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拆了左音溪的咖啡屋?”鄭曉江一隻手推着超市的購物車,一隻手插進褲袋,他跟在我身後,氣質與購物車完全不搭,我想搶過購物車,卻被他狠狠地推開,他有點耍脾氣地瞪着我,威脅地說。
“怕,溪姐也是這麼說。”我同樣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反正我不同意。”鄭曉江推着小車走到我身前,他將貨架上的物品全都扔進購物車,我追上去,又一邊忙着擺回原位,着急地說:“喂,這些東西我不要,公寓不能做飯,這些東西買了沒用。”
“你到底是嫌棄公寓的什麼?”鄭曉江轉身,叉着腰怒斥,“你嫌棄我,我搬出去也行。”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樣的公寓,根本不止出租五百,你分明就是糊弄我,當然,貴了我也租不起,所以溪姐的咖啡屋只要兩百租金,我又能省下三百。”我仰着頭,正兒八經地說,“你放心,我會回去看你的。”
“既然是租金的問題,這很簡單,我同樣租給你兩百。”鄭曉江不耐煩地說道。
“這根本不是租金的問題,我不要你的施捨。”我鼓着腮幫子,強硬地語氣令鄭曉江皺起眉頭,苦惱地說道:“我是房東,我願意多少錢出租那是我的意願,這跟施捨沒關係,再說了,一開始我就表示給你一個友情價。”
“但是……”但是發生昨晚上的事情,我如果一直與他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若是我夜夜都把持不住,不對不對,也許鄭先生每晚也把持不住,兩個年輕人,互生好感,乾柴烈火的催動下,想想都臉紅心跳。
思及此,我又羞赧地飛紅了臉頰,轉了身想透口氣,順便平復一下胡思亂想的心。
就在此時,我擡頭,看到貨架另一邊,同樣有雙眼,如鷹冷銳地盯着我們。我嚇得後退兩步,撞到身後的鄭曉江,他趕緊扶住我,緊張地問:“怎麼了?”
“雷毅。”我吸了一口涼氣,拔腿就跑,跑到貨架另一頭,可是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鄭曉江追上我,也是環顧四周,他夠高,可以看到更多地方,不過我們並沒有收穫。我滿懷期待地看着他,他卻攤開手搖了搖頭。
只要出現雷毅,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跌入谷底,匆忙結束購物之樂,我回到鄭曉江的車上,大概是心有餘悸,我找鄭曉江借了手機然後給家人打去電話,聽到父母的聲音我才能放心。
“你確定他跟蹤你,一直跟着你返回?”鄭曉江轉身正對我,心事重重地問。
“雖然有些看不清面貌,但是他穿着那件雨衣。”我嚥下緊張,扭頭說道,“你說他這是爲什麼?跟蹤我,卻不傷害我,不,他一定想要殺我,他要爲姚振晟報仇。”
“姚振晟死有餘辜,並且是莫晉翀抱着他同歸於盡,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覺得我們說的這些道理管用嗎?”我冷冷一笑,搖着頭嘀咕,“雷毅是個瘋子,他不會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跟你講道理。”
“唐馨。”鄭曉江握住我的手,他的溫暖緩解了我渾身的寒意,“如果是這種情況,你更加不能獨自一人住在咖啡屋,何況,這件事應該由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扯更多人,你覺得呢?”
我覺得鄭曉江說得有道理,如果我住在咖啡屋,不但給了雷毅下手的機會,說不定害得溪姐捲入不必要的麻煩。
無奈之下,我應允地點頭,只能答應繼續留在公寓。鄭曉江俊眸一亮,滿意地勾脣淺笑,又湊上來,在我額頭親下去,我倒是很聽話,實際上,是他的吻有魔法,能禁錮我的掙扎,讓我安安靜靜地閉上眼,由他握在手心,緩緩地,他的吻變得深入,我的脣顫顫地迎合他的力度,我似乎學得很快,所以迴應是給他最大的鼓勵,於是他又挪動向前,一隻手將我攬入懷中,另一隻手開始不規矩地撫摸胸口。
我敏感地推開,在緊要關頭懸崖勒馬,紅撲撲的臉蛋堆滿了驚慌,鄭曉江用手指輕撫我臉頰上的疤痕,微笑地說:“我發現,它越來越好看,跟你融入一起,我特別喜歡。”
“你少騙我。”我轉身,繫上安全帶,含笑催促,“回去吧,我買了一些食材,想煮點雞蛋麪。”
“看樣子,你的手藝還藏着掖着。”鄭曉江掃視車後座放着的兩袋食物。
我得意洋洋地說道:“那是你的公寓沒有廚房,我不能直接開火做飯。”
“不是有電子爐嗎?”
