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李儒雙目瞪的渾圓,混沒想到賈詡老兒這麼果決。賈詡上前嘆了一口氣,道:“你累了一輩子了,也該休息了。”說罷附身爲李儒蓋上了他那雙充滿着疑惑悔恨的眼睛。然後伸手在李儒的懷裡摸了摸,賈詡的黴頭不由得皺起。身旁的馬岱不解的問道:“賈先生,您找什麼?”賈詡不解的搖了搖頭,道:“當然是天子發給李儒的免罪詔書啊,這是天子失德的大好證據。要是能夠流傳出去,對於大將軍的聲望那是大有裨益。不過想不到李儒居然沒把它帶在身上,這可是奇了怪了。”
馬岱聞言不知道怎麼接口,賈詡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罷了罷了,反正大將軍也不在乎這些。現在在李儒已死,還是收拾好他的屍體帶回報罕吧。說不定,此時主公的岳父正在城中大發雷霆了。”衆人聞言哈哈大笑,馬岱轉身把李儒的屍體放在馬上。賈詡正要帶領衆人回城,突然一瞥眼看到地上躺着的李儒隨從的屍體。腦海裡靈機一動,說道:“這每個人的屍體都細細搜索一番,那聖旨說不定會在這些人身上。”
馬岱等人急忙附身搜這些人,果然在最右邊一件屍體懷裡,發現了那封裹得甚是嚴密的聖旨。賈詡接過一看,點頭笑道:“就是這個了,這下對主公大有幫助了。”說罷把聖旨放回袖裡,帶着馬岱往報罕城中而去。不出賈詡所料,夏侯淵率兵直殺到報罕王庭治所,四下搜索卻沒有看到李儒的身影。夏侯淵暴跳如雷,派人將宋建一家老小,閤家共餘八十口人,盡皆屠戮。曹植見狀心下不忍,卻也無法攔得住夏侯淵。
殺掉宋建一家老幼之後,夏侯淵心下總算稍稍有所平復。曹植上前說道:“叔父,大將軍雖說縱橫天下,不過侄兒觀其並非好殺之人。叔父今日屠殺宋建閤家八十餘口。大將軍說不定會怪罪於你啊?”夏侯淵聞言眉毛一豎,道:“他敢。這宋建乃是天下反王,沒有屠盡這報罕城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他還回過頭來怪罪我,他還要斬了我不成?”
曹植聞言苦笑不已,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大將軍至情至性,夏侯將軍乃是大將軍岳父,大將軍又豈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夏侯淵曹植兩人循聲望去,卻是賈詡笑呵呵的走進來。看到夏侯淵滿面的怒火,賈詡笑着說道:“夏侯將軍這麼大的火氣,不知是誰惹了你生氣啊。老朽這裡帶來一個人來,說不定可以稍稍平復將軍的心情。”
賈詡說完往後點了點頭,外面走進來了馬岱帶了一隊人進來。馬岱隨身攜帶着一具屍體,翻身放在地上,說道:“這就是化名李儒的蘇吡格的屍體,此人已死,報罕城可算是徹底平定了。”夏侯淵定定的看了躺在地上的李儒幾秒,周邊的士兵陡然變多,把他和曹植叔仔兩人圍在了中間。看着面前馬岱身邊似笑非笑的賈詡,夏侯淵冷冷的說道:“賈先生有話就說,用不着這麼大的陣勢。”
賈詡衝着夏侯淵略一施禮,笑道:“夏侯將軍贖罪,老朽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本來我們平定了報罕城,已經完成了這次主公交代的任務。不過主公既然授予老朽臨機決斷之權,老朽自當爲他多謀一點福利纔是。而現在報罕已定,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加速宋建的滅亡。不過這件事雖說還是在對抗宋建,可是卻和曹氏有了點牽連。所以這個嘛,就只有先委屈了兩位了。”
曹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問道:“賈先生莫不是要我們前去截斷二哥給宋建提供糧草的糧道?”賈詡讚賞的看了曹植一眼,點頭說道:“子建公子果然聰慧,一點就透。我軍前去截斷曹丕糧道,少不了要和曹軍接觸。而兩位都是曹氏中人,老朽一生未嘗弄險,就算兩位和主公之間有頗多淵源,老朽也不敢對兩位放手啊。所以現在只得委屈夏侯將軍交出兵權,那樣就算是見到了曹丕,也不至於讓你們和曹丕之間太過尷尬。”
夏侯淵雙手一攤,嘆口氣道:“罷罷罷,大軍交給你帶領。我自回幷州去見陶應,子建,你也隨叔父同去罷。免得在這裡老是受別人的窩囊氣。”夏侯淵心知賈詡句句在理,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賈詡笑着說道:“夏侯將軍此次平定報罕王庭,可謂是曠古奇功。還有,這李儒的屍體也由夏侯將軍帶回去領賞吧,就當老朽爲今天的無禮賠罪了。”說罷又衝着夏侯淵行了一禮,夏侯淵重重的哼了一聲,牽着曹植自顧自的離開了。
天色微亮,夏侯淵曹植兩人只帶了數百人,帶着李儒的屍體。原路返回幷州。賈詡給馬岱留下一千人鎮守報罕王庭。他自己則和馬鐵率領剩下的八千人馬,浩浩蕩蕩的往宋建大營而去。路上馬鐵不安的問道:“賈先生,現在雖說我軍已佔據了報罕城,這消息傳出去必然對宋建軍心造成極大的震動。不過宋建麾下怎麼着也還有十萬大軍,就我們這幾千大軍前去,真的能夠奏效嗎?”
