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一天的急行軍之後,陶應他們來到了幽州和冀州的交界處。高順早已率領陷陣營士兵在此安營紮寨,等候着陶應的大軍前來。陶應大軍來至之後,隨即命令司馬懿指揮大軍駐紮,一邊找來高順詢問情況。
三年的時間不見,高順的變化還是不小的,原來喜歡整潔的高順此時也蓄起了鬍鬚。不過這也絲毫沒有降低高順的氣質,反而更加襯托出他的武者氣息。高順對着陶應一番簡單的行禮之後,陶應笑着問道:“高將軍,曹操的先鋒軍來了嗎?”
高順點了點頭,道:“來了,他們只比主公早了一步。今天下午到達了冀州邊境,大約離此三十里紮營。左先鋒于禁,右先鋒曹彰。料來他們現在也知道主公大軍到來的消息了。”
陶應聞言一笑,道:“知道就知道吧,我這次急行軍前來,就是要抓住這個空隙,在曹操大軍尚未到達之時,破掉這支先鋒軍。這樣纔有和曹操叫板的資格。”
“主公英明。”高順衝着陶應一拱手道:“不過,依末將觀之,于禁絕非簡單之輩。曹彰雖只是曹操庶子,依照這些年末將從冀州方向收到的訊息來看。曹彰武藝高強,絕不在文遠他們之下,直追彥明等人。”
陶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黃鬚曹彰的威名我也早就聽過,不過年輕氣盛的人必然有他的缺點。這些年我什麼困難沒遇到過,要是我連曹彰都搞不定,那還怎麼和曹操作戰啊。”
“那主公有破敵之策了嗎?”
“我料定曹操的大軍前來還要兩天左右,明天先去叫陣一場。我料定曹操必然警告過他們兩人不能出戰,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敵軍吸引過來,然後分兵去偷襲他們的後營。只要能夠攻破敵軍後營,大事得定。”
陶應胸有成的說完這一番話,高順看向陶應的眼裡顯然多了幾分熾熱。拱手言道:“主公神機,末將萬萬不及。”
陶應擺了擺手,道:“這些事說來容易,實施起來就比較難了。一切明日見過曹軍先鋒再說。對了,馬騰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高順想了想,道:“幷州那邊倒是兵馬雲集,但是一直都窩在幷州裡面尚未出來。不過這次曹操選擇了這個冀幽並三州交界之處與我軍決戰,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想把馬騰拉下水。”
陶應點頭道:“不錯,這就是曹操手握天子的好處,命令一旦下達,不管願不願意,樣子總是要做足的。那你覺得此次我軍與曹軍交戰,馬騰會站在那邊?”
高順沉吟了片刻,道:“主公與曹操的決戰整個大漢天下都爲之側目,其他的幾路諸侯都在觀望着這場戰鬥的勝利,馬騰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下認爲,馬騰應該不會明確表示他的態度,而是想着最後殺出來撿便宜。”
陶應笑着拍了拍高順的肩膀,道:“高將軍這些年看來也沒有少讀兵書,這些你基本還是分析到了。不過高將軍漏了一點,我們和曹操最大的區別在哪裡?”
高順尚未回道,後面一道聲音傳來,“天子,曹操手裡握有天子,比起我軍多了這個最大的政治殺招。”
兩人循聲望去,司馬懿正向着這邊過來。高順衝着司馬懿一拱手道:“司馬先生,好久不見。”
司馬懿也是拱手回了一禮,道:“高將軍,可不是好久不見嗎,都已近三年過去了。”
高順接着問道:“司馬先生剛纔說曹操手裡比我軍多了天子,這和馬騰會和誰聯合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司馬懿斬釘截鐵的道,“曹操做什麼都會拿天子做幌子,所以此次曹操也必然會以天子名義召集馬騰出兵。不管馬騰怎麼想,都不會和我軍聯合。”
高順聞言一震,道:“我軍實力本就略有不如曹軍,此次曹軍和馬家軍聯合,我軍豈不是九死一生?”
陶應聞言不由得感嘆高順說話很直,當着自己的面九死一生的話都說出來了。幽幽一笑,道:“怎麼,高將軍怕了?”
