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幽州城下,屍橫遍野,血流如何。進過了一天激烈的交戰,攻守雙方皆是死傷慘重。陶軍防守的很辛苦,而曹軍也進攻的並不太順利。曹操也知道一天拿不下幽州,果斷下令退軍。
看着幽州城下即使疲憊不堪,也保持着完整的隊形的曹軍,無奈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到這一幕,陶應彷彿又想起了他剛剛回到這個時代的時候。
當年在徐州,對手依然是曹操,依然是兵臨城下。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當初徐州士兵幾乎毫無招架之力,現在雙方卻是勢均力敵。這些年在陶應的帶領下,再加上一衆優秀將官的指揮,陶軍南征北戰,可以說無往而不利。
看了看身邊皆是滿臉剛毅的面孔,陶應心裡不由得大爲暢快。這些年戰爭的磨練,再加上自己融入的後代訓練士兵的方法,還有陶應通過剋扣徐州百官月俸而提升的裝備。陶軍現在的戰力,絕不在中原曹軍之下。
再加上陶軍是守城的一方,佔據着主動,傷亡遠比曹軍要小的多。這點看城樓上下的屍體就可以看出,大約有七成左右的屍體都是曹軍留下的,只有剩下的不到三成是陶軍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陶軍的壓力也遠比曹軍要打。不爲別的,曹軍只爲了專心的打擊陶軍。而陶軍卻是面對的是馬超與曹操兩路大軍夾擊,無論是在兵力還是士氣上,陶軍都是處於下風的。
陶應正立在城樓上想着關於怎麼對付馬超曹操兩路聯軍的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打破了陶應的思路,陶應回頭一看,笑道:“元直,你來了,我正要問你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徐庶此刻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一具具屍體,沉默了片刻後答道:“主公,其實在下心裡卻是有很大的疑惑啊?”
陶應擺了擺手,“別管什麼疑惑了,問你傷亡怎麼樣?”
徐庶聞言回過神來,衝着陶應行了一禮道:“稟主公,我軍傷亡不足百人,對方傷亡也不大。”
陶應聞言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等等……你說什麼?不足百人?這是什麼情況?”
徐庶摸了摸頜下的鬍鬚,笑道:“在下就是說這是一個疑惑了,馬超那邊很明顯就是佯攻,就是爲了牽制我軍的兵力的同時也能夠保存實力。按道理曹操應該也會是這個想法,不過在下奇怪的是,爲何曹軍一上來就與我軍死命相拼呢?”
陶應聞言摸着下巴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徐庶接着問道:“對了,主公,你這邊傷亡怎麼樣?”
“具體還不知道。仲達他們已經下去統計傷亡人數了。不過你看。”陶應說着指了指地上,遍地的屍體在此引入眼簾,“估計也應該少不了。”
徐庶也是鄒了鄒眉頭,陶應開口問道:“你說曹操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徐庶搖了搖頭,“會不會我們一開始就把曹操想複雜了,曹操或許就是想借助馬超牽制我軍,好一次性擊潰我軍。”
陶應無奈一笑,“雖然我不相信曹操如此簡單,但目前來看,除了這個解釋,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不會這麼簡單的。”陶應話音剛落,後面傳來了司馬懿的聲音,司馬懿接着說道:“主公,今天一天我軍就損失了接近四千人。不過依照攻守雙方比例來看,曹軍的傷亡更大,應該超過一萬。”
陶應聽了,眼裡閃過一絲不捨,不過這次只是一閃即逝。經過了這麼多,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陶應還是明白的。三人又談論了幾句,陶應接着問道:“仲達,那你認爲曹操的真實意圖呢?”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真實意圖我暫時還沒有猜到,不過我想絕不會如同眼前這般簡單。通過前幾次的接觸,馬騰也是一個人老志堅的人。主公你真覺得,曹操會平白無故的看着馬騰在一旁撿便宜,而出來與我們兩敗俱傷嗎?”
陶應點了點頭,徐庶在一旁問道:“那你覺得曹操會有什麼陰謀?”
