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真病

整整一個正月,桃華除了按例進宮請安之外都縮在郡王府裡不出門,實在也憋得有些無聊了,接到皇帝送出來的病例垂詢倒有些興趣。

“脾氣大變?”她不出門,沈數卻不能不出門,也不知他整天在忙些什麼,不過好在天色稍黑就會回府,還往往會給她帶些美味回來,“這也算病?”

“當然也是病。”桃華正忙着吃他帶回來的琥珀核桃,“七情所鬱,情志之傷,自然也是病。哎,這個核桃真不錯。”

琥珀核桃,就是把核桃仁裹上一層晶亮的糖汁,凝結之後色如琥珀,因而得名。

這東西做起來並不難,京城之中各處都有售賣,然而吃到嘴裡味道可就大不一樣了。沈數帶回來的這一份,濃香酥脆,甜而不膩,真是吃了一個又一個,簡直停不下來。

沈數笑眯眯地看着她吃:“當然好了。這一家是老店,做的琥珀核桃是招牌,家傳秘方。”

“又是春掌櫃指點的吧?”桃華往他嘴裡也塞了一個,撇撇嘴,“你自己才找不到呢。”

春掌櫃就是春華軒的掌櫃,他在京城住了多少年,街頭巷尾有什麼吃食都一清二楚,沈數帶回來的美味,多半都是他指點的。

沈數立刻叫起撞天屈來:“怎麼我就不能自己找一回麼?春掌櫃一家子都不愛甜食,哪裡會知道這些。這可是我在兩營裡一個兄弟告訴我的,他家娘子孕中就愛食甜,專好這一家的琥珀核桃。”

桃華笑着又給他嘴裡塞了一個:“這麼說來,是我錯怪王爺了。”這纔多久啊,就在兩營軍裡也有兄弟了?

“那是自然。”沈數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既然知是錯怪,王妃要如何向本王賠罪?”

桃華側頭想了想:“那就給王爺行一遍針吧。”

沈數頓時苦了臉。雖說鍼灸主要是桃華受累,但挨針的人也不會很好受啊。尤其最近桃華據說給他換了治療方法,那些藥喝起來味道古怪不說,挨針的感覺也不大一樣了,酸脹麻癢,說不出的難受。每次行完針,還要用藥泥熱敷某些部位,熱騰騰的藥泥糊上去,真要燙得人嗷嗷叫。

然而雖然如此遭罪,沈數卻萬不敢說一個不字。他知道更換的新療法是從何而來——蔣方回留下的手冊。

沈數不知道桃華從這冊子上研究出了什麼,他曾問過一次,桃華也試圖給他解釋,然而最後的結果仍舊是聽得一頭霧水,只知道這上頭記錄的大約是解毒之法,至於是解誰的毒,桃華沒有說。

其實她不說,沈數心裡也很明白:雖然冊子上沒有提名道姓,但從所記錄的病者年紀、脈象等情況來看,蔣老太爺說是他的母親、先賢妃的醫案,是肯定不錯的。

既然是先賢妃的醫案,那麼中毒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一切都與當初殷家人所想的不同,蔣方回不是誤診導致賢妃身亡,甚至不是用藥有誤導致他天生瞀視,而是用盡手段爲賢妃診治,保住了她順利產下皇子。只可惜有些事迴天乏力,他雖然活了下來,他的母親卻力竭血盡而去了。

至於桃華並沒有點明這件事,沈數也明白理由:一切都是推測,蔣方回在冊子裡並沒有說自己是在爲先賢妃解毒,更沒有證據證明下毒的是太后,所以即使桃華說自己的祖父纔是救了賢妃的人,也無憑無證。

這不過是爲了別讓他爲難。沈數心裡清楚得很。

從定北侯夫人遍查殷家族親並未發現有瞀視之人開始,定北侯一家雖然因爲救治疫症及建立救護隊而接受了她,但心裡未嘗就沒有一絲芥蒂——這芥蒂倒未必是因爲蔣方回未能保住賢妃性命,而是因爲桃華試圖將他的目疾推到殷家血脈上去,這種類似栽贓的說法,讓殷家人打心裡不舒服。

倘若現在桃華告訴他,蔣方回其實要算是殷家的恩人,那他該如何是好呢?

按理說,他就應該將此事告知定北侯府,一家人都該對蔣家感恩戴德才是。可是,定北侯府會相信嗎?

有了“瞀視之症血脈相傳”之事在前,現在無憑無證,就靠一份蔣方回手書的藥方記錄,就能證明此事嗎?