高順聞言頓時豪氣頓生,排這胸脯說到:“怕,我高順自從溫侯起兵之始,就從來沒有怕過。主公放心,就算馬騰真的和曹操聯合,我也將和我麾下士卒一起跟隨主公把他們打出幽州。”
陶應笑着拍了拍高順的肩膀,笑道:“這也就是爲什麼我要急着打敗曹操先鋒軍的原因,目的就是要馬騰明白。曹操雖然勢大,但我也不是好惹的。馬騰心裡有了這個顧慮,就算是表面上和曹操站在一條戰線,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高順聞言點了點頭,道:“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我陷陣營將士願爲先鋒。”
陶應身旁的司馬懿笑道:“高將軍別急,破去曹操的先鋒軍不在今晚,而在明日。高將軍先下去休息,我這裡還有些話和主公相談。”
高順聞言衝着陶應一拱手,道:“主公,末將告辭。”
陶應衝他點點頭,高順轉身離開。陶應扭頭看向一邊的司馬懿,問道:“弄得這麼神秘,有什麼話要說?”
司馬懿微微一笑,“主公,大戰在即,在下有點心裡話,不吐不快。”
陶應點頭道:“你說,我聽着了。”
“主公,亂世之中,勝利與生存是我們的唯一目標,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必太在乎。”
司馬懿簡單的一句話,頓時弄得陶應有點摸不着頭腦,問道:“你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司馬懿附耳幽幽的說道:“說簡單點就是,對待我們的敵人,用不着心慈手軟。不管以前對方對我們有多大的恩德,戰亂一開,這些都用不着去理會。”
陶應聞言似是回味過來了一點,道:“你是指曹軍中許褚等人,以前和我共保徐州,怕這次我對他們手下留情。”
司馬懿聞言點了點頭,接着道:“主公,對於當年你和劉備之間的事,我後來也是聽說了一點。元直說你是仁慈之主,不過請恕在下直言,主公當年之舉,簡直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可是當年劉備在徐州確實幫了我不少忙,而且也沒有起疑心來奪我州郡。”陶應聞言急忙辯解道。
司馬懿用手一指陶應,道:“你看你又來了,主公啊,你這人哪都好,就是太在乎這些道德的掣肘了。如果這些事落在我身上,別說劉備只是幫忙守護了徐州幾年,就算他是我乾爹,我也把他收拾到死。”
聽了司馬懿的話,陶應再一次沉默了。別過頭去,不再想看這位後世的晉宣帝。不要臉啊,太不要臉了。司馬懿這種唯利是圖的人在後世一抓一大把,在這個時代確實是個另類了。難怪最後人家能夠得天下,就這份果決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陶應回過來一想,自己雖然到了這邊很多年了。但做事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從來沒有越過道德底線一步。聯合司馬懿的話一想,自己還真是太仁慈了點。而且就算是這次出兵,陶應心裡也還想着到時候打贏了曹操放過許褚一馬,不過現在司馬懿一說,陶應又猶豫了。
沉吟了半響,陶應終於想通了。自己以往老是把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這句話掛在嘴邊,但就是還從未這樣做過。以後自己確實要改變一點了。想到這裡,陶應對着一旁的司馬懿說道:“你說的對,對於我們的敵人,用不着太心慈手軟。”
司馬懿聞言一笑,道:“這就對了,主公,記住曹操的一句話吧,對你日後行事很有幫助的。”
“什麼話?”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
兩人又扯皮了幾句,翻過了這個話題,司馬懿問道:“主公,明日對敵曹軍,你有計謀了嗎?在下所料不差,曹軍先鋒軍必然得了曹操不可廝殺的將令,我軍就是前去也未必能夠吸引他們出來激戰。”
“我倒是有點想法,成與不成,還在兩說之間。”說罷陶應把剛纔向高順說的一番話向司馬懿和盤托出,末了順帶問問他的看法。
司馬懿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這個辦法好是好,那我們爲什麼不把時間提前一點呢?”
陶應聞言不解道:“這還有什麼講究嗎?”
“當然有。司馬懿定定的說道:“現在曹軍也知道了我軍大軍前來的消息,必然整夜提防我軍。而人一天,凌晨時刻必然是最困的時候。我意,今夜子時,在下率一軍繞到曹軍後營,主公你則率大軍在卯時在曹軍營前挑戰。等你這面成功吸引敵軍注意力,我就對曹軍後營發起攻襲。這樣一來,曹軍先鋒軍必然可破。”
司馬懿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此戰的勝利與否,全看主公能不能最大程度的吸引曹軍主力。主公,其中怎麼做,全看你自己的了。”
陶應拍了拍胸脯,笑道:“你放心吧,于禁雖然厲害,曹彰不過是一初出茅廬的小子,我連他都對付不了嗎?”
司馬懿點了點頭,問道:“那你看?”
陶應點頭道:“就照你說的辦,彥明與你同去。你親自去下令,分頭行動。”
司馬懿拱手言道:“諾”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當中,今夜雖然月黑風高,但注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