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的心裡亂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
“墨姐姐,你以後都會知道的,我現在能告訴你的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除了敖少。”
墨婉僅有的一點思緒都被葉恩給打斷了。“葉恩,敖淵是不是給你灌了迷魂湯,你怎麼那麼信任他。”
墨婉越來越相信這些都是敖淵的安排,可是什麼目的呢?
葉恩輕鬆地勾起了脣角,“墨姐姐,你覺得敖少會屈尊說服我去騙你嗎?”
墨婉點點頭,照敖淵的性子,定是不會如此。
“墨姐姐,馴服龍血之力,這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墨姐姐你身上有龍血,而且你爲什麼修煉無果的原因。”
墨婉今日徹底看清,葉恩知道的比自己多得多,究竟還有多少漩渦自己深陷其中,卻不知曉。
這個漩渦有多深,會捲進去多少性命,此刻就在上演,只是,有些人清醒不願戳破,有些人被守護永葆天真,可是,蒼天又會饒過誰?
墨婉坐在一大桌飯菜前,絲毫提不起興致,她現在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卻無從問起,眼前這個魅惑衆生的男子是否是一切問題的謎底。
莫名其妙就被帶到這裡,南寒大師何時帶自己回去遙遙無期,今日半日的相處就已讓她心力交瘁,食慾大減。
心不在焉地撥弄着米飯,要是在往日,她早已想好對策,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婉婉,飯菜不合胃口?”一身玄色暗夜長袍的男子擦拭脣角,望着她。
墨婉咬着下嘴脣,想了又想,還是出聲,“敖淵,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話已出口,墨婉轉念一想,他們何時那麼熟悉,她竟會用瞞這個字眼,看敖淵只是注視着自己,顯然高看了自己。
“婉婉,以後你都會知道的,若是乏了,就先去休息吧。”敖淵喚來宮娥。
墨婉知他不願再說,也不再堅持,“好。”
起身隨宮娥而去,滿月清涼似江水在庭院流淌,她的心頭一暖,一樹又一樹繁密的海棠花在月光下酣眠,香味極淡墨婉更願意它們本身無香,海棠花,承載了她的太多回憶。
飲酒風流堪比仙,無香無擾浸清歡,在玄山見過千嬌百媚各色花卉草本,始終不能忘卻的還是無名海棠,不喜不憂,不曾取悅過誰,不曾走在極端的愛恨之間。
“玄山竟也有海棠花。”墨婉輕聲呢喃。
聰慧的宮娥上前搭話,“少爺在回來之前就已經吩咐將玄山所有海棠花樹了過來。”
墨婉不由感慨,“玄山所有海棠?他還真是大手筆。”
“回少夫人,是玄山所有的海棠,就連夫人宮裡的一併要過來了。”宮娥眼觀鼻,鼻觀心說道。
“擡起頭來。”墨婉說道。
宮娥稍稍一對視墨婉的眼睛,就快速低下頭來。
“看着我的眼睛。”墨婉的聲音沉了下去,宮娥生怕她不高興,怯懦地擡起頭來。
墨婉想着自己是不是過於嚴厲了,竟把小姑娘嚇成這樣,還是盯着
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記清楚了,以後喚我墨姑娘或是墨婉即可,你家少夫人要是回來聽着你口不擇言,照這裡的規矩,她要如何處置你心裡應該有數,還有……”
墨婉頓了頓,見宮娥已被嚇得不輕,隨即換上笑顏,“你說的夫人可是敖淵的生母。”
宮娥支支吾吾不再言語,“婉婉,對我的生母如此感興趣,也該帶你去見見她了。”
墨婉應聲回頭,在背後打問別人的家長裡短確實不太地道,墨婉乾笑着,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天色已晚,我也該早些歇息了,明日纔有精力修煉。”
說着就要告辭。
猝不及防被一把帶進懷裡,溫暖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墨婉心裡大罵,得的什麼臭毛病?“敖淵,調戲良家婦女就那麼好玩。”
敖淵低頭對視她的眼睛,鳳眸風情萬種,墨婉每次都會情不自禁受這雙眼睛的蠱惑,擡頭用手將它堵得嚴嚴實實。
長如羽扇的睫毛撲閃撲閃,墨婉的手心被蹭的更癢,放下雙手轉身就要離開。
他的眸子更顯深邃明亮,“婉婉,調戲你纔好玩。”脣角戲謔的笑意一點點放大。
“無恥。”墨婉翻着白眼就要將腳用力踩下去。
冷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堵住了一切話語,柔軟的舌尖在她的牙關處盤旋,所幸,他這次很快就將她放開,墨婉不至於迷迷糊糊,可也好不到哪裡去?