單說蔣老太爺認定此手冊爲先賢妃的醫案,乃是因爲他看過宮內爲先賢妃所記錄的醫案,將脈象做過比較,從而確認。可是這份本事,別人有嗎?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相信桃華和蔣老太爺,他也不能確認這份醫案說的就是他的母親,畢竟除了年紀相同之外,那些脈象、面色什麼的,他也一竅不通。

那麼,定北侯府怎麼能相信呢?倘若他們不信,他夾在定北侯府與蔣家之間,又將如何自處?是說服定北侯府,還是反駁蔣家呢?如果是前者,他無憑無證,如何讓他們相信?如果是後者,證據已然確鑿,他還要否認嗎?

所以,倘若桃華現在把這件事說破,他就將進退維谷,左右爲難。而桃華不提此事,正是因爲了解他的難處。

“看我做什麼?”桃華已經把銀針取出來了,吩咐薄荷去熬藥,一回頭便見沈數緊緊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詫異地摸了摸臉,難道是剛纔吃琥珀核桃的時候把糖渣粘在臉上了嗎?

然而手摸了一圈並沒有,桃華就愈加疑惑了:“可是有什麼事?”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個可能,“是你那些朋友家中有人需要求醫?”

如今京城之內,她的神醫之名又上一層,高官顯貴家中都以能請到她爲榮。然而她因爲要養胎,整個正月都足不出戶,連拜年都是讓鄭嬤嬤和薄荷等人代去的。人人都知道現在不宜來打擾,能讓沈數爲難的,大約也就是要請她出診的事了吧?

“不。”沈數略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伸手抱住妻子,把頭埋在她肩上,也把心裡洶涌的話語都埋了下去。說出來做什麼呢?桃華只會笑笑而已。如果說他在夾縫之中,桃華也是一樣。與其如今說破讓大家都爲難,倒不如他對她更好一些,此生此世,不負此情。

桃華完全沒理會到沈數心中沸騰的情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她現在覺得腦子不大夠用,除了在醫術方面沒有退化之外,其餘的日常彷彿只剩下了吃和睡。譬如說,她現在就想不出來沈數到底是爲什麼有點反常,腦袋呆鈍鈍的,碰到這種事就不想轉動,實在是太可怕了。

“快點躺好,現在給你行鍼,一會兒行鍼完畢,藥泥也恰好能敷了,再拖下去藥煎老了也不好。”腦子轉不動,桃華也不想轉了,推了推大狗一樣扒在自己身上的人,反正若有什麼事該讓她知道,沈數最後總會說出來的。

薄荷端了熱騰騰的藥泥進屋,恰好桃華把針全部起出,撈起一塊藥泥,啪地就貼到了沈數後背上,燙得他立刻就嗷了一聲。

“忍着!”桃華自然知道這藥泥貼上去什麼滋味,她自己的手□□去也覺得燙呢。不過究竟會不會燙傷,其要點就在於時間上的把握:將十四處穴位全部貼好藥泥之後,第一處穴位就可以把藥泥剝下來了。時間若是短了,不起作用,時間若是長了,又會燙傷皮膚。

沈數咬牙忍着皮膚上的熱燙,歪頭看看桃華被燙紅的指尖:“讓薄荷來吧。”

“她拿不準時間。”桃華吹了吹手指,啪地又把一塊藥泥糊到沈數背上,“你別管那麼多了,放鬆。”

這怎麼能放鬆啊,燙得很呢。沈數一臉委屈地趴下去,轉頭就見薄荷在一邊端着盆偷笑,便衝她瞪了瞪眼睛:“笑什麼!”

薄荷現在並不怕他,抿嘴笑道:“奴婢看王爺和王妃好,心裡高興。”

“算你會拍馬屁。”沈數被這句話恭維得身心舒坦,好像後背上的藥泥都沒那麼難熬了,“回頭去賬房領賞。”

薄荷屈了屈膝,笑道:“王爺這賞得也太容易了,回頭府裡的人都學起來,王爺每日賞人都來不及了。”

桃華好笑:“賞了你還這麼多話,不要就算了,正好省錢。”

薄荷連忙道:“這可不成。王爺都說賞了的。”

沈數接口道:“王爺說賞沒用,王妃既說不賞,那就算了,賬房支不出錢來。”

