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的張飛也是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營寨,此時營寨門口一個灰衣謀士正等候着他。此人身材不算高大,全身卻充滿了一股精氣。臉上的頭髮鬍鬚都休整的整整齊齊,顯得氣度不凡。眼中包含着點點精光,可惜就是太過外放,沒有孔明那種渾然天成氣質。就算比起賈詡等人的神化內斂,也還差了一點。不過不管怎樣,此人能夠站在這裡安詳的等張飛,那地位自然是不低的。看到張飛回來,此人迎了上去,問道:“三將軍,你沒事吧?”
張飛搖了搖頭,道“沒有,誰能傷的了我。孝直,出大事了。”原來此人就是法正,劉備入川的得力謀士。法正四下看了一眼,帶着張飛進了營寨。說道:“是不是陶軍來了?”張飛聞言雙眼猛地一睜,問道:“你怎麼知道?”法正聞言淡淡一笑,道:“三將軍神威無匹,如果不是敵方有變,今天又豈能打不下瓦口關。而現在能來援助張魯的,除了陶應還有別人嗎?”張飛聞言哈哈一笑,道:“孝直你果然神機妙算,陶應小兒本人沒來,倒是他手下的馬超來了。”
法正聞言一驚,道:“馬超在西北威名數著,被羌人成爲天人將軍。在陶應麾下,依照武力而論,此人當屬第一人。”張飛聞言點點頭,道:“不錯,這小子確實厲害。”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這小子雖然厲害,我倒也不怕他。我現在比較擔心我大哥那邊,想來陶應應該是去了那邊,你說我大哥和他們相比勝負如何?”法正微微一笑,道:“戰場勝負本來就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不過主公那邊那麼多人輔助,想來也不輸於陶應吧。”
張飛點點頭,笑道:“現在馬超既然來了,這瓦口關一時半會兒是拿不下了。不過我料定他們今晚也不會出來襲營,我軍到可以放鬆一點。孝直,怎麼樣,要不要陪俺老張喝上一杯。”法正聞言一笑,道:“還是不用了吧,在下飲酒哪能和三將軍比啊。三將軍今日也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下去好好休息了。”張飛聞言沒趣的看了法正一眼,搖頭離開了。法正出營來看向瓦口關的方向,自言自語的道:“陶應啊陶應,現在中原大地未定你卻急着來和我家主公交戰,實非明智之舉啊。”
馬超這邊一來到瓦口關上,就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把就要失陷的瓦口關堪堪保住。而另一邊的閆行,遇到的情況就比馬超那邊要好一點了。定軍山這邊因爲張魯親自上陣,士兵士氣比瓦口關那邊高了不少。所以比張飛那邊要多拖了一天。不過清晨趙雲再一次攻擊之下,基本快要衝破張魯山下的營寨了。張魯在山上看到大展神威的趙雲,可以說是肝膽俱裂。不過現在他的軍隊快要拼光了,再也無法當得住劉備軍隊如狼似虎的攻擊了。
張魯親自下山來指揮戰鬥,趙雲單槍匹馬,直衝入張魯營中。一杆長槍如同梨花瑞雪,在張魯軍中左衝右突,直如無人之境。在趙雲手下,別說什麼三合之將,簡直就是一合之將也沒有。再簡單的衝殺之後,趙雲就來到了張魯面前。趙雲只覺得揮灑如意,只要槍頭微微一動,就可以立斬張魯於馬下。看到趙雲那張如沐春風的臉龐,張魯無奈苦笑一聲。現在他連躲也不想躲了,就這樣引頸受戮倒是他最好的選擇。趙雲長槍輕輕劃過,一旁的張魯士兵都忍不住逼上了眼睛,不忍直視。
不過奇怪的是,想象中的頭顱沖天而起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反而傳來了一道銳利的破空之聲。接着便是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然後就是感到地面一陣震顫,所有的士兵不由得掙睜開了眼,己方後面來了一大隊鐵騎。爲首的黑甲將軍地放下手裡的長弓,顯然剛纔那一箭就是他射出來的。不過這一箭雖然射偏了趙雲的銀槍,不過趙雲的長槍還是把張魯的頭髮割掉了一大片。趙雲打量着衝入陣中的戰將,臉色漸漸的變得森寒起來。待來將走到近處,趙雲冷冷的說道:“是你?”
