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端坐在八卦池的中央,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像是在做天人交戰,自打她從福建進入到空間裡準備結丹,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空間裡頭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絲毫感覺不到歲月的流逝,如今在外頭的九阿哥和幾個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成了怎麼個樣子。
她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場景之中,九阿哥穿着大紅色的長衫,牽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手,替她在她的首飾匣子裡,尋了一對並蒂蓮花的寶石簪子插在她的頭上。
她笑起來,像是清新的百合花。
暖心坐在光溜溜的青石板上,嚎啕大哭,門外大雪紛飛,她的小屁股凍得通紅的,她不停的哭着,喊着“阿瑪額娘”,可是九阿哥只是深情的看着那個女子,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清雅拼命地邁着雙腿,想要過去抱起暖心,卻發現自己被凍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這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這怎麼可能?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會是九阿哥;即便是,她佟佳?清雅也絕對不會傻傻地站着,看別的女人睡她的男人,欺負她的娃!
她應該拔劍而上,讓賤男和賤女永世不得超生!這不過是個幻境罷了!
清雅只覺得心中有某個地方一破,結丹的關卡便突破了,她迅速的凝聚心神,將丹田處的水狀靈氣凝聚成丹。一旦越過了那陡高牆,結丹不過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丹成了。
一顆金燦燦的金丹在她的丹田處滴溜溜的轉兒,漫天彩色的雲劫轟轟作響。好在她這是在空間之中,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不然若在外頭,這麼明顯的異象,該有人要生疑了。
她躺在池子裡,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然後拿起備用的衣衫,便往空間外走去。
念德堂裡靜悄悄地,九阿哥帶着四個孩子圍坐在爐子旁邊,涮着羊肉,滿屋子都是一股子的酸菜味兒和羊肉的香味,地龍燒得暖暖地,窗戶上貼着紅豔豔的窗花。
屋子裡的裝飾基本上沒有改變,只是頂上多了一盞明亮的大吊燈,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們的身上,顯得異常的溫暖。
屋子外頭炮竹聲轟鳴,看來,讓她趕上新年了!
九阿哥看起來與以前並無太大的差別,只是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份上位者的自信與風流,大大的桃花眼裡有一種指點江山的氣魄。
清雅躲在空間那層儲物空間裡,看着九阿哥的樣子,心裡頭砰砰直跳。這個男子,還是這樣的妖孽無比。
而蟈蟈如今儼然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了,他看起來長高了許多,穿着寶藍色薄襖,正在一絲不苟的燙着酒,越發的沉靜內斂了。
蛐蛐還是有些胖乎乎的,正在猛地往自己碗裡頭巴拉着肉片兒,偶爾想起來了,纔給元寶的碗裡放上那麼一塊。即便是在吃飯的時候,他的腰間也還掛着當初清雅留給他的兵書與劍譜。
元寶則儼然是一個美少年,他的嘴皮子有些薄,因爲吃了涮鍋,顯得有些紅嘟嘟的,讓人想要親上那麼一口。他一邊及時地往鍋裡頭下着菜,一邊騰出手來,照顧身旁的暖心。
而暖心,看到暖心,清雅便想起幻境中那個光着屁股嚎啕大哭的小孩兒。如今的暖心已經頗有小小少女的模樣了,剛剛蓄起不久的頭髮,用小珍珠串兒紮成了兩個小包包,看起來可愛又俏皮。
“媳婦兒,是不是你出關了!”清雅只聽得一聲欣喜的叫喚,立馬現了身,想來是她情緒波動太大,神識外放,被九阿哥給發現了。
九阿哥眼直直的看着兩年多不見的清雅,筷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他猛的跑了上去,將清雅一把摟在懷裡,輕輕地聞着她的髮香。
“媳婦兒,我不是做夢吧,你結丹了麼?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想死了你。我後悔極了,沒有進去空間陪着你。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一旦你進入空間消失了,我和幾個孩子是無論如何都尋不到你了。”
清雅一愣,她倒是忘記這麼一茬兒了,她是空間的主人,可是九阿哥與孩子們卻不是,沒有她的帶領,他們是無法自己單獨進入空間的。
這麼說來,對於胤禟而言,的確是與她失去聯繫很久了,想到這裡,她有些愧疚的看了九阿哥一眼。
“胤禟,我回來了。”
九阿哥欣喜的點了點頭,“媳婦兒,你掐我一下,這夢我每天晚上都要做個百八十回的,這才該不是做夢了吧。”
蟈蟈輕輕地咳了咳,“阿瑪,額娘這麼久沒有進食了,先讓她坐下來吃點涮肉吧。”
他看似鎮定,卻猛地將生肉夾到自己的碗裡,而毫不自知。
蛐蛐哪裡管這些,直接猛撲過去,喊道:“額娘,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悶都要悶死我了。阿瑪他又不肯送我去介福舅舅那裡,說我還沒有比過您呢。”
清雅摟了摟他的肩,笑道:“得會兒吃完飯,額娘看你長進了多少。”
元寶則是淡定無比的替清雅加了椅子,又添了碗筷,方纔笑道:“三哥,你可別嘴裡說着想娘,一會兒又只顧自己吃。”
只有暖心,好奇的看着清雅,不說話兒。半晌才猛撲倒清雅懷裡,哭着喊道:“額娘!”
