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實在是聒噪得很,她耳朵都有點疼了。
月色連朝他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十四夜哪有“暗夜魅影”的氣質?整個一活脫脫的話癆。
她接過他手中的小刀,刀片極薄,那麼下手的時候應該會比較順手方便。
“你別看這刀子那麼小,不起眼,但是它削鐵如泥,你吹一根頭髮絲在上邊馬上就會斷成兩截的。就算我皮糙肉厚,用它也能很快地處理好,應該不會太痛。”十四夜看她雙眼盯着手中的刀片看了半天,以爲她是畏懼了,於是出聲打消她的顧慮。“更何況,我細皮嫩肉的,那就更好下手啦。”爲了讓她更加安心,他又開起了玩笑,沒有被矇住的雙眼眼角飛揚。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了,毒已經開始發作。他感覺自己的眼前漸漸地浮起白花花的霧氣來,腦子開始變得暈眩。
不能——不能在這個時候昏過去……十四夜咬緊了牙關,甩了甩頭,想要將眼前的那層迷霧給甩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意志太過堅強,還是他剛剛這一甩,真的把眼前的霧氣給甩開了。他覺得眼前的景象沒有像剛纔那樣迷濛了。
這樣——也讓他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這一幕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腦海。很多年以後,當他再想起這時的場景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心臟處的劇烈跳動,每次的跳動都是像要從胸口掙脫出來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他已經爲她神魂顛倒,願爲她飛蛾撲火,那麼至此之後,他覺得即使爲她萬劫不復他也心甘情願了。
月色左手捏着小刀,擡起了自己的右手,豎直手臂晃了晃,袖子滑了下來疊至手肘處,露出一小截皓白的細瘦的手臂,如果忽略到手臂上那幾條突兀的陳舊的傷痕的話,這一小截手臂真的可以說是如白玉般無暇。
正當十四夜怔忪地看着她的手臂的時候,月色動了,她將那小刀貼近手腕上方一點的位置。
“你幹什麼?”十四夜驚呼出聲,雙目陡地睜圓,死死地盯着她的動作,喊出來的聲音是沙啞的,還帶着些驚慌失措。
她要自殘麼?
月色聞聲,瞟了他一眼,面色冷漠,淡淡地回道:“救你。”回答簡潔,但是對十四夜來說這個答案卻並不明瞭。
“救我你要割自己的手腕幹什麼?”很想要伸手去將那個小刀給奪回來,但是無奈又可恨的是,他現在虛弱得連手也擡不起來了。
可惡——
“救你。”依然還是這兩個字的回答。然後不跟他再說下去,她左手微微用力一劃,手腕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痕。頓時,鮮血從紅痕中溢了出來,從兩邊滑落。
月色忙將手腕放在十四夜手臂的傷口位置上方,讓溢出來的鮮血滴落到他的傷口上邊。眼見着自己的血流的不是很多,月色淡然地伸出左手將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再撕開一些,一下子,更多的鮮血滴落下來,接連不斷地淌到十四夜的傷口上。
而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的眉頭一下子都沒有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