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各有所算

劉備沒想到陶應會拿出天子詔書來,本來要是換了別人,對於這份天子詔書,那也就是一笑了之,根本不會把它當回事。只不過劉備不一樣啊,劉備乃是漢室宗親,公認的大漢皇叔。劉備之所以能夠屢敗屢戰,最終還收羅了一大批文臣武將在麾下。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憑藉劉備大漢皇叔的名頭,憑藉着他忠君愛國的思想。要是連他也對於天子的詔書愛答不理的話,這要是傳出去,那對於劉備的聲望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一想到這裡,劉備心裡就是有再大的火氣,那也只得把它壓下去。

看着陶應如沐春風的臉龐,劉備似是有點猶豫,說道:”這個……這個?“陶應微微一笑,道:“玄德公啊,本來這漢中荒蕪之地,我也很不想管。不過既然天子有命,我們這些當臣子的也並不能違背,您說了,玄德公?”陶應在話中把天子咬的非常重,就是想看看劉備的表現。果不其然,聽到陶應這麼一說,劉備感覺渾身都不自然起來了。半響方纔緩緩地說道:“既然天子下詔,備自當遵從。不過這葭萌關和下辨之地,本就屬於蜀中地段。此次我把他收回,賢仔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陶應聞言一笑,道:“當然沒有,玄德公自便好了。還有上庸附近也是賊寇頗多,上庸諸郡也就交給玄德公去打理了吧。”劉備聞言點點頭,道:“既然賢仔美意,備也不好拒絕。等過幾天這邊風波平了,我自當派人前去收復上庸諸郡。雖然漢中郡易守難攻,賢仔也還是要小心爲上啊。”陶應笑着點頭稱是。陶應把天子拋出來了,劉備就算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也只有打碎牙往裡吞的份。雖然兩人心裡都是個有貓膩,不過面子上漢中問題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兩人的談話氛圍,明顯輕鬆了不少。

兩人有東拉西扯了幾句,陶應拱手要離開。劉備笑着說道:“賢仔果然大將軍的派頭啊,和備這一個閒人當然沒什麼話講。不過容備最後再問一個問題,賢仔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陶應無奈地一笑,道:“玄德公你看我這個大將軍表面上風光無限,實則無奈的很啊。朝堂初定,漢中也是匪寇叢生。我本來還想和你多敘敘舊,可是時間不允許啊。不過玄德公你儘管放心,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定會再一次和玄德公把酒言歡。希望下一次你我敘舊,談話氛圍還要比現在更輕鬆一點。”

陶應說道這裡頓了頓,看了一眼劉備臉上有點焦急地神色,道:“接下來嘛,我可能還會在漢中多呆幾天。畢竟是天子任命,我怎麼能不盡力了。玄德公您呢,日後是什麼打算?”劉備也是一笑,道:“備才疏學淺,本不堪大任。奈何劉季玉拱手將這蜀中之地託付於我,我也只得全力爲之。待平定了上庸之後,我自當一心一意的打理蜀中。陶應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畢竟劉璋能力不足,這蜀中之地還是要您來才行。”陶應說罷把馬頭往前移了一兩步,此刻他離劉備不到三步距離了。

陶應壓低聲音說道:“玄德公,我其實也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劉備笑道:“賢仔請講。”陶應道:“曹操是不是玄德公你殺的?”劉備聞言全身一震,擡起頭來漠然地看着陶應。半響方纔說道:“賢仔你說笑了,天下誰人不知你在中山一戰中,一舉滅掉曹軍主力,並一舉擒殺國賊曹操。這等大功賢仔何必要推諉給我,在下可受不起啊。”陶應笑着搖頭道:“玄德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此處就你我幾人,你就算說來,我也沒辦法和你混賴的。”劉備正色的看了陶應一眼,道:“絞殺國賊一直是我之夙願,不過終究沒能辦到。賢仔做成此等大事,備自然不會來與賢仔相爭。”

陶應點頭道:“既然玄德公這樣說,那在下也就不勉強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我期待着和玄德公再一次會面。後會有期。”說罷衝着劉備拱了拱手,轉身離開。陶應也不再多做逗留,帶着趙雲退了回去。就這樣,天下兩大梟雄的一次會面,匆匆忙忙的就結束了。劉備一回到陣前,看到對面的陶應兵馬已經開始緩緩後撤了。迎上來的龐統笑道:“曹操昔年曾說過賈詡此人,雖字文和,實能亂武。今日雖未見其面,不過看他居然把這平平無奇的金鎖陣變成這樣,方知曹操所言不虛啊。”

