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牽着蔡琰來到偏房,鄧艾正坐在桌子面前,目不轉睛的看着手裡的書本。陶應伸手上去一把抽出鄧艾手裡的書本,打開封面一看,上面赫然寫着春秋二字。鄧艾嚇了一跳,擡頭看見陶應和蔡琰,急忙叫道:“義父,蔡……蔡姨娘好。”
蔡琰笑着對鄧艾點了點頭,陶應上前摸了摸鄧艾的小腦瓜,笑着說道:“看不出來,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小的年紀就看春秋,你看得懂嗎?”
鄧艾聞言點了點頭,答道:“義父,春……春秋大義,孩兒還是明……明白一點的。”
陶應笑着說道:“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愛好,這點倒是和關羽有點像。”
鄧艾聞言好奇的問道:“義父,您……您說的是那……那個虎牢關下,三英戰溫……溫侯的關羽嗎?”
陶應聞言點頭道:“是啊,這關羽也是當世名將,他就是夜夜挑燈讀春秋。現在看來,你小子也有成名將的潛質啊。”
鄧艾聽了,不住的搖晃着小手,道:“義父,您……您過獎了,我……我如何能夠與關將軍相比啊?”
陶應一聽這話不高興了,道:“誰說的你不能比了,我的兒子,怎麼能這點志向也沒有呢?相信爲父的眼光,你絕對比得了關羽。”
鄧艾聞言只是一個勁的笑,並不說話。笑過之後,鄧艾問道:“義父,蔡姨娘,你……你們今天來有……有事嗎?”
陶應搖了搖頭,道:“就是因爲沒事,所以纔來看看你。不過看到你現在都可以攻讀春秋了,爲父這心裡也就放心了。”
:“孩兒多……多謝義父關心,孩兒不負義父厚望,加油努……努力進取。”小鄧艾說着跪下給陶應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陶應連忙扶起他,用手揉了揉他的額頭,
嘴裡斥責的說道:“剛纔還說你小子聰明,怎麼又變傻了。你這樣磕頭,萬一把腦瓜子撞壞了怎麼辦呢?你記住了,以後我們父子之間沒有這麼多虛的,用不着。”
鄧艾擡頭望着陶應,道:“孩……孩兒記得了。”
陶應笑着摸了摸鄧艾的頭,又勸勉了他幾句,帶着蔡琰離開了。蔡琰有點不耐煩的問道:“又去哪裡啊?”
陶應笑着說道:“這幾日我一直在陪着貞兒他們母女,而你呢,一直在照顧綺玲。今天好不容易我們都有空了,怎麼着也該留點時間陪陪你了。”
蔡琰撲哧一笑,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說啊,這不像你的性格啊?”
陶應聞言尷尬一笑,道:“確實有點事,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告訴你們。”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說,我先走了。”蔡琰說罷扭頭就要離開,陶應一把拉住她,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先去找個地方乘涼,坐下我和你說。”
兩人來到府中比較僻靜的一個角落,陶應學着前世他在大學裡的樣子,背靠着一棵樹坐了下來。蔡琰見狀不由得眉頭一鄒,陶應用手理了理身邊的樹葉,道:“來坐這裡吧,我幫你清乾淨了。”
蔡琰站在原地不爲所動,搖了搖頭,陶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道:“真是服了你了,來吧,坐這裡總好了吧。”
蔡琰聞言臉一紅,緩緩踏步來到陶應面前,輕輕俯身坐在了陶應旁邊,不過眼裡的難受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來。陶應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拉了蔡琰一把,用手一指不遠處的一排石墩,笑道:”去坐那邊,這下好了吧。“
陶應說罷牽着蔡琰過去,兩人坐定之後,陶應把蔡琰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好幾次試着張開嘴,不過話到嘴邊卻又難以開口。蔡琰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陶應折騰。幾次試探之後,陶應終於開口道:
“文姬,你說我要是再納一房,你們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陶應話音十分輕,說到後面幾乎都聽不清楚了。不過陶應還是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手心裡的那雙纖纖玉手試着往回抽了一下。沉默半響之後,蔡琰平靜的言道:“當然沒什麼意見了,不過你要告訴我們是誰家的姑娘吧?”
