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袁肅與陳副官一起出了標部營樓,正好在營樓大門口遇到標部警衛隊隊官趙山河。
陳副官攔下趙山河,直接將嶽兆麟的命令告訴了對方,讓其立刻去集合警衛隊,帶上所有彈藥準備前往南城佈防。
趙山河年紀不比袁肅大多少,不過卻已經有七、八年的軍旅資歷,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剛毅的軍人氣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兵。他在聽完陳副官介紹完情況之後,雖然同樣認爲應該在南城佈防,然而卻還有另外一絲顧慮。
“陳大人,若亂黨拼死一戰,一鼓作氣突破我們南城防線,又或者他們分兵進攻,從其他地方迂迴進城,那城內豈不是再無兵力可守?”他帶着疑慮的表情問道。
事實上,他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擔心標部的安危,警衛隊全部調走,標部空無一人,自己着實放心不下。畢竟追隨嶽兆麟多年,他對這位上司是有感情的,寧可不保灤州一城,也要儘可能周全嶽兆麟的安危。
陳副官怔了怔,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袁肅臉色微有變化,他在心中暗忖:這趙山河還真是有點底子,竟然看破這一出。他之所以主動請纓帶兵前往南城區駐守,當然不是爲了保全灤州,更不是爲了保全標部。經過之前的遭遇,他心中充斥着一股狠心,要想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與世無爭是不可能的,勢必要做到心狠手辣。
他早已盤算好一個計劃,而趙山河的憂慮則是在破壞自己的這個計劃。
“趙大人,當務之急是儘可能拖延叛黨進城的速度,我相信第三營和七十八標的援軍正緊追在敵後,只要我們在南城稍微阻擋一陣,援軍很快便能趕至。就算他們分兵迂迴,繞開南城牆也會延緩叛黨的步伐,到時候與援軍會合,然後循序掃蕩,必能剿清餘孽。相反,我們若只守標部,賊兵一路暢通無阻進城,一旦包圍標部,我等猶如困獸,只怕援軍還沒抵達,標部便淪入敵手了!”袁肅正色的解釋道。
“袁大人所言甚是,既然這是標統的命令,復甄你毋須多慮,儘快集合隊伍就是。”陳副官聽完袁肅的話,馬上恢復心態,向趙山河催促的說道。
“這……好吧,卑職這就去。”趙山河最終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袁肅與陳副官帶着兩名士兵前往後勤處取馬,一行人騎着戰馬重新回到標部大院時,趙山河已經將警衛隊全員集合完畢。七十九標警衛隊全員雖然不足百人,但卻有十三騎戰馬,再加上是標統的近衛部隊,武器裝備基本上很齊全。
“陳大人,警衛隊目前有多少彈藥?”袁肅記得嶽兆麟說過陳副官是瞭解警衛隊情況的,因此他向其問了道。
“呃,這個,那個,趙復甄,隊裡目前還有多少彈藥裝備?”陳副官平日根本很少理會後勤軍務,一時也回答不上,只好將趙山河重新叫過來。
“回大人,現有子彈三百六十顆,木柄手雷十二顆,其餘軍官手槍子彈合計應該是八十顆。”趙山河回過頭來,一絲不苟的回答道。
袁肅看着趙山河點了點頭,心中頗有讚許,這人竟然連軍官手槍的子彈數都能記得,果然是盡職之人!
