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畔,灼灼彼岸花如火如荼綻放於天地之間,花一婉紅衣翻飛立於冥河之上,狂風撕扯着青絲,妖嬈詭異,風情萬千。
“敖淵,你還是不肯愛我嗎?”花一婉淒厲的聲音微微發顫。
敖淵一襲玄色暗夜長袍在風中烈烈作響,鳳眸裡星辰萬千,殷紅薄脣輕啓,“是。”
冥河嗚咽啼哭,亂世悲鳴,一襲素色錦袍的男子柔聲道:“婉婉,放下吧,聽話。”
“放下?”詭異的笑聲刺穿耳膜。
“孤鳳,你讓我怎麼放下?我爲了他跳入冥河,原本以爲命絕在這冥河,能這樣陪他生生世世,以這樣的方式記住我也無憾,誰曾想,老天助我,諸神念我一片癡情,讓我在這裡重生。”
說着望向敖淵:“敖淵,你知道嗎?在冥河裡的日日夜夜,我是怎樣度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絕不會。”孤魂飄搖,羣鬼哀鳴。
“婉婉,敖淵有什麼好的,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好不好?”巫冷飛身朝花一婉靠近,企圖讓她平靜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巫冷,你也要擋我嗎?”
“婉婉,你知道嗎?你死去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婉婉,別執着了,跟我回去。”巫冷眼裡噙滿了淚水,完全沒了往日的痞氣,他愛的,一直是花一婉,一直是。
“想我,巫冷,清兒可都告訴我了。”
巫冷剛要解釋,花一婉一掌將他推到遠處,嘲諷地望着綠衣男子。
“瘋女人,夠了,王上肯定不會愛上你的,就別癡心妄想了。”白塵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女人怎麼這麼無恥呢?王上都說了不可能,還死乞白賴的纏着不放。
“你給我住嘴。”花一婉的臉都氣得變形了。
“你不過就是敖淵的一條狗,要是識相,以後或許我還會將你留在敖淵身邊,否則,你白虎族就從此消失。”
“敖淵,我已給了你幾日時間考慮,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娶我嗎?”這一次是諸神給我的機會,我不急着你愛上我,娶了我,自然就會愛上我,脣角勾起了勝利的弧度。
“娶你?”敖淵斜睨着紅衣似火的女子。
花一婉聽到敖淵開口,頓時大喜,“對,只要娶我?”
敖淵脣角緩緩勾起,花一婉心花怒放, 恨不得飛奔過去,“花一婉,你哪來的自信?”
“敖淵,我承認當年我比不上你,可是現在,我得到諸神青睞,苦苦修煉,武藝已是這三界之首,難道我還配不上你嗎?”花一婉聲嘶力竭,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白塵望着眼前武藝高強的女人,輕蔑一笑,要是她知到王上喜歡的女子是個又笨有怕死的凡人,該做何感受,相比而言,還是那笨女人有趣些,想起抱着自己脖子緊緊不放的傻樣,不由勾起脣角。
“花一婉,這麼多年過去了,腦子還是沒長進。”敖淵負手而立。
“敖淵,這是你逼我的,我可不在意你是廢人。”電光火石間花一婉素手翻飛,冥河巨浪滔天,一點點朝敖淵所在的方向飛去,剎那間紅光四射,耳膜欲裂。
敖淵鳳眸微眯,朱脣輕啓,指尖的動作凌亂有序,孤鳳提劍招招致命,白塵化爲白虎,長嘯猛撲。
三人使盡渾身解數,仍落在下乘。
剎那間,花一婉嘴角輕勾,露出森森白牙泛着寒光,數千頭鬼羅從冥河裡爬了上來,腥臭味充斥在空氣中,悲鳴嘶吼混亂一片。
花一婉取出匕首在掌心劃開,轉身間將鮮血灑向敖淵所在的方向。
鬼羅發瘋般狂奔過去,白塵與鬼羅撕扭在一起,雪白皮毛上血跡斑斑,數只鬼羅從身後飛撲過來。
孤鳳、巫冷雖可以一劍斬殺,但也禁不住數百頭如潮水般涌來。
敖淵薄脣越動越快,手上的速度更是不能落下,周身形成一個半球狀的黑色圓罩,數百臺鬼羅赴死般一次次撞去。
冥界數十個士兵獵殺一頭鬼羅仍是勉強,死傷無數,斷臂殘腿裸露在空氣中更是激發了鬼羅的野性,兇狠無比。
花一婉雙手合十,嘴裡仍不斷催動着更多的鬼羅上岸。
敖淵嘴角滲出血絲,更顯妖魅,花一婉望向他的目光更加熱切,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敖淵,我們撐不住了。”孤鳳大喊道,已被鬼羅逼至一個角落,面上血痕淋淋。
巫冷也是體力不支,應付着越來越多的鬼羅。
眼看着冥界全軍就要覆沒。
“婉婉,停手吧。”一女子錦衣飄飄,鳳凰虛影璀璨奪目。
鳳鳴宮若干徒弟,靈界士兵殺向鬼羅,殘餘的冥界士兵頓時有了鬥志。