桃華笑得一手捧住了肚子:“我這會兒可不能大笑大說的,你們少逗我。”肚子裡的孩子彷彿也感覺到她的愉快,很會湊熱鬧地伸出小腳踢了一下。

鄭嬤嬤從外頭進來,嗔怪地瞪了薄荷一眼:“淨打擾王妃。”趕緊繞過來扶住桃華,“王妃仔細些。”這都七個月的身孕了,還自己不當回事呢。要不是王爺這治療不能停,鄭嬤嬤真想勸勸桃華。

桃華看鄭嬤嬤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嬤嬤不用擔心,這藥療做滿三個月,也可以暫停一段時間了。”到時候大概是三月中,她也快要到生的時候了。

鄭嬤嬤嘆了口氣:“王妃心裡有數,那老奴就放心了。”

桃華摸摸肚子,孩子的小腳已經縮了回去,不由得微微一笑:“嬤嬤放心,明天伯祖父就該來給我診脈了,若有什麼,我必定小心。”

鄭嬤嬤嘴上說放心,其實心裡哪能放心得下,不由得往桃華肚子上看了又看,但見桃華臉色紅潤眼神明亮,又的確不像是有不適的樣子,只得又嘆了口氣道:“正是老太爺讓人送了信來,明日要去瞧瞧三太太,怕要晚些才能過來,讓王妃別等,該歇着只管歇着。”

“太太怎麼了?”桃華眉頭不由得也皺了皺。自從白果進了門,曹氏先是不裝病了,爬起來管了一個月的家,之後臨到過年,就直接躺下了,把家務全扔給了白果。

她這一個月的家管得稀裡糊塗不說,臨到年下了,該走的節禮之類全沒準備,就把個亂攤子扔給了白果。

蔣錫離京半年多,這一回來,好多人家都要應酬,曹氏卻弄出這麼一手,當即把蔣錫氣了個倒仰。幸好白果雖然離家日子不短,原來的事卻還記得,加上安郡王府這邊幫忙,節禮最終還是一份不落地送出去了。

那之後曹氏就再沒起牀。蔣錫也不再理她,直接將家事交給了白果,曹氏就這麼一天天地臥病起來。蔣柏華倒是曾經跟桃華提過兩次,說曹氏如今越發的瘦了,但他知道桃華有孕不能過多操心,所以也不曾細說。

“太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桃華也實在是頭痛,“都已經告訴過她,白果喝了絕子湯,不會再有什麼庶子女了。”

要說這一點上,白果還真是決絕。桃華聽說她自己喝了絕子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好吧,雖然在這個時代大概算是年紀不小了,可還是在生育的黃金時期——爲了留在蔣錫身邊,竟然放棄了生育的機會……到了這個地步,誰還能說不讓她進門呢?

然而曹氏也不知怎麼回事,按說知道白果不能生育,她也該放下心了吧?之前來找桃華的時候,不是哭着說只爲蔣柏華擔心麼,如今不必再擔心這個,怎麼反倒看起來病情更重了。

對此,桃華也只能嘆口氣而已。蔣家到如今這般情境,每個人、包括她在內都有錯處,可情況已經不能改變,曹氏就算是病一輩子,又有什麼用呢?

鄭嬤嬤暗地裡撇了撇嘴。她在宮裡看這樣的事看多了,各家夫人太太們的後宅之事也聽了不少。依她看,女子要麼就像郡王妃這樣,牢牢把住了夫君,根本不給別的女子機會。若是沒這份本事,就乾脆大方些,只要拿住了正室的權柄,不給小妾做反的餘地,靠着兒子也能過好下半生。

只可惜曹氏既沒有這份本事,又沒有這個心胸。之前想拿着節禮的事來難爲白果,只顯示出她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主母。之後又一直裝病,乾脆把管家之權都交了出去,簡直是愚不可及。

鄭嬤嬤實在是看不上曹氏,然而不管怎麼說曹氏也是桃華的繼母,若是家宅不寧,煩惱的還是蔣錫,因此那邊有事,她還不能不來回稟,更不能勸桃華撒手不管。

“難道是真病了?”如今蔣錫在診脈上也不是如從前那般一竅不通,若是曹氏沒事,他也不會驚動蔣老太爺。

薄荷忍不住道:“奴婢看,說不定還是裝的。只是這不好生吃飯,沒病也要餓出病來了。”曹氏真是沒捱過餓,若是捱過餓,纔不會不好好吃飯呢。

桃華微微搖頭。想到蔣柏華提過兩次曹氏瘦得厲害,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大好:“明天我也去瞧瞧吧。”

鄭嬤嬤就怕這個,當即就表示了一點反對:“王妃如今月份大了,外頭可還冷着呢,路上不好走啊。再說老太爺都去了,就有什麼事也會告訴王妃的,王妃何不等着老太爺過來呢?”