“傳令警衛隊,全體跑步前往南城。”袁肅騎在戰馬上面,大聲的下達命令。
“是。”趙山河大聲應道,他來到自己的戰馬前翻身上馬,然後招呼警衛隊士兵按照順序開拔出發。
袁肅、陳副官在十幾名騎兵的簇擁之下先行出了標部大院,其餘士兵緊隨其後跑着。
出了火車站,沿着灤州城主幹道一路向南。此時灤州全城早已聞聲而動,雖然各家各戶沒有點燈,但藉着星月之光依然能夠看到許多人躲在門後窗邊向外窺探;城中的大戶召集了所有男丁,或持槍或持刀在自家院內戒備,生怕有人趁亂搶X劫。
從火車站趕到南城郊,袁肅一行人用了大約一個鐘點的時間。到達古城牆時,許多士兵已經累的不行,歪七倒八的自顧自喘着粗氣。如今這個年代的士兵不僅體能素質不行,平日裡的訓練也很不到位,可以說自編入隊列之後,士兵們基本上再也沒有組織過任何訓練。
袁肅掏出他的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三點鐘。
“讓之前騎馬的士兵全部下馬,去四周蒐集可以利用的障礙物,木架、石塊、土灰都行,再找幾個人去城外當前哨,其餘的人原地休息五分鐘。”他側過身來對趙山河吩咐道。
“是。”趙山河對袁肅有條不紊的吩咐很認同,他也沒有多餘的廢話,乾淨利落的應了一聲,然後調轉馬頭安排去了。
袁肅與陳副官一起沿着這段古城牆轉了一圈,仔細觀察這裡的地形,務求能做到最大化的發揮地理優勢。
灤州古城已經有百餘年的歷史,而南城的這段古城牆雖然經過幾代翻修,但終歸是老古董似的建築,不僅大部分牆身是泥土砌成,更是有不少地方出現潰塌。再加上城牆本來不高,整體上來說只有城樓處是用青磚築成,並且保養的還算完善。
回到大街上,陳副官一副愁容,他忍不住向袁肅問道:“袁大人,這,這城牆也太矮了一些,好幾處破敗的地方甚至都毋須搭人梯就能攀附上來。我們的人實在太少,無法全部佈置在城牆各處呀!”
袁肅故作深沉的凝思了片刻,隨後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陳大人所言極是,如今可以據守的地方只有城樓,然而一旦叛賊從周邊城牆攀附入城,恐怕我等會難以兼顧。”他已經看出陳副官膽小怕事,因此故意這樣說。
陳副官臉色大變,連忙說道:“若是如此,該如何是好?若不然還是返回標部,在火車站附近佈置巷戰,總好過據守這一處!”
袁肅說道:“如此更不妥,警衛隊現有彈藥均算下來,人手不過三、四顆,巷戰只會分散火力,又無法控制彈藥輸出,一旦子彈消耗過快,根本不利於拖延時間。此外,還會傷及城中無辜,就算僥倖堅守下來,善後方面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陳副官急切道:“可是,在這裡……”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袁肅沉着的打斷道:“陳大人不必多慮,我倒是有一週全之法。既然正面迎敵優勢不大,我等大可在此間設伏,伏兵奇襲之下,叛賊陣腳大亂,到時候我們便有機可乘。再者,我部在暗,賊部在明,敵人未必知道我們的虛實,甚至還有可能錯以爲是八十標、七十九標援軍已經進城,說不定反倒不敢再硬闖進城。”
陳副官仔細想了想,覺得袁肅的提議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伏兵於暗處更安全一些,逃跑時也方便許多。他現在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阻止起義軍進城上面,再沒有什麼事比保全自己小命來得要緊,反正有功是標統大人的,有過是袁肅的,橫豎討不到半點好處,犯不着拿性命去冒險。
當即,他忙不迭的應聲說道:“此法甚好,袁大人打算如何行事?”
袁肅沒有急着回答,他先環顧了四周,由城樓銜接至此的街道周圍大部分是一些破舊的屋舍,再往後面則是一片商鋪店面。如今灤州城繁華的地方全部聚集在城西的火車站附近,南郊古城早已蕭條下來,那些破漏的屋舍基本上無主,商鋪店面也都是小戶人家,晚上留宿其中的人並不多。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趙山河在指揮手下蒐集完畢障礙物之後,策馬來到袁肅這邊。
袁肅直截了當的對趙山河交代道:“趙隊正,你將隊伍分成三隊,第一隊二十人,伏於城門樓上兩側,你最好親自帶隊,務必要隱藏好,千萬不要露出馬腳。第二隊五十人,分別伏於街道兩邊的屋舍,儘可能都上房頂,不行的話就藏在房屋後面。剩餘者爲第三隊,去正對城門的那些商鋪附近設伏。”
趙山河聽完袁肅的話,立刻皺起了眉頭,趕緊說道:“大人,你把隊伍全部分散設伏,倘若敵人直接硬闖,我們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明天揚長衝過去?”
袁肅料到趙山河一定能看破這一點,正如對方所說,如果警衛隊全員埋伏在街道周圍,以現有的兵力和火力是很難造成足夠的壓制力,相反叛軍勢衆,只要有人冷靜的指揮發動強攻,基本上很容易就能闖過這個埋伏圈。
除此之外,他在分配隊伍的時候,也是故意將大部分士兵安排在道路兩側,至於正對城門的商鋪那邊本來是正面攔截的火力點,反而卻只是安排了少量兵力。
他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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