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能告訴我嗎?是不是怕我告訴曹若燕或者曹生明?”付瑞海苦笑地問道。
陳雪音擡起頭來看着他,沉默了一會,才問道:“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道長,你覺得他會告訴你嗎?”
付瑞海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如果是義父,他肯定不會告訴我,如果他肯說,剛纔就說了,我也不會在這裡問你,他從來都不希望我知道的太多。”
“道長也是爲了你好,這件事事關重大,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我們並不是不相信公子,只是不想連累公子,真的。”陳雪音誠懇地說道,她希望付瑞海可以理解。
付瑞海看着她說:“我明白義父的決定,也知道他是爲我好,這麼多年,我都看見了,所以我剛纔沒有問,現在我也不想難爲你,我走了,下次再見吧。下次,我一定想辦法把皇甫夜弄出來交給你們,讓你們夫妻團聚。”看着她,付瑞海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有些矛盾的心情,最後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轉身走了。
“付公子。”陳雪音忽然喊住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待到付瑞海回頭看着她,期待她說些什麼,陳雪音只是沉默,這種沉默有些尷尬。付瑞海沒有離開,他在等待,等待什麼,卻說不清楚。陳雪音又低下頭去,沉吟片刻,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一路小心。”
付瑞海沒想到她說出來的是這句話,有些驚訝,也有些失望,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希望她說什麼,自己恐怕也說不清楚。就這樣吧,於是擡頭笑了笑,輕輕地說了一聲:“你放心。”然後轉身向下走,不一會,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裡了。
陳雪音依舊站在原地,看着付瑞海消失的地方,久久不願離去,好像也在希望着發生什麼,是希望付瑞海再次回來嗎,可就算他回來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忽然想到付瑞海剛纔說的那句話,他說的是“你們夫妻”,原來他已經把自己和皇甫夜看成是夫妻了,那自己再這樣想,還有什麼意思?心中苦笑,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似乎有些可笑。自嘲地一笑,回過身來,忽然看到何雲秀就站在自己對面,默默地看在自己,真不知道剛纔的話她到底聽到了多少,陳雪音心中惴惴不安,低下頭不敢看她,怕她發現自己的秘密。
何雲秀也看出來她在擔心什麼,其實也是理解她的,自己也和她一樣,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也許註定是個悲劇。微笑地走到她身邊,拉着她的手,說:“送送我吧,然後一起說說話。”
陳雪音擡頭看天,面露難色:“天還沒亮,看不清路,這時候下去恐怕不安全。”
“沒事,我們兩個人慢慢走,走不了多遠,天就亮了。”看到陳雪音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何雲秀又說道,“這次分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我們還沒有好好
說過話呢,如果現在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你覺得呢?”
陳雪音對何雲秀是心有顧忌,所以不太喜歡和她單獨相處,尤其是剛纔,她很擔心何雲秀會把那些事告訴李豐。可是在這裡這麼久了,心裡確實有許多話無處可訴,對李豐他們說,他們不一定可以理解,而且現在他們也沒有時間聽她說話。看何雲秀的樣子,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如果她不打算告訴李豐的話,倒可以作爲一個傾訴對象。想到這裡,擡頭看她,她的笑容如此和善,似乎也感染了陳雪音,不由自主地,陳雪音也笑了笑,點點頭,跟着她一起走。
“剛纔你爲什麼不把我們知道的事情告訴那個付公子,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走着走着,何雲秀突然問道。
陳雪音聽她怎麼問,還是驚了一下,看來她是聽見了,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我也不想瞞他,可如果想告訴他,必須讓道長或者李叔親口對他說。由我告訴他,恐怕不合適。”
“李先生和道長好像不願意讓他知道這件事。”
“我也看出來了,他們是有意隱瞞,故意不說。正因爲這樣,我纔不能告訴他,如果李叔知道了,肯定會不樂意的。”陳雪音也看出李豐有意不讓她和付瑞海見面,可她能說什麼,也只好假作不知。
“可付公子幫了你們那麼多忙,以後還要靠他幫忙,如果不把事情告訴他,他也許會很難過,覺得你們在利用他,雖然嘴裡沒說出來,心裡肯定不舒服,你有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何雲秀旁敲側擊地探問道。