薄荷在旁邊幫腔:“嬤嬤說得是,王妃若是去了,就怕太太又要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不但氣着了王妃,老爺也爲難呢。”曹氏正月裡就總在蔣柏華面前提起陳燕,說自己活不久了,想見見陳燕一類的話。蔣柏華沒敢到桃華面前來說,但伺候她的丫鬟可不會不把這事兒告訴薄荷。

這一點確實讓人頭痛。曹氏不是個會看眼色的人,絕不會因爲桃華有孕就閉上嘴,真要是去了,聽她絮叨心煩,拉下臉色來斥責她也一樣並不讓人心情愉快。桃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有點打退堂鼓。

鄭嬤嬤乘勝追擊:“別人就罷了,老太爺的醫術,王妃總該信得過的。”

桃華不禁失笑:“看嬤嬤說的。我若這會兒去了,就變成不相信伯祖父了不成?”雖然話是這麼說,到底鬆了口,“那罷了,想來伯祖父也不會瞞我的。”

鄭嬤嬤這才鬆了口氣,等桃華給沈數揭了藥泥,把熱水送進淨房,便跟薄荷一起退了出來,在外屋說話:“依我看,三太太這回怕是真不大好。”

薄荷現在整日圍着桃華打轉,外頭的事知道得少,聞言便道:“嬤嬤這話怎麼說?難道真不是裝病?”

鄭嬤嬤搖頭道:“這裝病裝成真病的,我從前見過。人哪,最要緊是心胸開闊,若是整日裡似三太太這般的,實在不是長壽之相。再者,若不是真有事,老太爺何必專撿來給王妃診脈的日子去瞧,怕是給三太太診過脈之後,就要拿來跟王妃商議了。”

薄荷怔了片刻,喃喃道:“若是真不好……天幸王妃已經有孕了。”雖說是繼母,若是故去也要守孝的。若是桃華此刻還沒有身孕,又要守孝一年,那恐怕從子嗣上來說,就擋不住外頭再給沈數塞人了。

“是啊。”鄭嬤嬤也是這般想。

薄荷想起曹氏嫁到蔣家來的這些年,不禁搖了搖頭:“從前太太剛進門的時候,其實也不是這樣……”

鄭嬤嬤哂然道:“剛進門自然是不同的,有了哥兒就是另一副模樣了。”所謂母憑子貴,一個再嫁之婦,還帶了一個拖油瓶的女兒,進門對着原配留下的嫡長女,自然是要客客氣氣的。然而等她生了蔣家唯一的兒子,就自覺不同以往,難免露出了幾分得志的嘴臉。

若說是真有本事的人,藉此機會拿住了蔣家上下也還算好,至少也有個掌家主母的樣子。偏偏根本還沒有這個本事,跳上跳下的結果就是摔得很慘。單看薄荷這個蔣家出來的丫鬟,聽見蔣家主母只怕不測的消息時,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幸好王妃已經有孕,就可見曹氏這個主母做得有多不得人心。

薄荷自不知道鄭嬤嬤心裡想的是什麼,又嘆了口氣:“只但願這不過是猜測吧……”

可惜,有時候人的猜測越是向着不好的地方,就越是準確。

第二日到了近午之時,蔣老太爺纔過來。桃華等到這個時候就覺得事情定然頗爲嚴重,果然見蔣老太爺臉上神色凝重:“伯祖父,情形如何?”

蔣老太爺擺擺手:“先給你診脈。”

這是怕她聽了心緒波動?桃華心裡琢磨,但還是乖乖坐了下來。蔣老太爺將她雙手脈都診過,又看了舌苔,問了起居,這才點頭道:“不錯。你也是知道的,有些瑣事我也不必再多嘴。只是如今月份大了,雖是不好總坐着不動,卻也要小心纔是。若去外頭閒步,身邊必得有足夠的人好生服侍,這時候可萬不能閃跌。”

桃華笑道:“伯祖父放心。我如今出了這屋門,別說薄荷玉竹她們跟着,還有侍衛在旁呢,哪裡會叫我跌了。”眼下初一跟着沈數出門,十五專門就在家裡陪她散步,爲的就是萬一滑腳,丫鬟們力氣不夠扶不住。

這活計原該是內侍們來乾的,只是沈數信不過那些內侍,專門指派了十五。如今,十五都被人開玩笑地冠了個“內侍衛”的名頭,搞得桃華都覺得有點對不住他。

蔣老太爺點了點頭,這才道:“你太太的病,我去瞧過了,怕是真要不好了。人瘦成了一把骨頭,根本咽不下飲食,略吃些就作嘔。”