“舞凰,你也要和我作對嗎?”花一婉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
舞凰雙目含淚,看見敖淵受傷,心裡更是一緊,飛身擋在了敖淵身前。
“婉婉,感情的事是勉強不得的,你這樣下去,諸神對你的憐憫就會變成懲罰。”
“懲罰,懲罰,舞凰,你覺得我還會怕嗎?我已經死過一回了?你知道嗎?我願意爲了敖淵,毀天滅地。”花一婉墨發飛揚,愈發癲狂。
“可是他並不愛你啊!”舞凰化爲火鳳,衝了過去。
“哼。真是自不量力。”花一婉冷哼一身,甩袖就將舞凰擊打於地。
光罩越來越薄,黑霧散去。黑龍吟嘯,黑雲聚集壓向大地,在上空俯視着衆生,金鱗光芒四射,猛地,向花一婉的方向俯衝下去,所有人都遮住眼唯恐被光芒灼傷,聲音刺破耳膜。
“主神……。”花一婉驚恐萬分,卻是躲避不開。
一聲慘叫後,衆人睜開眼,原本立於冥河之上的花一婉跌落於地,狼狽不堪,紅衣粘上泥土全然沒有半分冷豔,“敖淵,你竟然……”說着,漚出鮮血。
敖淵這時也已經恢復了人身,頎長的身形一點點靠進花一婉,指尖輕輕放在殷紅薄脣上,“花一婉,諸神也是有區別的。”
說完,甩袖離開。
“給我撤。”花一婉凌空一喊,所有鬼羅涌回冥河,浪花飛濺。
“敖淵,你竟然是……。哈哈哈,哈哈哈,這次,我認輸。不過,你這下必須得是我的,必須是。”
舞凰一衆人也傻了眼,看着敖淵回了寢宮,也快速撤離。
“敖少,敖少。”孤鳳眼
看走在前方的敖淵倒在地,臉色蒼白,攙扶着躺下。
墨府內,“綠綺,給我再拿壺酒來。”墨婉斜躺在院內的海棠花枝上,微醺的模樣像醉了的一枝桃花,單腿在枝埡處晃盪,眸子飄向了很遠。
綠綺仰面看着一回來不是躺在這花樹上喝酒,就是拉着她偷跑出門的小姐,老爺夫人給她新說的人家,都被退了回去,昨日蘇家公子蘇漢親自上門,這不又推辭,喝得爛醉,揚言做尼姑去,要是膽敢娶她,她就攪得蘇家不得安生。
“小姐,別喝了,快下來,不然老爺又得說你了。”綠綺擔憂地看着自家主人這樣,心裡也不好受,要是呂公子在,說不定可以好好勸勸小姐。
“綠綺啊,你說,我昨日給父親說的在山上修一座房子怎麼樣了?”墨婉呆呆望着青瓷般的天空。
綠綺也累了,就着石椅坐下,“小姐,夫人嬌慣你,或許會給你修房子,找些人陪着你,老爺啊,你就別想了。”
“爲什麼啊?”墨婉猛地從樹枝上坐起。
“哪有什麼爲什麼啊?小姐,這很簡單啊,墨家就你一個女兒,本來就沒想着靠你撐起這個家,但是,作爲一個姑娘家,好好相夫教子,怎麼能做小尼姑呢?”綠綺搖着頭感慨小姐不嫁人就算了,還想着做尼姑真是天方夜譚。
“相夫教子?哈哈哈,綠綺,等雲生回來,就把你嫁給他。”墨婉淺笑道,手指纏着髮絲繞。
“小姐,你先擔心擔心你吧,聽說今天又有媒人來提親了。”綠綺一反常態,將墨婉給噎住了。
“什麼?又有人來,我讓你出去傳流言呢,你怎麼幹的啊,臭丫頭。”墨婉實行這個已有數日,怎麼還沒效果呢。
綠綺扁了扁嘴巴,“小姐,關鍵我說得有人信啊。我說墨家小姐愚笨,都被退回來了,人家說笨點好啊,男人能管住,我說墨家小姐毀容了,人家說絕色美人醜不到哪裡去,我說墨家小姐嗜酒臭脾氣,人家說這樣的女人才有意思,真性情。我還能說什麼呢,越傳越好,小姐,你想不嫁都難。”綠綺無奈攤手,這別家小姐想嫁嫁不出去,她家倒好,故意搞臭自己,結果被誇上天。
墨婉摸着光潔的下巴,還得下劑猛藥,“綠綺,過來過來。”
冥界大殿,孤鳳守在牀邊,敖淵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寂寂月光,脣角勾起極美的弧度,細細聽着每日的瑣碎小事,談論的是一個以做小尼姑爲人生目標的女子。
“今日,還是躺在她院內的海棠花樹飲酒,到墨家提親的又來了,那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很,裝瘋賣傻都玩遍了,這幾天哪,爲了推開提親的再上門,讓她那小丫鬟到處嚷嚷,墨家女兒無能,還毀容了,哎,可惜啊,這話被傳成墨婉坦誠,好管教,哈哈哈。這丫頭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主意。”
孤鳳安排了人守在墨府,天天盯着墨婉的一舉一動,然後還得一五一十報告給敖淵聽。剛開始,他就想不通了,這小丫頭有什麼好的,值得他這樣上心。
自己都快沒命了,還要聽她的瑣事,有次都快昏迷了,還強撐着要聽完,他爲了讓敖少早早入定休養,大概講了幾句,這敖淵硬逼着他重新講一遍。
在敖淵數日的威逼下,他竟然成了習慣,每日都來講,發現這小丫頭有趣的緊。
“爲難她了。”敖淵聽完笑意更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