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對過去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僅僅一丟丟,對母親所知就更少了,對她來說,五歲之前的記憶都很模糊,對母親的記憶更加模糊,問起父親,只說是病逝很早,算得上但是英年早逝,再多的,也不知道了。
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母親,沒有想到今天慕瑤兒舊事重提,讓已經面容模糊的母親再一次浮現在慕雲歌的腦海。
慕雲歌道:“你都知道多少?”
“那你能不能保證,我告訴你之後,你能幫我?”
“你先告訴我!”慕雲歌厲聲道,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威嚴。
其實關於慕雲歌的母親戚氏,慕瑤兒知道的並不多,她也只是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過一張絕美的中-年-美-婦人的畫像,憑藉着多年的印象和詢問母親之後東拼西湊的猜想,她猜出,這幅畫像,便是慕雲歌的生母,那個在丞相府的老一輩的下人口中,可念不可說的禁區。
人人都說戚氏是病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病死,可是隻有慕瑤兒知道這件事情非同一般,當然還是在慕丞相跟丞相夫人說話的時候,隻言片語透漏的,只道是戚氏死得蹊蹺,如何蹊蹺,便是再也不知道了。
慕瑤兒已經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慕雲歌皺着眉沉思半晌,道:“你這個消息除了告訴我我娘死得不明不白,再沒有什麼旁的幫助了。”
慕瑤兒期待地看着慕雲歌,慕雲歌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擡手將一個小錦囊扔在慕瑤兒的懷中,沉聲道:“藥囊的期限只有三天,三天之後,裡面的氣味就會散盡,到時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今日的事情,日後不準與任何人說。”
慕瑤兒其實並不確定慕雲歌口中說的“今日之事”到底是指慕雲歌生母戚氏的事情,還是慕雲歌給她藥囊的事情,但是無論哪一件,慕瑤兒都敢發誓絕對不會與外人說,她堅定地點點頭:“謝謝姐姐,姐姐儘可放心吧。”
東宮依然一片冷清,臻兒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給龍九淵送飯或者在送飯的路上,慕瑤兒其實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臻兒都是在做什麼,她才從佛堂裡面出來沒多久,臻兒並不是時時刻刻跟在身邊,尤其是自己這一次去找慕雲歌,因爲面子的問題,再一個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是以,連臻兒都沒有帶着,堂堂太子妃出入都是一個人,也足夠吸引人眼球。
可是慕瑤兒這一次卻坐不住了,她連衣服都沒有換,就匆匆趕去上書房。
上一次來的時候是晚上,緊閉着大門,這一次是白天,可是房門依然緊閉着,從外面張望,不像是開着燈,這一路上都沒有撞見臻兒,若不是臻兒正在上書房中,便一定是走了別的路,可是從上書房到東宮的路就只有這麼一條。
也許女人的感覺都是敏銳的,慕瑤兒心如擂鼓,腦子裡面一個接着一個不好的幻想挑出來,而她強迫自己將這些可怕的念頭趕走。
離着門越近,慕瑤兒就越是心跳加快,一隻手扶着胸口,摸到了胸口裡面硬硬的一個東西,掏出來一看,是慕雲歌給的錦囊。
慕瑤兒想了想,將錦囊妥善地貼身放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推門而入。
人最大的錯誤往往在於太過於自信,因爲自信自己是太子妃,所以就不需要通傳,所以擅自推門而入,後來慕雲歌想着,若是自己能夠提前通傳一聲,是不是就不用直接面對臻兒正坐在太子腿上的事實。
可是說什麼都晚了,慕瑤兒推門進去,左手邊就是太子的梨花木書案,寬大的書案後面,只能看到一個嬌俏的背影,穿着湖藍色的夾襖,上面繡着精緻的紋路,袖口封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看上去毛茸茸的,正是今晨臻兒穿的那一件。
聲音驚動了兩個人,龍九淵探出頭來,慕瑤兒這纔看見,並不是臻兒一個人,而是臻兒坐在龍九淵的腿上,這纔看起來高了那麼一點,將龍九淵全部擋住了。
剛開始聽到聲音,兩個人還都嚇了一跳,可是待看清來人之後,龍九淵臉上的驚嚇就變成了憤怒,甚至連臻兒看到主子來了,忙不迭要從龍九淵的身上下來,可是被龍九淵一隻手牢牢扣住腰際,將她固定在自己身上,一邊皺眉問慕瑤兒:“你來做什麼?”
“不能慌,不能亂。”
慕瑤兒想起了母親在信裡的叮囑,她原本不是一個能忍能讓的性格,那封信看過之後就被慕瑤兒湊在蠟燭上燒成灰燼,可是一字一句都烙印在她的心裡,想要挽回太子的心,她只能這麼做不可。
慕瑤兒款款一笑,道:“妾身做了糕點送給太子品嚐,卻不知道太子吃了沒有,心中始終放不下,特意過來看看,”說到這裡,慕瑤兒頓了頓,笑道:“看來太子用得不錯,妾身也就放心了。”
這一個笑容拿捏的很好,便是慕雲歌在這裡,也要讚歎一聲好的,裡面既有欣慰,也有委屈,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愛,好像慕瑤兒真的是一個隱忍的好妻子,與此同時,慕瑤兒也估摸着,是慕雲歌給的錦囊發揮了作用,淡淡的藥香纏纏-綿綿鑽進龍九淵的鼻孔,讓他的神思一時間有些恍惚,看着門口站着蹙着眉的慕瑤兒,好像受了天大委屈卻不說的慕瑤兒,他突然心軟,扣在臻兒腰上的力道一鬆,他吩咐道:“你出去吧,我與太子妃有話要說。”
臻兒知道自己被撞見已經是闖了大禍,現在更是連聲都不敢出,一聽到太子讓她走,趕緊一溜煙出了門,然後將門輕輕關上。
慕瑤兒看着自己最最信任的臻兒擦肩而過,回過頭,面前就只剩下太子一個人,龍九淵輕輕招了招手,叫她:“過來。”
慕瑤兒聽話地挪過去,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待走到了梨花木桌的前方,早已淚如雨下,哽咽道:“太子,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太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