時喂藥的時候明明還活得好好的呢。當然,確實是病着,但,但並沒有要嚥氣的樣子啊!究竟是不是要死,還不都是郡王妃說的?她說了,難道就算嗎?

可恨郡王妃後頭就弄出個種痘的大事來,之前吃了那什麼青梅飲死了的人家裡,有幾個就有孩子要種痘,便對前頭吃藥死人的事也不計較了。本來她是想把這幾家人都聯絡起來,去侯府討個公道,現在有幾家打了退堂鼓,另外幾家也就不大吭聲了,只剩下她一個人,根本無人理睬。

春生娘越想越冤,越想越痛,掩了臉大哭起來:“我怎麼就沒跟了他們去啊!”

小猴兒被這哭聲刺得耳朵嗡嗡作響,心裡毛毛的,想要回家,看着手裡的肉碗又有些遲疑。正站在窗下不知如何是好,便聽屋裡那年輕女子柔聲道:“嫂子,銀子自然買不來人命,不過是我們王爺一點心意罷了。王妃年輕,新制的那藥——哎,也是急着救人——如今出了人命,我們王爺心裡也過不去。嫂子年紀還輕,總得爲日後打算打算。”

“我還有什麼日後……”春生娘哭着道,“我就想討個公道,我兒子不能白死!”

“嫂子,這事來日方長。”年輕女子輕輕嘆了口氣,“你總得活着,才能說這事兒不是?”

春生娘止住哭聲,擡眼看着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王爺還肯給我們個公道不成?”

年輕女子輕咳了一聲:“嫂子,王妃畢竟是皇上指下來的,我們王爺……哎,如今種痘也是一件大事,任是什麼事兒也不能越過去的。”

小猴兒在外頭聽得糊里糊塗,春生娘卻像是明白了點什麼似的,緊盯着那年輕女子:“你是說,日後,日後王爺還肯給我們做主?”

年輕女子又嘆了口氣:“我們王爺心裡素來裝着西北的百姓,只是嫂子也要體諒纔好。”

屋裡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小猴兒扒着窗口也聽不清楚了。外頭的風又冷,手裡的肉碗都已經冰涼,肉上結了一層白油,快拿不住了。小猴兒正想着是不是先回家去,屋門打開,一個穿着淺綠衣裳的女子走了出來:“嫂子好生歇着吧,我過些日子再來看嫂子。”

小猴兒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剛纔在裡頭說話的那個。他縮在牆角看了一眼,見這女子身上的衣裳顏色倒不是特別鮮亮,可是在陽光底下一晃,隱約還能看見有些花紋,比小猴兒見過的那些大紅大綠的布都要好看。

他大着膽子又往女子臉上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有點挪不開眼了。十一二歲的男孩子,說懂不懂,說不懂又朦朧地懂一點兒,只覺得這女子好看得不行。人人都說他娘生得白,可這女子看起來跟——小猴兒形容不出什麼玉雕雪堆的詞兒,卻知道他娘跟這女子一比就差得遠了。

他呆呆地看着這女子遠去的背影,陽光下那烏黑的頭髮裡有幾樣首飾閃着金燦燦的光,像只蝴蝶一樣,卻又比他見過的所有的蝴蝶都要精緻漂亮。

“小猴兒?”春生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怎麼在這兒?”

小猴兒回過神來,趕緊把肉碗遞出去:“我娘做了些肉,讓我送來……”

“哎,你和你娘都是好人……”春生娘臉色蒼白地扶着門框站着,摸了摸小猴兒的頭,接過了肉碗,“來,姨也有些東西給你拿回去。”

地上的紙包已經被收拾到桌子上,春生娘拿了幾塊沒摔碎的點心,又把滷肉也拈了幾塊,一古腦兒塞給了小猴兒:“拿回去吃吧,姨這裡留着也沒用了……”說着她眼圈又紅了,只是這次眼裡卻沒淚。

小猴兒有些猶豫。這兔子是徐軍士在外頭打的,點心和滷肉卻肯定是用錢買來的。他雖還是個半大孩子,也知道這裡頭的道理,並不敢就拿着東西回去。

“哎,別怕,拿回去就是!”春生娘拿了半塊點心就塞進了小猴兒嘴裡,自己也狠狠咬了一塊,“吃,都吃!”她用力咬着酥脆的點心,彷彿在咬誰的肉似的,喃喃地道,“我不能死,我就要等着,等着將來討個公道!”

