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晚上,黎書清就跟月色收拾好行李,跟着連生趕到了月纓山莊。
月纓山莊是江南的第一大莊,能夠與它相比肩的也就只有緱城的雪家莊了。月纓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尋常門派所不能企及的。有言爲證:“明州月門,滿月之華,武學高宗,德才世家”。 在江南多多少少關注了一些江湖之事的,無一不知月纓山莊。就算是在北方,月纓山莊的名號也是喊得極響亮的。
月纓山莊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是一個門派,倒是可以說是一個武學世家,月纓山莊的歷任莊主都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同時也極富名望,都是懷瑾握瑜之人,深受江湖中人的尊重。現任的月老莊主月華雄在位四十餘年,手下弟子甚衆,遍佈天南海北,其中要數其早亡的女婿雪落谷最得其深傳,武學造詣在江湖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只可惜,年紀輕輕,俊爽灑脫,身負這滿身高強武藝也還是落得個被人滅門的下場。
黎書清和月色跟着連生進了那高高的正紅色的大門,那守門的年輕僕人似乎是沒見過像黎書清這般俊秀無邊的人物,在他走進去了以後,還轉回頭來偷偷地又瞄了幾眼。他們前幾日便聽說了老莊主要請一位年輕的才子到莊中來,那人貌似還很受大小姐的賞識,這幾日來,他們也都對這人好奇不已,今日,見着這真人,還真的是讓他們一個個地都爲他的風采所折服。
是這樣的一個翩翩佳公子,也難怪他們的大小姐會如此念念不忘的了……
黎書清走進了山莊裡頭,月纓山莊很大,跟整個端沐王府差不多大小,還佔着一座後山,加上那座山的話,總體要比端沐王府還要大上一倍。其格局是典型的江南的園林式格局,統共有十二個院落,每個院落都有一個小池子,假山高鬆紅花翠草相印成趣。
黎書清和月色揹着包袱,跟在連生後頭足足穿過了三個院落,還是沒有到他口中所說的月老莊主的待客大廳。
“就快到了,大廳就在前頭,我事先在門口吩咐了一個跑腿的小廝,他早早地跑過去通知老莊主了,想必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那兒等着了。”興許是感覺到自從進了山莊,已經帶着他們走了大半天了,連生回過頭來看着他們道。
他們剛進山莊的時候,他就跟他們說:“老莊主的會客大廳不遠,你們跟我過去吧。”
在進入剛剛的那個院落的時候,他也說了:“就快到了,大廳就在前頭。”這樣的話。
可是,他們走了大半天,那傳說中並不遠的會客大廳,還是沒見蹤影。
黎書清和月色的心中都紛紛地開始默默地這麼想着,只覺得這眼前這看似老實憨直的連生的話也不怎麼可信的了。不過,估計也是由於人家在這山莊裡邊待了太久,這條路線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才覺得不遠的吧。要是這樣的話,他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既然進來了,也只能跟在他後頭走着,走向所謂的“不遠的會客大廳”。
不過,這院子也着實大過頭了——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就連身處端沐王府那麼久逛過皇宮無數遍的黎書清都有這麼個念頭。
他們倆跟着連生又穿過了兩個院落,這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月老莊主的會客大廳。
“舒公子,這邊請——”走到了那會客大廳的門口,連生站定,側過身來,伸出手去向裡邊一伸,招呼黎書清進去。
黎書清向他點了點頭致意,然後連生回以一笑,率先跨了進去去向老莊主稟告。黎書清停了一會兒也擡腿走了進去,月色則是緊隨其後。
這會客大廳也是極大的,正對着門的最裡側方向擺了一個大椅子,椅子右側放了一個高高的茶几,後邊是一排大大的屏風,屏風是暗紅色的,上邊用銀線繡了一個大大的半月形狀——這是月氏一族的族徽。在那大椅子前頭衝着門口方向左右分成兩排各放了四張椅子,每兩張椅子之間擺了一個茶几。除了這些物件,這間大廳裡邊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兩排椅子的後側位置是空着的,估計是讓莊內弟子站立的地方。屋頂很高,比一般的廳房要高上兩尺許,這就更顯得這大廳的空曠。
“莊主,您要見的那位舒公子,我給您帶來了。”連生在前頭走着,來到了正中的大椅上所坐着的那個人左側,弓着腰,向他說道,同時,擡起手來指向正向裡邊走進來的黎書清。
黎書清聽到連生的聲音,朝那位子上的人看去,興許是那椅子太大了,他剛剛一瞬間沒有注意到,可是當他定睛瞧去的時候,發現那人實在是滿身威嚴有着一種不可撼動的氣勢。
那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者,滿頭的華髮是最惹人注意的,面上倒是沒有許多皺紋,不是很顯老態,額頭開闊,雙眉亦是同頂上的發一樣是花白花白的。一雙狹長狹長的眼中閃着矍鑠的光,脣上倒是沒長出須來,若是長出來怕也是如同那滿頭白髮一樣的吧。事實上,若是撇去他的滿頭白髮,他看上去絕沒有六十多歲的樣子,倒像是隻有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只是,那滿頭華髮生生地將他的年齡往上拉了好幾個臺階。
他的身材很是清瘦,第一眼看去,很難讓人看出他是一個習武之人;光看他的面相,也帶着一股書生氣質,文氣多於武氣。不過,他的身形應該是很高的,大概和黎書清差不多,興許比黎書清還要高一些,他光這麼坐着,就讓人覺得挺拔得很了。
這就是月纓山莊的現任莊主——月華雄,是主動提出來見黎書清的人,也是他們此次要來拜訪的人。
月華雄聽到連生的話,直直地看着走向他的黎書清,順便還將目光在月色身上灑了半許,他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黎書清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