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珩方纔說出這話,還有大臣幹仗這自己資歷老來反駁一二,到了邢驚蟄這裡,卻是沒人言語了。
自然衆人對邢驚蟄更敬畏,不過是心裡清楚,如今正是新皇登基的時候,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更甭提是一個新皇帝,正是抓不聽話的人的時候,是以沒人敢撞在這個檔口上,一時間都噤了聲。
一羣老狐狸!
邢墨珩心中暗罵了句,對邢驚蟄拱手行禮道,“皇上所言甚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攝政王都已經如此,下頭的人自然之友跟着行禮謝恩的份兒。
如此,邢墨琂再次干政的事情,纔算是真正的盯了下來。
然而更重要的,卻是穆雲杳身份的事情。
邢驚蟄不由又緊張起來,看了眼邢墨珩,見後者正鼓勵的看着自己,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咳,朕還有一事與諸位愛卿商議。”邢驚蟄看着玉臺下面的諸位大臣道。
先前兩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兒,這時候聽邢驚蟄說還有事兒,諸位大臣不由又提起了心臟等着,生怕這最後一件事兒,更是大刀闊斧的,讓衆人措手不及。
誰知邢驚蟄只是咳了咳,出聲道,“穆將軍,你府上的小姐穆雲杳,知書達理,深明大義,朕特指其爲一品女官,暫居宮中,暫且代爲管理後宮事務。”
說着,見穆峰出來行禮,又對着衆位大臣道,“諸位愛卿以爲如何?”
他小小的人,說的卻是闆闆正正的話,忒是怪異,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笑出來,衆人都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盤。
可經歷了前兩件大事兒,到了穆雲杳這事兒上,卻反倒是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不少大臣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想着好在不是什麼有礙於自己的決定,如此一來,只不過是那些家中有女兒的人,心中暗自懊惱沒有早於邢驚蟄打好關係。
有了先前邢墨珩那個“皇上的心意就是禮法”的話,更沒有敢出來說這事兒不合禮法,不和定例,一時間,反倒是安靜下來。
邢墨珩目光老辣,看着不少資歷老的大臣渾不在意的目光,卻知道這些老東西是怎麼想的。
不過是覺得這只是皇上一個小兒的玩笑,答應他算了,也做不得數。
如此,邢墨珩又出來道,“皇上說的是,穆將軍府上的小姐,溫婉善良,大方得體,是再好不過的人選,臣以爲,如今皇上正是年幼,選妃之事還早,穆將軍又是明智之人,府上也乾淨清明,是以由穆小姐來做着掌管宮中事物的一品女官最爲合適。”
邢驚蟄的旨意,又有了邢墨珩的肯定,如此,衆人心中才一凜,知道這事兒是板上釘釘的,不由更加眼紅穆峰和穆府的幸運,卻也沒有人再說這事兒。
雖然大體上的事情都已經定下來,具體的事情卻還是要好好商議。
因而下了朝邢墨珩也沒能馬上回去,帶着幾個定下來要一同出征的大臣,去了書房繼續商量出徵的事宜。
邢驚蟄第一次上了朝,又下了朝,心中難掩激動,一時間只想找穆雲杳好好的將今日的事情說上一說,才
下朝,就尋着穆雲杳去了。
穆雲杳此時卻也正在趕往雍明宮的路上。
處理了這幾日宮中遺留下來的問題,穆雲杳心中惦記着邢驚蟄,不願意過多耽擱,只向着他的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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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還與想着先前與邢墨珩商量好的軍醫的事兒,對着身旁的素問道,“我方纔叫你去太醫院問問,誰願意帶着手下的人隨軍出征,可有什麼結果了?”
“回小姐,有結果了。”素問拿出一個名單來,“太醫院那邊有個年輕的御醫,據說是趙太醫的孫子,趙太醫告老還鄉之後,他頂替上來的,叫趙一銘的。”
“趙一銘?可是京中那個開設醫鋪給窮人免費看病的趙一銘?”穆雲杳有些印象。
素問點點頭,“是的,小姐,是那個趙大夫,年紀輕輕的,看着倒像是一個武夫。”
穆雲杳滿意的點點頭,“他年紀輕,身體康健,正是能隨軍的好時候,算他一個,除了他呢?”
