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軍山陶應大營裡,賈詡語重心長的對陶應說出了一番話。賈詡個人認爲,現在他們在漢中已和劉備成了僵持不下之局。而劉備後方穩固,陶應卻還有大敵在側,時刻窺視陶應動向。與其在這裡和劉備白白浪費時間,還不如先去解決了中原曹昂再說。陶應雖然知道賈詡說的確實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不過就這樣拱手把漢中讓給劉備,他又真的不甘心。再三思索之後,陶應決定明日先去和劉備見上一面。要是這漢中之事確實不可爲的話,那就先放一放。回頭先解決掉中原,再來收拾漢中這邊的殘局。
做好決定之後,陶應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給劉備。邀他明日正午在定軍山下雙方對峙正中地點,一敘古人之情。子時時分,劉備正坐在營裡睡臥。突然外面劉備身邊的親將陳式掀開簾子進來,看到劉備正在安睡,陳式略一發愣,當即又轉身出去。不過他還沒來及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劉備那充滿特色的聲音道:“將軍留步,深夜來此,必有要事,說來我聽。”陳式回過頭來衝着劉備拜了一禮,道:“主公,剛纔陶軍有人送來陶應手書,要我們來交給主公。”
劉備聞言全身的睡意登時去了大半,把手一伸,道:“拿來我看。”陳式遞上陶應的手書,劉備拆開一看,書中只寥寥幾句話道,意思很是簡單明瞭,就是要劉備明日相見。不過書末寫道一句:只是爲了一敘舊情,玄德公大可不必疑之。書不盡言,不必回信。我在在約定出等你。落款是大將軍陶應。劉備讀完這份信嘴角微微一笑,道:“這麼多年了,陶應還是這個性格。”陳式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陶應說什麼?”劉備擡手把書信遞給陳式,陳式接過來一看,問道:“陶應邀您明日相見,您是去還是不去呢?”
劉備笑着擺了擺手,道:“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和你們商量一下。你去請士元和子龍過來,就說我有要事和他們相商。”陳式聞言點點頭,轉身離去。少時,趙雲和龐統相繼來到劉備營中。劉備看到他們來了,把手裡的書信遞給他們兩個。趙雲首先接過來一看,平日裡英俊的臉龐出現了一絲皺紋,道::“陶應詭計多端,恐不懷好意啊。”一邊的龐統卻微微一笑,道:“依我看來,的確是不懷好意。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陶應應該是要退軍了。”
趙雲聞言,臉龐上透露出一絲不屑。不過這也怪不得誰,除了趙雲,劉備軍中包括張飛在內大多數謀士,對於這個大腹便便,又酒不離身的胖軍事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好感。當初諸葛亮歸順到劉備麾下也是這個情況,得虧了諸葛亮後來一些列的措施,才使得軍中將領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可是再回過頭來看龐統,除了安撫完了南中那些蠻族之外,就在也沒什麼其他功績了。好容易得前來漢中和陶應對峙,龐統又是一隻嚴令不得出戰。幸好劉備親自在這裡坐鎮,不然手下的將領說不得早就不幹了。
其實由此也可以看出劉備團體中的一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劉備集團太團結了。雖說這也是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管劉備失敗還是成功,這些人都不會離他而去。但是這樣一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團結到了一種外人難以插足的地步,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劉備集團核心。要不是劉備還算得上是慧眼如巨,力排衆議的把龐統等人提了上來。不然劉備軍團永遠別想得到發展,只能原地打轉。不過劉備此人到着實了得,依照龐統那副性子,在劉軍中受到這樣的對待,早就撂挑子走人了。或許是被劉備的誠心打動,龐統卻還一直在劉備麾下。
