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清晨,從保定開往關外的火車停泊在灤州車站。
袁肅、杜預以及另外四名警衛員從普通車廂中走了出來,孫德盛帶着幾名隨員在站臺上早已等候多時。做爲袁肅的第二副官,接站的任務孫德盛自然責無旁貸,在看到袁肅一行人走下火車後,他趕緊快步迎上前來。
“大人,一路辛苦了。”孫德盛寒暄的說道。
“此去保定前後有十多天之久,灤州可有發生什麼事故嗎?”袁肅直截了當的問道。
“一切都安好,只是有一些事情還等着大人來親自定奪。”孫德盛說道。
即便孫德盛不說,袁肅心裡也很清楚是什麼事情,身爲東直隸護軍使他自然對轄區內的公務有所惦記。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在衆人的簇擁之下往車站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向孫德盛了解哪些事情比較急着要處理。
就袁肅最掛記的兩件事,其一是與雷諾森正式開展合作會商,其二是第一混成旅的整訓。
事實上這兩件事多多少少是有遞進關係,只要能與雷諾森簽訂了合作協議,得到英國軍事顧問和武器裝備的補充,之後的整訓不僅可以進行的有名有堂,同時還能提高整訓的素質。
孫德盛告訴袁肅,在袁肅離開灤州的這段時間裡,雷諾森前後來找過兩次,約談合作的具體時間安排。雷諾森並非很着急,只不過因爲不知道袁肅什麼時候回來,所以在第一次來過之後又來了第二次。
袁肅點了點頭,直接讓杜預和孫德盛記下來,明天就請雷諾森到旅部大院來,最好能趕在這個月之內就開始正式的會談。
出了火車站,儘管孫德盛備好了馬車,但袁肅卻沒有乘坐,火車站到旅部大院也就幾步遠,根本用不着任何交通工具來代步。轉道離開火車站前的小廣場時,孫德盛又向袁肅提及了另外一件稍微很麻煩的事情。
“什麼麻煩事?”袁肅凝神問道。
“是關於洋人在南郊開礦的事,因爲礦場的建設,引起了附近周邊農戶的不滿,前些時日還有農戶聚衆到政府大門前抗議,險些發生衝突。另外還傳聞礦場的工人無故毆打上山的農夫,雖然並沒有找到受害者,可就怕這件事會越鬧越大。”孫德盛語氣惆悵的說道。
“礦場建設怎麼會引起周邊農戶的不滿?礦場不是在南邊的野山嗎?那裡既沒有農地也沒有果林,怎麼會礙到農戶什麼事!”袁肅皺着眉頭說道。
“話雖是如此,不過那座山的北邊是一片墳地,許多農戶的祖墳都位於那裡。坊間傳聞礦場的開採會破壞風水,擾的祖先亡魂不得安寧,所以才引起了這番事故。”孫德盛煞有其事的說道,說完之後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瞎胡鬧嗎?”袁肅有幾分生氣的說道,不過隨即又漸漸恢復過來。他可以不相信迷信,可是對於這個年代絕大多數老百姓們來說,這顯然是根深蒂固的想法。自己不可能妄想在短時間之內讓民智提升,但擺在眼前的問題也不能不去解決。
“大人,您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過幾天我去找政府的王大人談一談,想辦法大事化小。”
“也只好如此了。”
回到旅部大院,陳文年、何其鞏等人都在大門口等候。
袁肅沒有顧得上休息,他讓杜預先去營樓準備一下會場,自己打算召開一次會議。
這次會議並不算正式,僅僅是聽取各部長官彙報自己不在灤州這段時刻所發生的事。關於與雷諾森的會談,全軍整訓計劃,以及各團各營的物資補充等等,他都在這次會議上做了進一步的安排。有了交代,陳文年、何其鞏、郭文遠等人心裡就有了譜,之後也就能按部就班的開始佈置下一步。
除了這三件事之外,陳文年向袁肅彙報最新的人事安排,主要是在各縣增派督稅特派員,負責調查每一季各縣政府入稅的詳細賬目,避免各縣出現少報、漏報、謊報等情況。當然爲了避免特派員與各縣同流合污,陳文年不僅制訂了嚴格的輪流制度和懲罰制度,特派員貪贓枉法則加倍受罰。
何其鞏也彙報了隨營學堂最新的進展,因爲隨營學堂不在是給灤州一處部隊做培訓,而是要涉及到整個第一混成旅三個團的人數,所以學堂規模和建制有必要擴大。他已經在旅部大院對街的一個衚衕裡租下了一座小宅院,決定將這座小宅院設置爲臨時的學堂。
今後但凡從是昌黎、唐海、樂亭三縣前來報道就學的軍官,不僅有了固定的學習場所,甚至還可以就在這座宅院裡住下來,直到完成所有學業之後再返回本部,省的路途遙遠來來往往極爲不方便。
袁肅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早先已經再三對何其鞏強調,隨營學堂方面的一應事務皆由何其鞏一人全權負責,不管是經費還是人力物力,都不需要來找自己批示。
最後,郭文遠簡單介紹了預備役司令部的情況,昌黎縣預備役司令部大後天正式掛牌成立,招募民壯的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預計七月三日就能開營訓練。
他目前主要的工作,除了應付灤州預備役司令部第三期民兵的招募、訓練之外,還要兼顧在唐海籌備預備役司令部的事情。只不過因爲經費有限,唐海、樂亭兩地又不像灤州、昌黎那麼富庶,所以一切工作都只是前期籌劃而已。
袁肅知道這是郭文遠的職責所在,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着急將預備役制度全面普及化,眼下連第一混成旅都做不到物資齊全,哪裡還有多餘的資源供應到預備役上面?
郭文遠還提到五天前高順來過一趟旅部大院,說是專程來找袁護軍。袁肅自然是記得自己親自去城北棉紡廠找高順談話的事,想來高順是遵循承諾來做出答覆。
“高建陽可有說什麼嗎?”
“沒有,他得知大人您不在之後就走了,說是等大人回來之後再來拜見。”
“行了,我知道了。”袁肅微微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