“除了他……”素問不由遲疑起來,“小姐,除了趙大夫,至今還……還未曾有別的大夫主動請纓的。”
穆雲杳聽了這話,眉頭皺了皺,嘆口氣道,“太醫院確實都是些老人了,年輕的除了這趙大夫,又都是不頂用的學徒,算了,除了他,楚天闊定然是與王爺一同去的,也算個大夫,如此兩個醫術出衆的,再帶上兩個身體康健的藥童,也是儘夠了。”
說着,穆雲杳轉頭,正要吩咐素問再去一趟,與那趙大夫定好時間和需要的藥材,不遠處那個穿着桃粉色宮女衣裳的背影,卻讓穆雲杳一愣。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卻已經邁開步子追過去。
手中的名單早就落在了地上,穆雲杳撒腿跑起來,追着那桃粉色的宮裝去了。
那背影忒是熟悉,與那次在街頭看到的一樣的……
“小姐!”不妨穆雲杳突然向着一個方向不管不顧的跑起來,素問和靈樞對視一眼,趕緊追上去,小米愣了愣,也抱着劍趕緊追上去。
小米習武之人,腳程快,幾步追上了穆雲杳,趕緊側身問道,“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找什麼人,您與奴婢說,奴婢動做快,奴婢去追。”
眼前已經又多出了幾個穿着桃粉色宮裝的宮女兒,穆雲杳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喘着氣道,“翳嬋,是翳嬋,去!小米,抓住她!抓住她!”
小米點點頭,腳下飛快的向着穆雲杳看着的宮女跑過去。
周圍的太監和丫鬟越發的多起來,看着穆雲杳幾人跑的如此,不由紛紛側目。
穆雲杳卻是顧不得如何,只跟在小米後頭,追着那仍舊跑着的宮女去了。
小米到底是動作快的,跑了一段便趕上了那宮女兒。
“站住!”她大喊一聲,伸手緊緊的捏住了那宮女的肩膀,果然那宮女兒抖動兩下,再也動彈不得。
“抓……抓住她!”穆雲杳也氣喘吁吁的到了,伸手指着那宮女兒,粗喘了兩口氣,才走上去,緊緊的捏住那宮女兒的手腕兒,“是你!就是你!翳嬋,別裝了,回過頭來!”
先前還跑個不停的宮
女兒,如今卻瑟瑟發抖起來,轉過頭來,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穆小姐,奴婢不是翳嬋,奴婢不是翳嬋啊!”
如此一個回頭,穆雲杳也看清楚了這宮女兒的長相,確實不是翳嬋。
心中一緊,又是一鬆,穆雲杳也不知道自己該是慶幸還是難過。
靈樞看着這宮女兒確實皺起眉頭,“既然不是你你跑什麼?”
那宮女兒趕緊在地上磕了兩個頭,“嬤嬤吩咐了奴婢去與李公公傳話,奴婢不敢耽擱,就跑了快了些,實在是不知道小姐喚的是我。”
那丫鬟跪在地上辯解着,穆雲杳卻在仔細端倪着她的臉,仔仔細細的找着破綻。
看了半晌,依舊無果,這宮女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翳嬋的易容。
“算了,走吧。”穆雲杳看了那宮女一眼,有些失神的轉身,靈樞警告性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也和素問小米一同轉身去了。
“穆小姐!”
穆雲杳失神的走了兩步,卻又聽到身後傳來叫聲。
“邢……太上皇?”穆雲杳回過頭,見是邢墨琂,一時間還沒有熟悉他的新身份。
邢墨琂自然也聽出她話語中的尷尬之處,揚起脣角輕聲無聲的笑了笑,看着穆雲杳問道,“穆小姐,現在可有時間?”
穆雲杳不知道邢墨琂打的是什麼主意,沒有說話,只側頭看着他。
邢墨琂見她如此,也不在意,又是笑了笑,轉而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頗爲認真的對着穆雲杳道,“穆小姐,朕……朕想跟你道歉,朕……”
道歉?和她?
穆雲杳聽了這話,不知爲何,嘴邊兒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毫不在意道,“太上皇,臣女如今奉皇上的命令,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告辭。”
穆雲杳行了個屈膝禮,轉身就走,半點兒不耽擱。
“穆小姐!穆小姐!”
邢墨琂喊着在後面追了兩步,卻是趕不上穆雲杳動作快。
周圍的宮人更是一個一個的看過來,邢墨珩丟不起那人,無奈的停在原地,頓了頓,終究是轉身回了這新的居室。
“小姐,那皇……不是,那太上皇進去了。”靈樞眼睛好,轉頭跟穆雲杳稟報道。
見穆雲杳不甚在意的隨便兒點了點頭,靈樞不由又來了好奇心,見是周圍除了她們主僕四人沒有別人,忍不住問道,“小姐,爲何那太上皇要與您道歉?”
“爲何?呵,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穆雲杳嗤笑一聲,“怕是想要從我,或者通過我從別人那兒得到什麼吧,甭理他,日後若是他派人來尋我,就說我忙,正在替皇上辦事兒。”
靈樞幾個見穆雲杳突然似乎就帶上了一股子氣惱,趕緊點點頭應了,“是,小姐,奴婢記得了。”
穆雲杳點點頭,更加快了步子,心中對邢墨琂唾棄不已。
道歉?
向楚雲杳道歉還是向穆雲杳道歉?
若是向楚雲杳道歉,他不配!已經死了的楚雲杳也不想接受。
若是向穆雲杳道歉,他?可他有什麼資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