“不管曹操有和陰謀,我們要做的,就是固守幽州,不讓別人踏進我們的土地來。至於其他的事,任由他們去瞎折騰好了。”
不說陶應這邊加緊固守城池,卻說曹操收兵回到了營寨,負責曹操身邊傳遞信息的路招上前說道:“主公,今日馬超在北門和陶軍徐庶閆行等人交戰一場,雙方約有數百人死傷。”
路招說到這裡擡頭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曹操,接着說道:“主公,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曹操點了點頭,路招繼續說道:“主公,今日白天末將在馬家軍後方觀察良久,雖說馬家軍聲勢震天,且悍勇無匹。但依末將觀之,必是佯攻無疑。”
曹操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揮手示意路招下去。路招見狀不敢多言,依言退下去。剛走到門口,曹操在背後說道:“去叫馬騰來見我,還有,關於馬家軍佯攻一事,不可對任何人說起。”
路招雖然摸不着頭腦,還是依令而去。少時,馬騰帶着馬岱來了。見了馬騰,曹操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滿,反而是以大漢司空的身份,感謝馬家軍牽制了陶應兵力,爲他擊潰陶軍主力作了保障。馬騰眼中散發出如同野獸遇到獵物般的精光,不過還是三緘其口,什麼都沒說。
兩人大約交談了約有半個時辰,馬騰起身告辭。看着馬騰離開的背影,曹操嘴角升起了一絲不爲人所擦覺的微笑。
馬騰叔仔倆走出不遠,身後的馬岱看着面色不善馬騰,問道:“叔父,你怎麼了?”
馬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岱,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曹阿瞞啊曹阿瞞,藉助我軍來牽制陶軍,打的好算盤啊,呵呵……你親自去告訴你兄長,叫他一定要忍住,在佯攻幾天。等到曹操和陶應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我軍大顯身手的時候。”
馬岱聞言不解的問道:“叔父,你這不就是踏入了曹操的圈套了嗎?爲什麼啊?”
馬騰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包含了一股勝利的喜悅。“爲了生存,爲了勝利,爲了我們馬家軍的未來……”
****接下來幾天,幾乎就是第一天的重複。曹操這邊繼續和陶軍生死廝殺,傷亡數字擺出來都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數字。而馬超那邊也是一如既往的淺嘗輒止,不斷地進攻撤退,進攻撤退……
又是一日的日薄西山,馬超單人單騎立在隊伍後面,獨自一人掩護馬家軍撤退。其實對於馬超這種人來說,這樣的戰爭打起來那就是兩個字,憋屈。奈何馬騰給他下了嚴令,就是不得大舉進攻,弄得馬超心煩意亂。
好不容易回到中軍營寨,馬超正坐在主位上休息。韓遂從外面進來,一臉諂媚的說道:“賢仔,幽州大勢已定,陶應已無反擊之力。叔父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你們父子多大的忙了,所以叔父相向你請辭?”
馬超這些天十分壓抑,聞言只是問道:“叔父是要去?”
“聽聞曹操此次前來幽州,抽調了不少關中之兵。包括鎮守關中的宗族大將夏侯淵亦是調到了這裡,現在關中由曹操長子曹昂管理。叔父想趁着關中後方兵力不足的情況下,率領本部兵馬回軍奪回金城之地。”
馬超聞言喔了一聲,想了片刻,沒想出其中有什麼不妥的。其實依照馬超的智商,就是再怎麼想也想不出其中的關鍵。不過他也不是莽夫,還是問道:“叔父此去路途遙遠,要不要我先請示一下父親?”
韓遂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父親現在周旋於曹操陶應兩大梟雄之間,我的這點小事,就不用去麻煩他了。更何況,對付曹昂一個毛頭小子,叔父我還是有自信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馬超只好點了點頭,道:“那叔父一路小心,仔兒在這裡祝叔父旗開得勝,早日奪回金城等地。”
韓遂又恭維了馬超幾句,隨即轉身出了大寨。一出大寨,韓遂就換上了一幅陰冷的面孔。領着早就聚集好的五千本部士兵,很快消失在了西北方向。
大約奔襲了一個時辰,韓遂及手下士卒來到了一片小樹林裡,韓遂下令就地駐紮。聽到這話,韓遂身後的候選莫名其妙的問道:“主公,你不是要奪回金城之地嗎?現在天色還早,正好加緊趕路,何苦在這裡安營紮寨?”
韓遂搖了搖頭,“奪回金城之地乃是必然之事,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也是不得不解決的一件事。”
後面的候選聽的莫名其妙,接着問道:“那我們安營紮寨在這裡到底是爲了幹什麼?”
韓遂沒有理會候選的問話,擡頭看了看天上的白雲蒼狗,淡淡的言道:“等人,等一個人,我和他之間,這次也該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