此時劉備也感覺到了趙雲陳式等人臉上的不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問道:“軍師篤定陶應將要退軍,不知是爲何啊?”龐統微微一笑,道:“其實說來也很簡單,被我軍拖來沒信心了。現在中原還有大事要處理,他已經沒有心情在這裡和我們耗下去了。明日約主公見面,多半是想和主公談談勢力劃分範圍。”劉備聞言頓時來了精神,道:“你是說,陶應會放棄漢中?”龐統卻堅定的搖了搖頭,道:“絕對不會,漢中乃是我軍咽喉,他絕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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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龐統身上,龐統繼續淡淡的說道:“依照在下我對陶應這些年作戰風格的研究,陶應作戰最是不拘一格。而且常常喜歡出其不意。所以在下料定,漢中的一兵一卒陶應都不會動用,他會採用出人意外的方式回到中原,打的曹氏措手不及。”劉備聞言點點頭,道:“那依軍師看來,陶應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滅掉中原曹昂?”龐統頓時臉色變得沉重,沉默半響方纔說道:“依照在下看來,中原曹氏再無翻盤機會。陶應一統北方大地,幾乎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看了劉備臉上不甘的神色,龐統呵呵一笑,道:“說是十拿九穩,但畢竟還不是萬無一失。當年袁曹中原相爭,天下大半的人都認爲袁紹會得勝。可是事實卻恰恰相反,曹操滅掉了不可一世的袁氏家族。而今天曹操的兒子,說不定會重演他老爸的神話也不一定。”劉備聞言低頭不語,龐統說得這麼輕鬆,幾乎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在心裡根本不看好曹昂,更不相信他會延續他老爸的神話。至於剛纔那樣說,完全是爲了緩解一下劉備心中的不平。接下來劉備又和衆人說了幾句話,各人便各自回房。
時間轉眼來到了第二日正午,天上的太陽還是高高的掛着。此時在離定軍山不遠處的一塊平原之上,有兩股人數兵馬少的可憐,卻又是氣勢沖天的軍隊慢慢的集結在一起,並且逐步的向中間靠攏。這兩隻軍馬人數都不足千人,要是乍一看,還以爲是兩股土匪在劃分範圍。不過仔細下來一看,這兩股軍隊所散發的氣勢卻足實驚人。不足千人的軍隊,卻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不過外人不知道的是,這兩隻看似人丁凋零的軍隊,卻各自代表了兩股在大漢天下極爲強悍的勢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足以讓這個天下爲之顫抖。
兩軍在離對方一箭之地各自停下,然後便開始排列陣勢。陶應這邊賈詡排列的是八門金鎖陣,這種陣法在所有陣法中最爲常見,尋常士兵只要有一點這方面的經驗,應該都會識得。不過這陣法一經賈詡着手,頓時就變得不平凡起來了。旌旗森森,鼓聲隆隆。所有的士兵都按照各自的方位站好,進可攻,退可守。僅憑這數百人,就有一種可以抵擋千軍萬馬的模樣。這份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天下除了賈詡,恐怕也沒有多少人能夠辦到了。而對面的龐統卻似是新衍生了一個陣法,陶應這邊衆人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是什麼來路。
三通鼓罷,陶應帶着閆行駕馬而出。而另一邊的劉備也是帶着趙雲,駕馬往中間而來。四人在中間隔了約有十步的地方停下,互相都看了對方一眼。陶應擡起手來衝着劉備趙雲兩人都是行了一禮,道:“玄德公,子龍兄。一別昔年,陶應可是想煞兩位了。今日一見,玄德公風采更勝從前,子龍兄光彩更是逼人。在看我還這一副模樣,說起來真是有點慚愧啊。”趙雲聞言星目一揚,平靜的說道:“陶公休要過謙,陶公如今已是大將軍,執天下武將牛耳。這等變化,我比起你來可是差遠了。”
劉備也在一旁接口道:“就是啊,陶應賢仔啊。按官階來論,你乃是大將軍,比我高了幾節。而你去一如既往,風采不減當年。備顧析自影,才覺得真是老了啊。”陶應呵呵一笑,道:“玄德公您怎麼能說老了呢?漢室尚未匡扶,國賊尚未剿滅。玄德公要是言老,豈不是浪費天下向漢之人之心?”看着劉備不說話,陶應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玄德公一生以匡扶漢室爲己任。而今國賊曹氏已經被我壓制到中原自守。玄德公不出兵北上滅賊,反而前來我的漢中幹什麼啊?難道你是迷路了?”
劉備聞言一愣,接着呵呵一笑,道:“賢仔還真會說笑話,漢中乃是大漢土地,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再者說了,這漢中的管轄者乃是張魯,怎麼和你扯上了關係。”陶應呵呵一笑,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封聖旨。笑道:“我就猜到了你會這麼說,這是天子的任命,你自己看看吧。”說罷左手輕輕一揮,那封聖旨被他扔向了劉備。劉備伸手接住,兩手攤開來一看,面色不由得大變。聖旨中說的是天子爲嘉獎陶應特殊功績,特加封他爲漢中太守。劉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久久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