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她是青樓女子。”墨婉迴應道,花影樓裡的一切原來都是真的。
孤鳳忙忙擺手,“不止如此,若是她以這樣的身份轟動天下,你就小看她了。”
墨婉更加不解,“難道她還有什麼過人之處?”
“敖家夫人的貼身侍女,掌管絃樂之事。”孤鳳耐心回答。
“既是敖家夫人的貼身侍女,怎麼會成爲冥界第一名妓?”墨婉已經被孤鳳的話擾亂了思緒。
“婉婉,這事說來話長。”敖淵看她煩惱得厲害,也不想再多說,反正花魄已經到手了。
“師父,那你就慢慢說,反正長夜漫漫,權當解悶。”墨婉仍是不放棄,她總覺得有朝一日會與傳說中的岫媚相遇,奇女子的故事怎能錯過,不僅如此,這樣就多了一個理由逗留在他身邊多一時。
敖淵雙手隨意交疊放在膝上,淺笑順了她的心意,“好。”
“她是母后的貼身侍女,因自幼精通音律便一直掌管音律之事,也算得上玄山的人物,倒是過得順風順水,無喜無憂。”
“有一日,檀溪來了玄山,母后念他是花神府邸的靈木,也多加款待,那日以樂會友,在宴席上岫媚該是對檀溪就已動了情。”
舞凰緊接着說道,“自此情根深種,檀溪卻對宴席上的另一女子傾心,那女子是鳳凰族最受寵的嫡女,鳳淺琉。”
“鳳淺琉?那檀溪呢?他作何抉擇?”墨婉聽到憑空又多出來一個人,看樣子這幾人糾葛不淺。
舞凰溫婉淡笑,“抉擇?墨姑娘,你覺得他會選擇誰?”
被舞凰這樣突然一問,墨婉愣住了,這才細瞧起她,果真是靈界第一美人,高貴端莊有禮,自從拜師那日有過一面之緣,之後見面也是寥寥數語,並無面對面的交談。她今日突然主動問起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波動。
墨婉面上也是無波無瀾般平靜,單手敲着桌面,將自己的理解細細說道,“若說是鳳淺琉,照世俗觀念而言,不僅身出名門,而且檀溪對她也是有意,確實是最佳人選,可是那日提起岫媚時,他還是很在意的,所以,我也說不準了,想必這三人還有什麼牽扯的情緣?”
舞凰微吸一口氣,眸光微閃,“確實不錯,墨姑娘果真是七竅玲瓏心。”
聽到她的誇讚,墨婉視之如風,她最想知道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客氣了,不過是人之常情,舞凰宮主,檀溪最後選的是誰?”
“鳳淺琉。”舞凰聽着她的稱呼,更是想起在靈界的那些日子,不由恍惚。
“嗯,母后看出檀溪的心思,便將成全他二人,不過之後我便離了玄山,對於鳳凰族的事情並不清楚。”敖淵回憶着說道。
“敖少要是清楚了這些事纔怪了,他哪裡瞧得上這些瑣事。”孤鳳附和道。
舞凰看這兩人對此事都一知半解,墨婉又是
好奇的緊,便做聲道,“墨姑娘,還是我告訴你吧。”
墨婉感激地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檀溪自此便是鳳凰族的乘龍快婿,可他對鳳凰族內部事務並不上心,對花鳥蟲魚詩畫興致頗高,對鳳淺琉也很是上心,兩人當時是玄山衆神豔羨的夫妻,我小時曾經看見過,檀溪日日替鳳淺琉描眉。”舞凰說到這裡直直望向敖淵,她何曾沒有想過,有人與她日日相好,描眉談詩,可是,她愛的人是敖淵,他註定是天下孤主,他的身邊從來不需要這樣的人。
“那倒是極好,岫媚呢?”墨婉被她這樣灼熱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舞凰對敖淵有意,可是,敖淵是她的師父,只能是她的,不自然地轉開話題。
敖淵看到墨婉的一絲不自然,薄脣輕勾,心裡早已開了一朵幽幽隱香的花卉。
舞凰望見敖淵脣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順勢繼續說道,“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鳳淺琉十三歲時起便失聰,不聞衆聲,諒是玄山最好的靈術都醫治不好,可是鳳淺琉卻偏不信,尋盡古書,得一法。”
“什麼方法?”舞凰戛然而止,墨婉抑制不住問出聲。
“以耳換耳。”舞凰咬清每一個字。
墨婉倒吸一口冷氣,“以耳換耳,有誰會情願?”
舞凰苦笑,“當然有人情願,爲了榮華富貴的,爲了功名利祿的,有多少人排着隊,不過,哪有那麼簡單她需要的是一個女子同爲天神,且精通天下音律,最重要的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司樂之神。”
“岫媚。”墨婉聽到這裡總算理清,這三人的交集就在這裡,可是這樣不會太狠心,太自私嗎?