來將正是閆行,當年閆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公孫瓚的長子,和趙雲之間算是結下了血海深仇。閆行絲毫不懼的迎上趙雲的目光,答道:“是我,趙將軍還在爲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嗎?”趙雲聞言淡淡一笑,“你把我趙雲看的也太小了,當年之事你我各爲其主,我不怪你。”不過說話話鋒又是一轉,道:“但以後你我還是不死不休之局,這也是各爲其主。”閆行聞言笑道:“是啊,各爲其主,不得不爲。不過我家主公說了,叫我不要廝殺,他要先和你家主公敘敘舊。”
閆行說罷右手伸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趙雲微微一笑,掉轉馬頭離開。兩人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的交鋒,就在這簡單一句話中完結。閆行也不管其他,留下一半兵馬在定軍山和張魯一起駐紮。他自己則是領着大軍去了定軍山旁邊的對山上駐紮。因爲來時賈詡目光入炬,一眼就看出來了對山的緊要之處。閆行做好這些之後,也就耐心的等候着陶應後軍的到來。這樣一來,不過瓦口關,還是這定軍山。都因爲陶軍的介入,本來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方,反而變得寧靜了下來。
而就在閆行抵達定軍山的第二日傍晚,徐庶領着的後軍也來到瓦口關。馬超將徐庶迎進關來,兩人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徐庶站在關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不遠處蜀軍的排兵佈陣,看着下面的營寨安置深得兵法精要。徐庶沉默半響方纔說道:“法正法孝直,難怪和孔明一起也能發光。卻是非同凡響,此次漢中之戰,難了啊。”身邊的馬超接口說道:“不光這法孝直厲害,那張飛也不是省油的燈。那日我和他雖然只戰了一個回合,卻知道此人武藝實在不凡,絕不在我之下。”
徐庶笑着點了點頭,“張飛當然很厲害,畢竟他也是呂溫侯少數認可的對手之一。現在劉備又有了法正這等智謀之士的輔佐,他再也不是那個跟在主公身後的劉使君了。而是現在天下之中,少數幾個能和主公爭鋒的諸侯了。”馬超聞言呵呵一笑,道:“劉備這大耳賊也配和主公相比,他憑的是什麼。當初主公也真的是,一刀殺了劉備不就是了。弄得現在這麼麻煩,”徐庶微微一笑,道:“天下很多事不是靠殺就可以解決的。”說罷又看了一眼關下,笑道:“不過現在這事,倒也確實只有用殺來解決。”
馬超聞言全身一震,問道:“你是說?”徐庶點點頭,道:“不錯,現在我大軍都已經來了,如果還是孤守不戰,那就太給主公丟臉了。馬將軍你去給張飛下戰書,邀他明日會戰。”馬超聞言抱拳而去,徐庶又喚來馬岱馬鐵兄弟,低聲吩咐了幾句。兩兄弟也是點點頭,依計而去。說起來徐庶對於法正一點也不敢小瞧,知道此人名聲不顯,但確實有真才實學。而徐庶這些年名聲大振,聽聞他前來。別說是法正,就算是張飛也不敢小瞧了他。畢竟徐庶的智謀,就連當年劉備也是很推崇的。
張飛此刻正和法陣坐在一,商討接下里的對策。張飛問道:“先生,現在徐庶前來,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動作?”法正聞言一笑,道:“如果徐庶果有名士之風,料想他必然會派人來向我軍下戰書。我們先等等看吧。”法正說完沒多久,陶軍的使者果然來了。法正此時也表現了他大度的一面,撫慰了陶軍使者幾句,就讓他回去。接着他和張飛兩人拆開書信一看,果然是一封戰書。不過其中言辭十分無理,法正一看就是要激怒張飛出戰。果然張飛一看就是滿臉鐵青,叫囂着要和馬超一決雌雄。
法正倒也不會阻攔張飛,己方這次本來就是爲了進攻。要是敵方下了戰書,己方卻不接着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不過他還是告訴張飛要冷靜下來,畢竟驕兵必敗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好容易安撫了張飛的情緒,張飛開口問道:“那你說明日我們怎麼打?”法正笑道:“說來也很簡單,先是將,再是鬥兵。前面一階段就看三將軍你了,後面一階段自有在下努力。”張飛笑道:“當初在徐州我就知道我和陶應不可能再同一戰線之上,現在果然應驗了。”
法正無奈一笑,道:“天下英雄太多了,那就無法共存了。就如同主公與昔年的曹操,與當今的陶應。英雄固然會惺惺相惜,不過更多的時候卻是勢不兩立。”說罷使勁搖了搖頭,道:“你看我說這麼多幹嘛,還是下去準備明日的會戰纔是了。”說罷起身離開,只留下張飛一人在原地,仔細思索法正話裡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