一家人高興的團坐在一起,清雅離開了許久,雖然說收回傀儡身上的神識,便能夠知曉一切,可是孩子們還是爭先恐後的向她說起這些年的變化。
九阿哥得勝回京之後不久,康熙爺便將蟈蟈正式帶在了自己的身邊,悉心的教導。並且以弘曆弘春年紀尚小爲由,拒絕了他們進宮,這一下子,滿朝文武都知道康熙爺屬意九阿哥當繼承人了。
一開始也是阻礙重重,但是九阿哥身後到底站着佟佳氏、郭絡羅氏,而十阿哥身後的鈕鈷祿氏以及富察氏也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再加上他又剛打了勝仗,風頭正盛,雖然朝中異議頗多,也有些暗地裡使詭計的,卻都被他們父子一一識破了。
這兩年間,九阿哥先是在天津開辦了造船的船塢,又在偏遠的西北之地,造了火器營造司;雜交水稻的推廣已經初見成效,基本上能夠解決農民的溫飽問題;然後便是將那些閒散的八旗子弟都聚攏在一起,開辦了各種學校,工廠,讓他們沒有遊手好閒的機會……
如今整個京城都已經通了電,朝中正在商議着讓那些發配到寧古塔的犯人們,開始修建鐵路,整個大清,都一片欣欣向榮。
朝中的老臣們見到了這副場景,也紛紛無話可說,漸漸地,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的。
只有那些黨爭的紈絝分子,還依舊堅持着,時不時的跳出來,攻訐一番。
……
清雅聽着九阿哥和幾個孩子說得異常的輕鬆,心裡頭又哪裡不知道,要做出這麼多未知的改變,他們得遭受到了多大的壓力,好在,他們都堅持過來了。
九阿哥見清雅眼睛紅紅的,知道她心裡頭難過了,笑着摟了摟她的腰,說道:“對了,暖玉剛爲永樂生了個大胖小子,可把他樂得找不着北了。還有暖慧,竟然嫁了個漢人趙世揚,還是皇阿瑪親自許的婚。他們小夫妻倆就住在離咱們府裡頭不遠的地方,剛剛大婚不久。”
清雅一一聽着,笑開了花,如今暖玉生了兒子,相必也不會瞎折騰了,永樂也好過一些。
“對了,四哥他?”
清雅這麼一問,九阿哥與孩子們都低下了頭。
果不其然,有得必有失,九阿哥要爭那個位置,那麼與四阿哥便是站在對立面了,肯定是有諸多摩擦的。
“其實四哥也還好,只是有事沒事都瞪我兩眼罷了,嘿嘿,沒關係,反正我臉皮子厚得很。而且他們府裡頭自己鬥開了花,哪裡有功夫管咱們,可惜我四哥了。”
怎麼回事?
蛐蛐一聽,來了勁兒,“額娘,你還記得那個陸飛霞嗎?就是那個戴着帽子,露着大腿,叼着根草的陸飛霞,嘿嘿,她不知道怎麼的,成了我小四嬸了。她竟然還當上了側福晉,硬生生的將那個鈕鈷祿氏給擠下來了。如今她懷了身孕,聽說我四伯最寵愛的就是她了。”
蛐蛐見清雅一臉的驚訝,轉了轉眼珠兒,賊賊地笑道:“額娘,若你以爲這是京裡頭最奇葩的事情,那就錯了,您是不知道,有某個人啊,喜歡上了一隻鳥兒!”
清雅皺了皺眉,“鳥兒,你說的是綠珠?對了,怎麼不見綠珠呢?”
元寶小臉一紅,狠狠地掐了蛐蛐一把,沒好氣的說道:“瞎說什麼呢。要不要我把你禍害的姑娘的名字,一個個的都告訴額娘。”
蛐蛐咧了咧嘴,“好弟弟,別啊,我都是君子動眼不動手,絕對沒有犯錯誤的。我還等着額娘給我選嫡福晉呢。”
暖心看了紅着臉的元寶,嘻嘻地笑道,“額娘,綠珠姐姐爲了日後嫁給元寶哥哥,去其他家做女兒去了。”
這……怎麼閉關出來,她那個毛還沒有長齊的小兒子,就和一隻鳥私定終身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