陳雪音非常奇怪她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仔細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付瑞海不是木頭人,有感覺、有思想,這些事情不應該隱瞞,否則的話,他會心寒的。但是自己可以說嗎?雖然知道付瑞海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但這畢竟不是自己個人的事,實在不好擅自做主;可李叔和道長又是不會告訴他的。說還是不說,陳雪音再次陷入了矛盾。
何雲秀也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知道自己給她出了個大難題,也不忍心逼問,於是說道:“好了,你就別再想了,剛纔的問題當我沒有說過,也許我不該這樣問,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在這裡說不上話,是我爲難你了,對不起。”
“沒事,其實你說的有道理,付公子幫了我們太多的忙,如果不是他幾次出手相救,我們可能早就沒了性命。我也不想瞞他,可李叔和道長不讓我說,我也只好不說。付公子是道長的義子,雖然要求他幫這幫那,可我知道,道長還是非常關心他的。所以我覺得道長沒有告訴他可能是真的爲了他好,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畢竟這件事不是什麼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付公子跟了道長那麼久,應該可以明白的,不是嗎?”陳雪音反問道。
何雲秀想了一下,也點點
頭,笑道:“聽你這麼說,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合適,不是因爲不相信他,而是爲了保護他。付公子那麼聰明,一定可以理解。”
陳雪音微笑點頭,表示贊同,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停了一會,何雲秀又說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也許說了你會覺得我是多管閒事,可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你一下。其實剛纔你和付公子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看到陳雪音臉上微微變色,又急忙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真的有東西要拿,而是不希望打擾你們。我看得出你和他之間應該、應該有很多話說,也看得出李先生和道長好像不願意看見你們單獨在一起,所以我就想給你們留一段時間,希望你可以理解。”
陳雪音認爲他好像是誤會了,轉過頭,看着她,笑道:“我想雲秀姑娘可能是誤會了,我和付公子只是普通的朋友,他救了我們,我很感激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何雲秀聽到陳雪音的辯解,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自己理解錯了,轉念一想,不對,自己沒有看錯,他們倆之間肯定有什麼,也許他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那種微妙的感情,而陳雪音這樣說大概是怕自己告訴別人。想來這裡,何雲秀笑了笑,溫和地說道:“雪音姑娘不用擔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李先生或者道長的,這是你的秘密,我會替你保密。你不需要和我解釋什麼,我看得出來,因爲我和你一樣,也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明明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卻仍然不能自拔。”何雲秀想到自己和歐陽元之間的難捨難分和無可奈何,心裡一陣唏噓,不由地流下了眼淚。忽然感到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低頭一看,是陳雪音,她給自己遞來一塊手帕。何雲秀不明白她的意思,擡起頭,驚訝地看着她。
“你哭了,擦擦眼淚吧。”陳雪音笑着,淡淡地說道。
何雲秀大概是想的太投入了,經陳雪音提醒,才知道自己竟然掉了眼淚,急忙拿過手帕,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剛纔想起了一些事情,有點情不自禁,失態了,希望你不要見笑。”
“沒事,我也能夠理解,這種事,大概都是不由自主的吧。”不知道爲什麼,陳雪音又想起了付瑞海,爲什麼總是想起他,自己真的動心了嗎?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卻不敢把那個答案說出來,只好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嘆了口氣,問道,“我也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這裡沒有別人,有什麼話就說吧。”
“雲秀姑娘說的那個不該愛的人是不是上次碰到的歐陽元?”
“你也看出來了?”何雲秀的語氣裡沒有什麼驚訝之意,更沒有什麼尷尬和不快,恰恰相反,她很高興陳雪音看出了這些,現在她們倆是同命相憐,她相信陳雪音可以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