劉備也是嘆了一口氣,道:“陶應麾下能人無數,大漢天下的出路到底在哪裡啊。軍師,下令退軍吧。”龐統揮了揮令旗,後面的劉軍士兵也是調換方向,往後面退去。路上劉備向龐統說了一些他和陶應見面的情況。龐統在一旁時不時的點下頭,這些事表明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直到劉備說道最後陶應向他說出曹操身死的問題的時候,龐統才稍稍鄒了鄒眉頭。劉備大感奇怪,道:“當年孔明安排下暗殺曹操之計,我自認爲做的十分隱秘。而且當初隨我前去的五十名士兵,都被我衝充入了中軍帳中,斷然沒有背叛我之理。真不知道陶應爲何會懷疑到我身上?”

龐統笑道:“主公,陶應和你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如何?”劉備聞言一愣,道:“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龐統點頭道:“那就是了,說明陶應也只是猜測,他也還沒有確定。只不過陶應必然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主公仔細回憶一下,這件事有什麼疏漏的嗎?”劉備聞言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年殺掉曹操之後,我心裡實是捨不得。所以除了沒動他的屍體,卻拿走了他的倚天劍。後來我入川之時。命二弟關羽鎮守荊州,這把倚天劍也就交給了他。”

龐統聞言笑道:“這就是了,恐怕關將軍身邊應該有什麼不安全的因素了。主公當親自書信一封,請關將軍小心盤查身邊之人。而且以後倚天劍更要好生保管,不可輕易示人。”劉備點頭稱是,道:“軍師說的有理,備回營就給二弟寫信。”說罷回頭看了一眼陶軍遠去的方向,道:“陶應說他還會在漢中呆上幾天,軍師覺得呢》?”龐統卻不答話,反問道:“主公的意思呢?”劉備聞言一滯,道:“按照陶應出其不意的性格,我想他表面上確實會留在漢中迷惑人心。暗地裡卻集結兵馬,找準時機對中原發動雷霆一擊。”

龐統咕嚕一聲喝了一口酒,道:“我想陶應斷然不會這麼做,天下人都認爲陶應會出其不意。陶應卻絕對會反其道而行之。再者說了這次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和中原最後一戰。要是他還是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豈不是被人恥笑嗎?”劉備聞言不敢相信的看了龐統兩眼,說道:“軍師真非常人也,並未和陶應有過任何接觸,卻把其人瞭解的如此清楚.。備有幸得到軍師相助,實是人生一大快事啊。”龐統聞言呵呵一笑,對於劉備的褒獎不知可否。劉備繼續問道:“那依照軍師的意思,我軍是收兵回成都,還是繼續在閬中駐紮呢?”

龐統聞言低頭想了會兒,道:“還是先回成都吧,畢竟有些事還是要先和孔明商量一番。至於漢中這邊,還是等中原戰事結束之後再說吧。”劉備聞言又是一驚,問道:“中原戰事結束,陶應一統北方大地。到時候陶應下一個目標必然就是我軍,我軍那時候再來和他爭漢中,恐怕不能夠如願啊。”龐統笑着搖了搖頭,道:“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待陶應一統北方之地的時候,正是我軍進攻漢中的最佳時機。因爲那時候中原初定,陶應絕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來插手漢中。”

“啊切”此時已經回到營寨的陶應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此時下方正在聽他說話的賈詡搖了搖頭,問道:“主公,您沒什麼事吧?”陶應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剛纔說道那裡了。”賈詡道:“在下認爲您實不該拿話試探劉備,這樣一來恐怕蒯越會被關羽發現啊。”陶應聞言也是一愣,道:“一時頭腦發熱,倒還把這事忘了。那你覺得現在我們該怎麼做,要不要暗中通知蒯越,告知他這方面情況?”賈詡說道:“千萬不要,如果讓他得知,心驚膽顫更容易露出破綻。”

陶應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都怪我太大意了。荊州那邊的事暫且不要去管了,你說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賈詡擡頭問道:“主公是想說中原的曹昂吧?”陶應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我這次一定要徹底解決中原問題。”陶應說完眼中精氣神頓時一斂,看着中原方向默然不語。他和他的師兄曹昂,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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