“是的,就是岫媚,她就是玄山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司樂之神。”舞凰也有些激動,畢竟她可是玄山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司樂之神,承載了多少期待與榮光。
“鳳淺琉忌憚敖家夫人的勢力,不敢明目張膽去找岫媚,既能讓岫媚心甘情願交出耳靈,又不會觸怒敖家夫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讓檀溪娶了岫媚。”
墨婉指尖都在發抖,鳳淺琉怎麼可以那麼殘忍,“檀溪呢,檀溪他娶了岫媚嗎?”
舞凰不置可否地點頭。
墨婉的心都掉到了谷底,她多嫌棄這個花魄,就像噁心的跗骨之蛆。
敖淵見狀扶住墨婉的肩膀,“婉婉,聽她說下去。”
墨婉壓抑住這種情緒的滋長,看向敖淵深邃如海的眸子,慢慢平靜下來。
舞凰繼續說道,“檀溪愛鳳淺琉入骨,只要是她的話,都會照聽,雖然在這件事發生了爭執,檀溪最後還是妥協,他看得出岫媚對他的情意,一曲思君更是讓他深深地記住了才藝雙絕的女子,便去求敖家夫人將岫媚許給他,敖家夫人知道岫媚的心意,便應了這事。”
“他是取了岫媚的耳靈嗎?”墨婉心都揪到了一處。
舞凰輕輕搖頭,“鳳淺琉讓檀溪在大婚之日取了岫媚的耳靈,對敖家夫人就說岫媚突遇毒咒身亡,那時
就算敖家夫人遷怒,也怪不到鳳凰族頭上,這其中涉及的陰謀可謂滴水不漏,煞費苦心,檀溪卻下不了這個手,只是推辭,說他會有辦法讓岫媚自願交出耳靈,只要些許時日,讓鳳淺琉再等一等。”
“可惡,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無恥之人。”墨婉的眼睛都紅了,她往日雖是不因別人而大悲大喜,可是檀溪之事讓人不由得義憤填膺,如此對待一個女子的感情,真是禽獸不如。
舞凰鎮定自如,溫聲道,“墨姑娘,別急,聽我講完。”
敖淵看墨婉這愛憎分明的模樣,撫摸着炸毛了的小人兒。
“檀溪娶了岫媚之後,日日給她柔情,鳳淺琉只當他們做戲,就連檀溪本人也是這樣以爲的,他只是利用岫媚而已。但岫媚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高歌淺唱如天籟,就像一隻百靈鳥陡然闖進了檀溪的世界,兩人琴瑟漸起,一人詞一人曲,在一唱一和間,檀溪情根漸種,每次趁岫媚熟睡時,都想直接取走耳靈,可是他下不了手。”
“鳳淺琉可不會等這麼久,她找到岫媚,直截了當告訴她真相,直言,檀溪一切都是爲了給她取來耳靈,若是岫媚真的如此深愛檀溪,就不應該讓他痛苦,而是成全他們。”
“啪。”墨婉一把拍案而起,氣息因爲激動有些不穩。
“婉婉,那我們不聽了。”敖淵將她帶入懷裡,一下一下的摸着髮絲。
“師父,要聽。”墨婉坐了回去,緊繃着身子。
舞凰是一個很好的說書人,旋即淺笑講到,“岫媚可是玄山的司樂之神,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她找到檀溪,逼問真相,真相永遠是真相,檀溪再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總有一天都會公之與世,他告訴岫媚,鳳淺琉說得都是真的,讓岫媚再等一等,他一定會找到別的法子醫好鳳淺琉,然後兩人便雙宿雙飛,他忘了,岫媚可是玄山的司樂之神,高高在上供玄山敬仰的神女,眼裡容不得一絲沙,親手取出了自己的耳靈。”
墨婉感覺每一個字都能將自己的心烙傷,“可惜了。”
“可惜?豈止可惜,岫媚被情所傷,來到了冥界成爲第一名妓纔是可惜。”孤鳳惋惜地說道,語氣裡的感慨頗多。
孤鳳又挑着眉頭,凝望着敖淵,“敖少,我怎麼感覺你纔是最後的黃雀?”
輕佻無所謂的語調落在墨婉心裡猶如晴天霹靂,孤鳳這句話什麼意思,爲什麼師父是最後的黃雀。
墨婉眼神如劍,直視着敖淵,“師父,爲什麼你是黃雀?”
孤鳳看自己多嘴好像惹出了壞事,敖淵最不想讓墨婉看到的就是,他生殺予奪不擇手段的樣子。
敖淵鳳眸微眯,薄脣輕抿,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婉婉,當日她來找我說想尋一個避身之所,我也未曾料到今後之事。”
孤鳳腹謗不已,未曾料到,他可真會睜眼說瞎話,這天下哪有他料不到的事,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去取了檀溪的花魄,他想要的也遠遠不只是一個花魄那麼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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