“婉婉,我好想你。”敖淵說話間就他的頭埋在她的頸間,墨婉被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這次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推開,對上他深邃幽黑的眸子墨婉突然有些不忍心,動動嘴脣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化爲,“早些歇息吧。”
轉身離去,沒有回頭,回了房間,墨婉打量四周的陳設,簡直可以用揮金如土來形容,玉石做牀,檀木的傢俱散發着淡淡寧靜的香氣,羊絨地毯雪白光滑,能用金子打造的器皿絕不用銀飾,薰香是昂貴的香料,墨婉嘖嘖嘆氣,這燒着的可都是黃金。
坐在大牀上柔軟滑膩的絲質讓墨婉勾起了脣角,敖淵你該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敖淵,敖淵,墨婉現在纔有機會細想如夢似幻的一日,到現在這個地步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她當時只有兩個想法,第一,敖淵大婚,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笑泯恩仇,從此兩人毫無瓜葛,南寒大師不再爲難。第二,撕破臉皮,最差的她去哀求不要牽涉南寒大師,要殺要剮隨他。可是等見到他和花一婉站在一起 ,她就像一頭莽撞的獸,什麼都會忘記,哪裡會預料到現在躺在他的府苑。
墨婉一遍一遍回憶着,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墨婉的心好像跌入谷底。
敖淵,她以前用盡全力去反抗他都會紋絲不動,今夜爲何稍微一用力就掙脫。
墨婉雙手撐在絲被上,瞳孔一點點收縮,不對,綢緞是冰涼的,他的長袍今日後背是溫熱的,她想起他的小動作細微而謹慎,他把她的手放在了胸前,和她保持了一些距離,肯定有什麼不對?
墨婉安慰自己,是自己多心了,像他那種人,諸神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怎麼可能
受傷。
每一秒,都活在猜測與自我否定中,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怎麼可能不會受傷墨婉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開房門,顧不得髮絲紛飛。
短短的數百步,墨婉早忘了女兒家的矜持。
拉住挑燈的宮娥就問道,“敖淵,敖淵呢?”
宮娥顯然被嚇着了,驚落了手裡的燈盞,指尖顫抖着指向長廊盡頭。
墨婉顧不得爲何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唯獨這一條長廊漆黑如墨,粘稠的黑暗柔軟無骨附在墨婉胳臂上,雞皮疙瘩層層浮起。
依稀可以辨別走廊盡頭燈盞如燭,墨婉加快腳步,敖淵,你一定不要有事。
一道嬌軟女聲讓她立在原地動彈不得,那聲音在黑暗中清晰如滴水砸在巨石上,“阿淵,不要這樣嘛,阿淵。”
“婉婉,我要,給我。”邪魅的男聲摻雜了情慾氣息不穩。
“阿淵,阿淵,嗯,阿淵……”
“阿淵,你今日都不要我了。”
“如果不這樣,怎麼讓她相信?”
“阿淵,我們還得等到什麼時候?”
“快了,等到她將龍血之心養得差不多,我就動手,到時候你就是天下最強大的女人。”
“阿淵,我等你。”
墨婉站在門外感覺渾身力氣都好像被抽走,龍血之心,敖淵,原來你是爲了龍血之心,何苦呢?如果你要,我一定會給你,爲什麼騙我?她的心從沒想這一刻血肉模糊,爲什麼?
她一步步撐着身體走過去,即是你的血,我還你。
一把推開大門,滿室馨香與曖昧因子撲面而來,墨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花一婉酥胸半露,早已是衣不蔽體,羞人的紅暈已塗滿臉頰,雪白的胸脯因爲氣息不穩而上下起伏,那雙自己所迷戀的鳳眸裡此刻寫滿了憤怒與吃驚,玄色長袍快速裹起她的嬌軀,厲聲呵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墨婉感覺思緒在此刻清晰如針腳,是心裡的疼痛給予她清醒嗎?脣角一點點勾起,“敖淵,我怎麼會在這裡?”
“婉婉,你先回去。”敖淵隨即換了口氣一點點逼近。
“站住。”墨婉從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有震懾力。
敖淵站在原地不再上前,“婉婉。”
“別叫我,一輩子都不要叫我,敖淵,你要什麼,你說就是了,爲什麼騙我?”墨婉的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絕望而淒厲。
“你這麼貪生怕死,阿淵要你的命你會給他嗎?”花一婉從榻上站起,風情萬種,我見猶憐。
墨婉苦笑,“對啊,我貪生怕死,貪生怕死,可是隻要你開口,我都會給你,我都會給你,不過……”墨婉深深地望向兩人。
從袖間拿出雪亮的匕首,鋒利削鐵如泥,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直扎心口,鮮紅的血液浸透胸襟,血色妖嬈如鬼魅,“不過,以後再也不用了,敖淵,你們不用等了,我都還給你。”說着將匕首一點點用力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