小猴兒被她眼裡的亮光嚇住了,嘴裡香甜的點心都有點兒失去了魅力,含糊地嘟噥了幾句話就溜回了家。他將點心和滷肉交給棗花,倒嚇了棗花一跳:“哪裡來的?”

小猴兒記性還不錯,將那女子與春生娘說的話記了個七七八八,略有些混亂地跟棗花說了。棗花不由得眼睛一亮:“就知道郡王爺是好人!肯定是受了姓丁的欺瞞!”

小猴兒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的娘。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自己娘這會兒,跟春生娘似乎有那麼點像……

走出春生家的蟬衣上了巷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燕州城的老字號點心店門口停了下來,買了幾樣點心,才若無其事地另換了一輛馬車,回到定北侯府。

一進自己房間,她就往後退了一步,掩住鼻子:“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的?”

蝶衣正在淨房裡擦洗,地上堆了幾件衣裳,上頭全是泥污,甚至還有血漬,散發着一股子不怎麼好聞的氣味。

“你這是——去泥潭子裡頭打滾了?”蟬衣捏着鼻子把那幾件衣裳丟到門外去。這衣裳不是蝶衣常穿的,料子是西北這邊自織的粗布,毫無花紋,亦未染色,就是結實耐洗,一般都是窮人穿的,“這是穿的什麼衣裳,還不快扔了呢。”

蝶衣披着溼漉漉的頭髮從淨房裡跑出來,寶貝似的又把衣裳撿回來:“這是護理隊的制服,不能扔!回頭洗乾淨就行。”

她們兩個住的下房雖然比別人的寬大,但終究是給丫頭們住的,又能大到哪裡去?這幾件衣裳堆在那裡,被房裡的火盆一烤,散發出來的氣味就更復雜而難聞。蟬衣氣得直跺腳:“又髒又臭的東西,你給我扔出去!”

蝶衣不理她,把髒衣裳放在盆子裡,轉頭去擦頭髮。她自打進了那個護理隊,就跟蟬衣漸漸地疏遠起來,如今蟬衣也不大敢像從前那樣隨便責罵她,只能嚥了口氣道:“你這究竟是去做什麼了?”

她口氣軟了,蝶衣才轉過身來道:“今兒是護理隊第四次演習。”

“演習怎麼還見血了?”蟬衣皺眉看了看那衣裳。

蝶衣滿不在乎地道:“王妃請了個郎中去教軍醫們,殺了一頭豬,我去看了。”

蟬衣莫名其妙:“教軍醫們……殺豬?你去看殺豬了?”就算爲了這個郎中殺豬加菜,蝶衣去看什麼?她幾時竟然要去看殺豬了?

蝶衣頓時興奮起來:“不是殺豬!是,是讓大家看看怎麼開膛,又怎麼把皮□□合起來!”

“什麼?”蟬衣完全如入五里雲中,只覺得一陣噁心:“什麼——縫合?”

“就是那種皮開肉綻的傷口啊!”蝶衣比劃着,“那郎中姓丁,真有好手藝,那麼長的一條口子,他飛針走線的就給縫起來了。王妃說,縫得好,傷口癒合也快。”

蟬衣忍不住乾嘔了一聲,轉頭扶住了門框:“別說了!”

蝶衣笑了起來:“姐姐,你也去看看就不怕了。王妃還叫大家看了豬肚裡的內臟——姐姐,我真不知道那個脾臟竟然跟豆腐一樣,若是被大力撞擊了說不定就會撞爛掉,到時候人從外頭瞧着沒什麼,肚裡卻會出血,止都止不住……”

“住口,住口!”蟬衣死按着胸口,只覺得一陣陣往上翻,“王妃到底叫你們去看什麼!”蝶衣從前也跟她一樣,這些髒的臭的從來不挨着,怎麼如今說起這把一頭豬開膛破肚的事,竟然眉飛色舞的。

“就是教那些軍醫醫術呀。”蝶衣不是沒看出來蟬衣噁心欲吐,不過自打她進了護理隊,自覺已經漸漸的堅強起來,看這些東西都不在話下,便覺得蟬衣這樣似乎有點太嬌貴了,畢竟王妃這樣的身份都親自去呢。

再者,她打小就被蟬衣管着,每有爭執總是蟬衣獲勝,時日久了,她也多少有點兒孩子氣的報復心理,故意想要噁心一下蟬衣,便道:“王妃說這人的五臟啊,雖然位置跟豬馬牛羊不同,可本質上都是差不多的。那皮肉骨頭也是一樣,如今在這豬身上練好了手藝,等到給人縫合的時候——”

