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秦站入駐羅湖。熊站長最得意的事,就是把秦地的圓孔好肉改造成了方孔好肉。因爲圓孔好肉的環形過於單調,把代表天意的圓形當成唯一的錢眼。他修改天意保留了好肉外圍的大圓,只是把好肉內心的小圓孔改成方孔,讓代表地的方形成了好肉的核心。
虎匠當上虎奶園的掌櫃,多年不打鐵,火候掌控不到位,鑄造方孔好肉浪費不少青銅料。向日生來虎匠家串門,才把篆體錢文鑄對面值的重量。由於鑄具老套,加上手法生疏,錢文筆劃呈現出粗細不等,錢肉高低不平,切鑿痕跡多反使新款好肉變得多樣化了。
唯一毛病是好肉造型不統一,容易讓鑄假好肉的錢販子鑽空子。在江湖上,一塊真好肉能換兩塊假好肉。對此,熊站長非常惱火,卻拿江湖錢販子沒法。因爲貢秦站超本回收假好肉,也沒查出錢販子的源頭。最後,只好停鑄方孔好肉,按本錢徵收假好肉。
但流入民間的假好肉,還是很難收回來。去年旱情嚴重,收存差,大毛下鄉徵糧,秋子想爲百姓減輕負擔,建議大毛採用收錢代糧減半的土法子,才把散落在民間的假好肉挖了出來。熊站長罵大毛做虧本生意,要大毛想辦法把公糧補足。大毛跑到秋子的種馬圈訴苦,說公糧少收上萬鬥,把自己賣了也補不上。秋子沒辦法,要女廚請蔡厚道代表且蘭民衆寫份旱年減免公糧的簡報。蔡厚道怕引火燒身,推說頤老院是以王府的名義搞的善事機構,最能體現民意需求,減免公糧的簡報由向院長代辦,上頭纔會重視民衆的現狀。
向日生不想拿民意給大毛揹包袱。向接生想利用大毛推廣巫術,不僅把申請減免公糧的活接了,還把高寨巫女發明的巫令以巫令代表天意的名義寫進了簡報。
秦地娘娘落在簡報上的右拇指紋,像夫妻魚的美味在羅湖傳了很長一段時間。熊站長給大毛補發大功獎牌,大毛受寵若驚,深怕貪天之功會折陽壽,就把大功獎牌推給秋子,說簡報的主意是美人魚出的,老子只負責跑腿,不敢居功。
這時,熊站長才知道秋子叫美人魚。他初次見到秋子,就被秋子保養得光滑細嫩的笑臉吸引住了。他以爲秋子尚待字閨中,還動過一親芳澤的念頭。大毛帶路,瞧出狀況不對,擔心鬧出笑話,趕緊說秋子已名花有主,閨女嫁到夜郎,早抱上孫女了。
熊站長被大毛當頭潑了一瓢冷水,不得不感嘆造物主偏心眼。秋子的臉型圓中帶方,方中帶圓,很難用一個固定的形狀來定位。但秋子燦若芙蓉的笑臉,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他見到巫令前,一直不敢正視秋子的笑臉。他請向接生到娘子河口給水牢的囚徒講巫術,向日生把巫令上的櫻花畫到河提的馬面上,幽暗的河口像樹起一支火炬,使原本冷清的河灣一下變得明亮了起來。囚徒中,有人居然談起了戀愛。他問談戀愛的囚徒,爲什麼不想打光棍了?囚徒指着巫令上的櫻花說,它喚醒了我愛的希望。
女廚把巫令上的櫻花刻進夫妻魚的內殼。大毛覺得櫻花搶了桃花的風頭,暗中叫酒鬼動員羅湖的光棍組成抗議隊伍,聲討向家把櫻花畫上河口馬面,與馬姓相沖,會破壞羅湖的桃花運。女廚不信,說櫻花在娘子河口,桃花在羅湖兩岸,它們的關係河水不犯湖水。
酒鬼喝了大毛的黑米酒和紅米酒,信口爭辯道,凡事要講天意,遵守自然規律,羅湖兩岸種桃花會自己結果,能代表羅湖香火,櫻花不結果,畫上河口馬面能代表什麼?
女廚對櫻花情有獨鍾,抓住灑鬼的話柄展開辯論,櫻花在盤龍城代表愛情,你窩在羅湖,怎麼知道櫻花不結果?酒鬼拍着酒壺,說老子去蛇山,見過南岸嘴上的櫻花。
女廚不料酒鬼穿着破爛,頭髮長年不梳,還去過凡人不敢涉足的蛇山,輕視之心馬上收了起來,說南岸櫻花重瓣,不結果,北岸櫻花單瓣,有結果的,不等種子成熟,貪嘴的鳥兒就將種殼啄破吃光裡頭的果肉。酒鬼半眯着眼,問櫻果是什麼顏色,人能吃嗎?
女廚說櫻果成熟前是紅色的,成熟後是黑色的。
光講不能算數。酒鬼晃了晃禿頂的腦袋問,你吃過櫻果嗎?
沒吃過,不代表老子不知道。
女廚心裡有解不開的結,纔會自稱老子。按理說,盤龍城是她孃家的故土,她對盤龍城的感情應該很深。可是,她的心裡卻找不到那種紮根故土的情節。她還在孃親的肚子裡就離開了盤龍城,有關盤龍城的一切都是聽麻纓塘的外婆講的。但她對櫻花發自骨子裡的喜愛,似乎又證明自己的胎根還連着盤龍城的故土。她想記住這段血濃於水的親家關係,還把桃花與櫻花當成姐妹花編成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