“所以只能煮點麪條。”我撇着嘴,一副嫌棄的樣子說,“好吧,這也是我想要搬出去的原因。”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沒想到鄭曉江把我隨口說的原因記在了心裡,並且很快就付諸行動。
請假半天,就是陪同鄭曉江買點食材和生活用品,與他吃過中午飯,我還是打算返回咖啡屋上班,恐怕小藝怨言頗深,我不喜歡被人說三道四,要做就好好做,否則也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鄭曉江送我到咖啡屋,他也打算去一趟事務所。進了門,小藝驚喜若狂,立馬抓住我的手,我本以爲她會八卦我的事情,哪知她將咖啡壺塞給我,悄聲地說道:“你幫我送過去。”
“怎麼了?”我望向她所指的方向,盡然有溪姐作陪,那客人背對我,我只能看出他是個女人,面朝溪姐正與她說話。
換上工作服,我提起咖啡壺走過去,我不知道小藝緊張個什麼鬼,我反而想看清楚溪姐面前的女人,與小藝相比,我也免不了八卦。
“所以麥太還是希望左太這個週末一定要回去。”他們桌上的水果都焉了,我想換個水果拼盤,可這時,那女人開口,我便聽出她的聲音,於是我大膽地扭頭,定睛一看,果然還是認識的人,不,說不上認識,就是見過她。她將針筒塞給我,莫名其妙地要求我給人打針,正是那個奇怪的女人。
她冷瞥我一眼,卻裝作不認識,當然,也可能真的忘記我,畢竟像他們這麼忙碌的人,又怎麼會記得我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女孩。
“哼,最應該參加的人都沒有去,我這個左太湊熱鬧又有什麼意思?”左音溪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她沒有趕我走,反而讓我在旁邊煮咖啡。
“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最疼的就是左太,所以您的意義絕非簡單。”
左音溪瞅着我,卻問她:“大姐是怎麼打算?她應該知道那小子回國了,怎麼也不見動靜,難不成她想吃獨食?”
“麥太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不太清楚。”
“實不相瞞,我已經與那小子交涉過。”左音溪笑得開懷,還是看着我,卻與別人搭話,“性子頗有點老爺子的固執,並且比老爺子還霸道野蠻。”
“他回國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女人冷漠地說,“我勸左太還是不要捲進去爲好。”
“警方都出了警訓,不是辦完了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莫氏集團可不是那麼簡單。”
莫氏集團?我心裡咯噔一沉,差點手滑,將咖啡壺掉在地上。我的異樣反應被那個女人看在眼底,雖然我裝作若無其事,然而我的臉色很不自然的難看,實在是不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你告訴麥太,這個週末我會如約參加。”左音溪收斂了笑意,冷冷地說。
“謝謝。”女人得到了答案,立馬起身離開。
左音溪這纔有空品嚐我煮的咖啡,她抿了抿嘴,認真地說:“還需要控制水溫。”
“是。”我放下器皿,又調整了火候,我偷偷瞄一眼左音溪,她正盯着屋外的動靜,那女人上車前,用手機給咖啡屋拍照。
“唐馨。”
“啊?”我恍然回神,聽到左音溪叫我的名字。
“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哦。”我坐在那個女人坐過的位置,正對着溪姐。
“可以問一些私人問題嗎?”左音溪終於按捺不住,我早就想過與她面對面交談,她和鄭曉江關係特殊,又怎麼會放過我,不過我也不想放過她。
我猶豫地點頭,期待她會說些什麼。
“我是……”左音溪扇動她長長地睫毛,她還是很謹慎,思慮地說,“我是鄭曉江的小媽,還沒有坐實。”
我沒有表現得很驚訝,於是她繼續開口:“你應該知道,鄭曉江有可能是華*仁集團的繼承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背後的身世,更加猜不到他盡然是比莫氏更大集團的繼承人。雖然纔剛剛來到大城市闖蕩,但這一年多道聽途說關於華*仁集團的是是非非,走到哪都有他們的產業,所以我知道這個集團,卻不知道更復雜的糾葛。
“不過,鄭曉江根本不屑,完全不肯去做這個親子鑑定。”
我蹙眉凝視對方,左音溪淡笑地說:“他那是有骨氣,偏要讓老爺子死不瞑目。”
“老爺子……”我輕喃。
“就是我的丈夫。”左音溪歪着頭,笑了笑,“比我大了足足三十歲的丈夫,哦,對了,那小子今年二十七,也就小了我十歲,這樣算起來,我們這個大家族是不是有點亂?你想想,在這麼混亂的局面,你還要不要繼續跟着那小子。”
被她突然這麼一問,羞得我垂下頭,本本分分地回道:“我,我答應他,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