蟬衣嘩的一口吐了出來,這一開了頭就停不下來,直吐得腸胃空空,連膽汁都翻了上來,猶自停不住。

蝶衣本來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不料她真吐成這樣,不由得也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又是拍背又是倒水。蟬衣好容易喘過一口氣來,用力推了她一把:“你走開!”想到蝶衣的手可能也摸過那頭死豬的皮肉,頓時又覺得嘔心起來。

蝶衣也不高興了,撒開手道:“這有什麼!如今覺得噁心,若是哪一日你也傷了,等着郎中來救的時候,看你還噁心不噁心!王妃那樣尊貴的身份,尚且親自給軍中醫官們示範,這都是爲了救人!”

蟬衣渾身發抖,直到蝶衣抱了髒衣裳出去洗了,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挪到椅子上坐下想了一會兒,自己起來把地上吐的東西收拾了,轉身走了出去。

如今沈數和桃華都時常不在府裡,蔣家陪嫁過來的只一個鄭嬤嬤留守,雖然看住了桃華的屋子,卻怎麼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看住,蟬衣畢竟在這府裡好些年,出去走了一圈,找了個小丫鬟說了幾句話,大概晚飯之前,王妃親手殺豬並縫合死豬皮肉的話就漸漸傳了開去。

這些日子定北侯太夫人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兩個孫子種過痘後去了隔離區都啥事沒有,還被外頭人誇讚兩位小公子爲了西北民衆如何以身試險,如何大仁大義,將門出虎子云雲。

家裡伺候的人一則是知道定北侯太夫人愛聽這些個,二則是自己也覺得與有榮焉,因此在外頭聽了這些話就回來說給定北侯太夫人,樂得太夫人整日合不攏嘴,看着兩個虎頭虎腦的孫子越發喜得不行。

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孫女兒殷茹這些日子都不願意在家裡呆着,總往外跑。太夫人有點兒不很高興,覺得是上次讓她去辦臨時善堂把心跑野了,在家裡坐不住了。

雖說自家出身武將,嫁的也是武將世家,可太夫人不知從哪裡學了那麼一點兒文人的規矩來,覺得女兒家嫁了人之後少不得出門應酬,自然是要能挑得起擔子來,但未出閣之前還是要安靜些爲好。尤其殷茹現在尚未定親,按太夫人看更不該總往外跑。

不過孫女兒並不聽話,太夫人也捨不得苛責,嘴上說幾句也就罷了。好在還有兩個孫子承歡膝下,天天在太夫人院子裡打拳踢腳,跟兩隻小老虎似的,太夫人也就高興了。

今日晚飯正好是一道爛蒸白肉。太夫人愛吃肉,但畢竟年紀大了牙齒不好,廚房裡便總是將肉燉得爛爛的。太夫人拿起筷子,眯着眼瞧了一下,有點詫異:“這是——”

她身邊的大丫鬟青羅也忙看了一眼,道:“太夫人,這是豬肉。”

“不都是羊肉嗎?”太夫人愛吃羊肉那個味兒。

另一個大丫鬟紅羅細聲道:“昨日和前日吃的都是羊肉,大約是廚房想着給太夫人換換口味呢。”

太夫人不疑有它。雖然她愛吃羊肉,但也沒有一味羊肉吃到天荒地老的道理,換成豬肉也沒什麼不好,遂讓丫頭挾來,蘸了醋和蒜泥吃了幾塊。

吃罷了飯,太夫人照例到廊下走幾步消食,卻見兩個掃地婆子在園子門口竊竊私語,見了太夫人連忙垂手而立。

太夫人心情好,也就愛多說幾句話,隨口道:“說什麼呢?”

誰知兩個婆子對看一眼,竟不敢回答。太夫人頓時疑心起來:“你們兩個在嚼什麼舌頭?”不敢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是好話。太夫人不管事兒,可也不許家裡有人背後亂嚼舌根,當即拉下了臉。

兩個婆子嚇得連忙跪倒:“奴婢們就是聽說,王妃今日在軍營裡親手殺豬開膛,還,還把那豬肉又縫起來……”

太夫人聽得莫名其妙:“什麼豬肉又縫起來?王妃去營裡殺豬?”殺豬還用得着堂堂的郡王妃?