陶應聞言心虛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必然是曹操宗族內的女子。”
蔡琰聞言一愣,顯然沒有明白陶應的意思,只是滿臉疑惑的看着陶應,陶應長嘆一聲,道:
“現在北地最大的梟雄就是我和曹操了,天下人都知道我們之間必然會有一戰。而曹操這些年麾下士卒軍心疲憊,且中原強敵衆多,曹操必然不敢急於與我軍開戰。必然會與我妥協。”
“而兩方勢力妥協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陶應還未說完,蔡琰接口把後面的話補上了。陶應看了一眼旁邊面色無虞的蔡琰,輕舒了一口氣。蔡琰接着說道:“就算是這樣,那你爲何非要落入曹操的圈套,明知道曹操此舉是爲了休養生息,還要眼看着他的實力壯大呢?”
“沒辦法,時勢如此。”陶應搖了搖頭,輕輕摟着蔡琰的肩膀,接着道:“曹操急於修養生息,我軍也需要休養生息。我只有接受了曹操的聯姻,天下人才不會認爲我是怕了曹操,這樣對於我軍的士氣纔不會有大的影響。”
“那麼說來,你現在只有和曹操聯姻這條路了?”
陶應似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過又接着道:“不過如果你們三個實在不同意的話,我還是會考慮別的辦法的。”
蔡琰聞言又是一笑,道:“你話都說道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夫君,我知道你也是爲了徐州,我不會反對你的。”
陶應聽了大喜過望,摟着蔡琰就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道:“你們三個當中我知道就文姬你最通情達理,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蔡琰擡手摸了摸額頭上陶應遺留的口水,“你少來了,你的性格我基本還是清楚了。我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姐姐與綺玲那裡你又如何解釋呢?”
“貞兒那裡還好,現在有宇兒陪着她,想來不會有太大的情緒。就是有,在兒子面前,也必然會忍住。我最擔心的,還是綺玲。我怕她知道後,做出一些過分的事,對她和對胎兒都不太好。”
蔡琰拍了陶應一下,道:“你說什麼呢,綺玲那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陶應搖了搖頭,道:“我哪裡說她小氣了,這和小氣沒什麼關係。你想啊,你頭上頂着一個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就算日後我妻妾成羣,也不會太過冷落了你。貞兒背後有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妻妾再多對她的地位影響也不大。你再想想綺玲,現在她的狀況了?”
蔡琰聞言往陶應身上靠了靠,輕輕的言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綺玲哪有你說的這麼複雜啊。”
“不是複雜不復雜的問題,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現在輪背後的勢力,綺玲在你們三裡面就是最低的了。我此時在娶一個曹氏中人進府,她會怎麼想呢?”
“我不會想其他的,這事我沒有任何意見的。”陶應身旁的蔡琰還未說話,陶應身後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兩人齊齊往後望去,呂綺玲此時正站在他們身後。此時呂綺玲雖然身材還未變型,但肚子也已經微微隆起。
陶應急忙站起來,上前扶住呂綺玲,道:“綺玲,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久了,你和文姬姐姐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呂綺玲沒有陶應想象中的憤怒,臉上反而還有點深情的神色。陶應有點摸不着頭腦,只得扶着呂綺玲來到自己另一邊坐下。
坐下之後,呂綺玲撲在陶應身上,居然有點小聲的抽泣起來。“謝謝你爲我考慮那麼多,我以前那麼任性,沒想到你還一直在乎我的感受,嗚嗚……”
陶應實在沒想到自己隨意一番話能夠把平時冷豔的呂綺玲說的抽泣起來,一時不知所措,愣愣的呆在原地。還是一旁的蔡琰輕輕的扶起呂綺玲,道:“綺玲,別再哭了,傷心的情緒對你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太好啊。”
呂綺玲聞言,立馬停止了哭泣。陶應笑着拍了拍呂綺玲的後背,道:“你是我的老婆,我當然要爲你考慮多一點啊。”
說罷一把摟住她們兩個,道:“我陶應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負你們。”
呂綺玲擡頭問道:“你說真的嗎?”
陶應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啊,我堂堂徐州牧,說話什麼時候反悔過。”
兩女聞言,都是會心一笑。蔡琰開口幽幽的言道:“綺玲你放心,我在天下士子當中還是很有地位的。如果他真的有對不起你的時候,到時候我必然寫一篇關於他的文章,而且一定讓這文章千古流傳下去。”
陶應聞言渾身一震,依稀記得前世蔡琰在塞外,寫過一首關於她受的苦難的長篇敘事詩。不過這輩子因爲自己的原因,那首流傳千古的詩尚未出世而已。如果這首詩的主人公變成了自己,那真的要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陶應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暗道:“看來,爲人處世,話還是不能說的太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