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抿脣,看了帝軒一眼:“閣主……”
帝軒冷冷一笑,正要下令,忽然,前門一陣嘈雜,忽然有人高喊:“不好了,祁家車隊走水了!”
話音方落,大門前果然起了沖天火光,祁家業一僵,他與衆人來時雖沒有帶什麼貴重物品,但車馬也俱都是精良之品,一聽走火,頓時十分肉疼,立刻嗷嗷亂叫着,在一幫祁家人的簇擁下往前門涌去、
誰料纔出正門,立刻有許多服飾陌生的人涌上來,個個佩刀帶劍,祁家人頓時一片混亂,隨行護衛同他們戰在一處,但祁家業此行並未動武而來,所帶的護衛也不過就是花架子,那裡是準備充分之人的對手,很快潰不成軍。
祁家業抵擋不了,忽然靈光一現,衝門口冷眼旁觀的帝軒高喊:“快來幫幫我們!”
帝軒無動於衷,落塵嗤笑:“真當我們傻麼,剛纔還對閣主你口出狂言,用得着了,又來找閣主你了。”
帝軒眉目冷冷,吩咐道:“關門。”
祁家業看他們動作,立刻尖叫起來:“帝軒!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哎喲!”一個陌生人忽然包抄到他身後,舉刀就砍,護衛即使推開祁家業,卻仍讓他狠狠撞在一旁石獅上,捂着老腰叫個不停,一邊抽氣一邊喊,“撤退,撤退,快走!”
外面的紛亂影響不到天機閣內的安靜,落塵跟在帝軒身後,耳聽得外面的騷亂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想必是祁家業到底逃走了。
帝軒忽然停步,落塵奇怪道:“閣主?”
帝軒沒有轉身,沉聲道:“去查一下這夥人的來歷。”
落塵微微一愣,而後單膝跪地,鏗聲應道:“是!”
帝軒回到後院,慕雲歌正在竹榻上小憩,方纔帝軒執意要她呆在後院,她拗不過,好在祁家業也不足爲慮,就聽了帝軒的,誰料等着等着,竟就睡了過去。
慕小白和老人在一起練武,倒是一派和諧。
這幾日老人來天機閣的頻率也頻繁了些許,帝軒和老人接觸的過程中,總有種十分默契的感覺,好像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相處很久一般,自然而然便有一種親切。
見他來到,老人直起身,向他點頭致意,慕小白開心地叫了聲“爹爹”而後撲進他懷裡,慕雲歌也被吵醒了,一時間,不大的小院彷彿活了起來,從一派靜謐,變得鮮活而有色彩。
後院離前院有些距離,方纔的嘈雜聽得不甚真切,慕雲歌問道帝軒後來怎麼樣了,帝軒沉吟片刻,老人適時起身,主動道:“閣主與夫人;論事,老朽就先告退了。”
慕小白還沒開口,慕雲歌好似知道他所想:“前輩不必如此,小白喜歡你,你屢次相助於我們,於我們已是一家人一般,這也算不得什麼事,無需掛礙,留在此處便是。”
慕小白附和道:“就是,爺爺,留下吧,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老人好似有些恍惚,重複道:“一家人……嗎?”
慕雲歌看向帝軒,帝軒自然沒有不可,他看了眼老人,微微點頭,開始說起方纔異常。
“那夥人就是突然冒出來的?”慕雲歌聽後,奇道,帝軒默認了。
慕雲歌蹙眉,以三大家族在三國中的地位,樹大招風,有一兩個敵對勢力再正常不過,只是三大家族同氣連枝,得罪了其中一個,都沒有好果子吃,故而與三大家族不對付的人雖多,但是敢明面上叫板的,卻是寥寥無幾,若有勢力如此直面三大家族,不可能沒有聽聞。
但是今日的這夥人,卻真的是好似憑空冒出來一般,服飾陌生,手法陌生,一時沒有蛛絲馬跡可尋,卻與祁家敵對,越想越讓人覺得有趣。
這樣的勢力,若是能爲己所用,定是如虎添翼。
慕雲歌看向帝軒,二人交換了眼神,明顯都有一樣的想法。
老人在一旁靜靜聽着,好似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有開口。
帝軒道:“我已遣落塵去探查此事,耐心等等罷。”
兩日後,落塵領命歸來,卻帶來一個驚天消息。
“你說,他們是祁家的長老?!”帝軒倏然起身,滿身氣勢外放,壓得落塵周身一凜,跪倒在地,重複道,“回閣主,確是祁家長老。”
慕雲歌也在一旁,抱着慕小白,今日老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慕小白難得偷懶:“你確定?如何查到的?”
落塵道:“當日縱火時有人見到,屬下查訪到那人,而後根據他的描述,找到了他們的落腳之處,暗中接近,聽到他們中有人叫另一人祁放,據屬下所知,祁放,正是祁家長老之一。”
帝軒雙脣緊抿,慕雲歌轉頭看他,問道:“他說的……”
帝軒點頭道:“是真的。”
慕雲歌皺眉:“可祁家長老怎麼會與家主敵對?”
帝軒起身,揹着手在屋中走來走去,慕小白看看他,又看看慕雲歌,也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另有玄機,頓時十分乖巧地趴在慕雲歌懷裡。
慕雲歌喃喃道:“祁家內部出了內訌?還是……”聯想到祁家業與帝軒十分南轅北轍的相貌,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竄上慕雲歌心頭。她嚇了一跳,小心地看了一眼帝軒,見他蹙眉沉思,並未發現,鬆了口氣,但念頭一旦形成,就越發難以忽視。
慕雲歌提醒道:“不如,請他們來閣中一敘?”
帝軒頓住腳步,沉吟道:“也可。”
落塵又領命而去,這一次卻回來的很快,乃是無功而返。
“不見了?”帝軒蹙眉。
落塵點頭:“他們應當是爲了避免祁家的圍追而一直改變駐地,這次不知又去了哪裡,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那還能怎麼辦呢?”慕雲歌沉思。
帝軒想了想,脣邊忽然一抹笑意一閃而過:“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落塵奇怪,“如何引?”
帝軒招了招手,慕雲歌與落塵附耳過去,剩慕小白一個人在後面跳腳:“我也想聽!孃親,也讓我聽聽嘛!”
兩日後,祁家業接到天機閣請柬,說的卻是慕小白六歲生辰,邀祁家業來赴宴,順便認親,兩家和解。
祁家業本來還氣着,但因爲連日來元氣受損,才消停了幾天,就接到這樣一封請柬,頓時喜上眉梢,還以爲自己的行動有了作用。
“帝軒到底是個毛頭小子,我這般手段,他就受不住了,能成什麼大事,且等我將天機閣收入囊中吧。”祁家業拿着請柬,得意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