“說是王妃拿豬來做示範,說豬的五臟跟人是一樣的,還有那皮□□合起來,就跟把人的傷口縫起來一樣……”

所謂話過三人就變樣,這兩個婆子聽來的話已經是倒了好幾手的了,本來就不甚明白,再加上自己的聯想,就變成了這樣。

太夫人還在糊塗呢,紅羅已經掩着嘴驚呼:“王妃把死豬又縫起來?怎,怎麼縫?就拿着那些爛□□嗎?”

對於殺豬,太夫人沒覺得有什麼。武將之家的女兒不怕見血,年輕的時候還射獵過呢,真給她頭豬,她自忖一樣能殺。然而拿着死豬又縫起來,這可就有點……想到今日吃的豬肉,太夫人也有點反胃了。

青羅瞪了一眼紅羅:“胡說什麼呢!”

紅羅低聲道:“只是聽着怪駭人的。王妃爲什麼要縫那豬啊,這,這回來還怎麼伺候王爺?”

這句話打動了太夫人。想想一雙捏着死豬肉皮的手擱在她的外孫身上,太夫人就覺得心裡不自在起來:“王妃幾時回來?等她回來了叫她來我這裡,就說我有話跟她說。”

第128章 發狠第248章 自作第175章 搶救第187章 遠行有喜第107章心曲第118章 嫉妒第133章 秘藥第24章 賞賜第196章 自作第129章 許諾第215章 警覺第215章 警覺第113章 蹊蹺第91章 賭注第144章 中秋第129章 許諾第164章 過年第113章 蹊蹺第82章 改藥第18章 郡主第99章奏對第118章 嫉妒第146章 親迎第109章得封第34章 忠心第179章 返京第216章 望診第257章 大勝第203章 突變第70章 端午第38章 到達第260章 圖窮第201章 拿獲第174章 戰事第114章 陰謀第192章 側妃第20章 小產第153章 西北第65章 仇家第41章 計劃第213章 運道第216章 望診第141章 畸胎第55章 騙局壽宴第152章 雙災第24章 賞賜第211章 結案第261章 匕現第129章 許諾第179章 返京第191章 死胎重症第233章 賜名第112章 失望第151章 途中第57章 失望第32章 邀約第132章 救人第90章 爭勝第63章 設計第216章 望診第254章 陷阱第247章 亂象第105章開藥第37章 痛風第217章 有孕第172章 私下第212章 子嗣第167章 無隙父女第118章 嫉妒第64章 上香第224章 納妾第113章 蹊蹺第146章 親迎第178章 歸來第240章 癲狂第173章 捱打第186章 回門第111章 求親第150章 沾光第166章 徒勞第191章 死胎第178章 歸來第218章 宮宴第198章 遣送第83章 揭破第144章 中秋第173章 捱打第217章 有孕第251章 刺客第76章 誤診第134章 約束第165章 擋箭第177章 病貪心第196章 自作
第128章 發狠第248章 自作第175章 搶救第187章 遠行有喜第107章心曲第118章 嫉妒第133章 秘藥第24章 賞賜第196章 自作第129章 許諾第215章 警覺第215章 警覺第113章 蹊蹺第91章 賭注第144章 中秋第129章 許諾第164章 過年第113章 蹊蹺第82章 改藥第18章 郡主第99章奏對第118章 嫉妒第146章 親迎第109章得封第34章 忠心第179章 返京第216章 望診第257章 大勝第203章 突變第70章 端午第38章 到達第260章 圖窮第201章 拿獲第174章 戰事第114章 陰謀第192章 側妃第20章 小產第153章 西北第65章 仇家第41章 計劃第213章 運道第216章 望診第141章 畸胎第55章 騙局壽宴第152章 雙災第24章 賞賜第211章 結案第261章 匕現第129章 許諾第179章 返京第191章 死胎重症第233章 賜名第112章 失望第151章 途中第57章 失望第32章 邀約第132章 救人第90章 爭勝第63章 設計第216章 望診第254章 陷阱第247章 亂象第105章開藥第37章 痛風第217章 有孕第172章 私下第212章 子嗣第167章 無隙父女第118章 嫉妒第64章 上香第224章 納妾第113章 蹊蹺第146章 親迎第178章 歸來第240章 癲狂第173章 捱打第186章 回門第111章 求親第150章 沾光第166章 徒勞第191章 死胎第178章 歸來第218章 宮宴第198章 遣送第83章 揭破第144章 中秋第173章 捱打第217章 有孕第251章 刺客第76章 誤診第134章 約束第165章 擋箭第177章 病貪心第196章 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