賈詡搖了搖頭,眼裡的傲氣盡顯。淡淡的說道:“就是因爲只有八千人才好行事,只要我軍能夠截了曹丕供應給宋建的一批糧草,我軍就可以和宋建耗上一個月。只要按照我賈詡陣法安營紮寨,他宋建就是有千軍萬馬,也休想能夠打破我軍營寨。”賈詡平時爲人低調,但陶軍中衆人都知道,每次到了全營所有人都想不出來好的計策的時候,出來獻計的往往都是賈詡。今日聽他這麼自信的話語說了出來,馬鐵心裡如同吃了定心丸,指揮着大軍急速奔襲着。
經過了三天三夜的急行軍,賈詡他們終於插到了宋建和曹丕之間的糧道上。說來也是他們合該有如此好運,到達的傍晚,正好有一隊運糧車進過。賈詡命令全軍打起夏侯淵和他的旗號,曹軍負責押運糧草的是小將曹真,看到夏侯淵和賈詡的名號當即就心怯了。雖說曹真也算的上是文武雙全之人,不過他畢竟還太年輕,如何能夠當得住賈詡。簡單的一場混戰之後,曹真率軍後撤,給賈詡他們留下了大批糧草。
看到地上充裕的糧草,賈詡點頭說道:“經過這些年的荼毒,關中的實力依舊強悍。曹丕啊曹丕,大好河山何必要讓外人來享用了。這一點,你倒是和你老爹一點都不像了。”說罷指揮馬鐵收攏糧草,當道安營紮寨。一則爲了包圍宋建,二則就是截斷宋建的糧道。而關於這一點,中間的宋建和廖立卻還一點也不知道,廖立還在做着打敗陶應的美夢,而宋建則還妄想着陶應退軍,他好趁機一統這西北之地。
就在賈詡率軍進入了宋建後方的同時,夏侯淵也帶着曹植來到了陶應的營中。看着夏侯淵那滿臉的烏雲,再加上他身後只帶了數百名士兵。陶應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賈詡剝奪了他的兵權,弄得他悶悶不樂的。而曹植的心情顯然還不錯,將報罕那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陶應,陶應聽了不住的點頭,他和宋建在這裡相持已經超過一月了,一直毫無進展。現在報罕王庭被攻克,這算是這些天來陶應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當聽到說賈詡已經帶兵去了宋建後方,陶應的黴頭微微鄒了鄒。難怪賈詡會得罪他的老丈人,遇到這種事陶應自己心裡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過他心裡高興的是,這是賈詡少有的幾次主動請纓。而且一旦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收穫不凡。待曹植說完,陶應好好的誇獎了他們幾句。看着夏侯淵臉上的鬱悶,陶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就不去理他。沒想到曹植突然問道:“大將軍,此次宋建已經大定。您打算怎麼處理我了?”
陶應聞言略一思索,說道:“你想去哪裡?想留下自然可以留下。去曹丕那裡我建議你還是別去了,曹丕現在心裡恨你的很。要是你想去你大哥那裡,我自當派人送你入許都。”曹植聽他說起曹昂,臉上顯出暗淡的神色。半響方纔說道:“我這次私自逃離許都,幫着二哥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我要回許都去向大哥認罪,就算他不原諒我,我也不後悔。”
陶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的,他會原諒你的。此次你爲我軍立下如此大功,我沒什麼好送你的,我會爲你寫一封書信,你交給你大哥。他看在我這個師弟的薄面上,必然不會怪罪於你。還有我家文姬平時對於詩詞歌賦也略懂一二,這次出來也帶了一些在身上。你要是喜歡,我明日送你一點帶回許昌。明日一早我會派遣五百士兵送你如許,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曹植感激的看了陶應一眼,說道:“多謝大將軍。能夠收藏蔡大家所作文章,曹植實是三生有幸。”
陶應點點頭,目送着曹植離開。看着在一旁一言不發地夏侯淵,陶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現在要是不和他說點什麼,那好像就更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