老實說他今天去看見曹氏,也真是嚇了一跳。整日守着的人或許不易覺察,然而長久不見的人乍一見真是觸目驚心——曹氏瘦得簡直是皮包骨了,且對飲食毫無興趣。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真是病了,雖然逮住機會就念叨快要死了想見陳燕的話,那眼神卻亮得異樣,顯然根本沒覺得自己說的話竟然是一語成讖。

“她自己怕還不覺得……”這情形之詭異,就連蔣老太爺也鮮少見到。

厭食症?桃華腦海裡陡然跳出這個詞來。

“厭食症?”蔣老太爺沉吟了一下,“說起來倒也貼切。只是她不肯進食,聽丫鬟說,開了藥也是喝一碗倒一碗……”不吃藥,再好的醫生也沒辦法啊。

桃華按了按眉心:“不然,還是把陳燕接回來吧。”厭食症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心理,“若是不好,算是見最後一面。若是好了……讓她們母女一起回無錫吧。”

第79章 心機第141章 畸胎第133章 秘藥第116章 無孕第44章 謀官第121章 定親第135章 報復第91章 賭注第107章心曲第18章 郡主第245章 失子第99章奏對第239章 中舉第179章 返京第135章 報復第148章 大疫第244章 求子第258章 獻捷第193章 預警第53章 丫鬟第60章 水仙第81章 心因第189章 危重第38章 到達第182章 爬牀第38章 到達第82章 改藥第123章 託夢第58章 侯府第247章 亂象第166章 徒勞第226章 新年第30章 審問第123章 託夢第155章 防痘(上)第55章 騙局第186章 回門第154章 侯府第135章 報復第199章 逃跑第253章 逼迫第154章 侯府第215章 警覺第163章 推行第196章 自作第116章 無孕第88章 南苑第137章 談判第46章 來訪第47章 打算第45章 辛苦第63章 設計第250章 暫停第39章 長房第192章 側妃第256章 就計第102章賀酒第83章 揭破第121章 定親第200章 私心第154章 侯府第91章 賭注第242章 毒計第52章 喜事第118章 嫉妒第138章 笄禮第133章 秘藥第195章 交鋒第149章 炭疽第176章 支持第92章 再勝第218章 宮宴第186章 回門第67章 陽虛第182章 爬牀第144章 中秋第33章 橋塌第157章 行動第183章 安排第32章 邀約第25章 女醫居家第232章 生子第171章 伯樂第104章議親第154章 侯府第171章 伯樂第100章藥師第125章 事定第71章 驚喜第122章 獻策第44章 謀官第149章 炭疽第214章 滿月第67章 陽虛第202章 同根第152章 雙災第32章 邀約第189章 危重圈套
第79章 心機第141章 畸胎第133章 秘藥第116章 無孕第44章 謀官第121章 定親第135章 報復第91章 賭注第107章心曲第18章 郡主第245章 失子第99章奏對第239章 中舉第179章 返京第135章 報復第148章 大疫第244章 求子第258章 獻捷第193章 預警第53章 丫鬟第60章 水仙第81章 心因第189章 危重第38章 到達第182章 爬牀第38章 到達第82章 改藥第123章 託夢第58章 侯府第247章 亂象第166章 徒勞第226章 新年第30章 審問第123章 託夢第155章 防痘(上)第55章 騙局第186章 回門第154章 侯府第135章 報復第199章 逃跑第253章 逼迫第154章 侯府第215章 警覺第163章 推行第196章 自作第116章 無孕第88章 南苑第137章 談判第46章 來訪第47章 打算第45章 辛苦第63章 設計第250章 暫停第39章 長房第192章 側妃第256章 就計第102章賀酒第83章 揭破第121章 定親第200章 私心第154章 侯府第91章 賭注第242章 毒計第52章 喜事第118章 嫉妒第138章 笄禮第133章 秘藥第195章 交鋒第149章 炭疽第176章 支持第92章 再勝第218章 宮宴第186章 回門第67章 陽虛第182章 爬牀第144章 中秋第33章 橋塌第157章 行動第183章 安排第32章 邀約第25章 女醫居家第232章 生子第171章 伯樂第104章議親第154章 侯府第171章 伯樂第100章藥師第125章 事定第71章 驚喜第122章 獻策第44章 謀官第149章 炭疽第214章 滿月第67章 陽虛第202章 同根第152章 雙災第32章 邀約第189章 危重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