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攻守

“因爲沒有別的纖維,婦女們剪下她們的頭髮,作爲彎曲弩炮用的繩索。”——《羅馬史》描述迦太基城最後的保衛戰時,城中居民的備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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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菲利普沉浸在與王女的“濃情蜜意”中時,爲了一鼓拿下衛城,米南德的銅盾軍一下就使用了“米特拉達梯怪獸”,這種東西在路庫拉斯的凱旋式上,卡拉比斯見過複製品,還客串過解說的職責,但實際見到還是第一次。

本都的銅盾軍兵士,先是乘坐一輛輛用樹枝和獸皮搭成的帶輪子的車子,車頂覆蓋上皮革與沙袋,下面挖空,這樣兵士在裡面就能用槓桿拉動車子前行,抵達衛城下的護城壕時,他們把車門:一個可活動的蓋子翻到上面,充當防禦守城方投石的護盾。而後兵士們開始在車子裡掘腳下的泥土,再用籃筐運出去,倒在壕溝裡面,大概一個白天的時間,衛城的壕溝被全部填平,但銅盾軍沒有停下腳步,他們明知卡拉比斯手下兵力有限,不會出城逆襲,就在盾車和自己盾牌的掩護下,將一根根木材,順着衛城下的山坡搭成了斜面,隨後沒命地往裡面塞泥土、磚塊和木樁,很快就築成了個能直接衝上城牆的斜坡。

“在怪獸的掩護下,全軍沿着這個斜坡衝上,奪取羅馬人的城牆!”米南德如此命令道。

兩座高一百腕尺的怪獸攻城塔,每座上面還搭個二十五腕尺的“火力塔”——本都的弓手、弩炮手在其間,密密麻麻地射出滿天的火箭,嗖嗖地在衛城上空飛翔、墜落,隨後兩頭怪獸左右分開,足足一千名精銳銅盾軍,在斜坡的道路上敷設好石塊與滾木,好讓它輛能順當地衝上去,因爲沒有任何輪子能負載怪獸的重量,只能用這種方式讓它前進。

伴隨着怪獸攻城塔的,是密密麻麻的銅盾軍死士,他們扔下了長矛,舉着短劍吶喊着衝上斜坡,“卡拉比斯,準備好了沒!”不斷交叉發射弩炮的塔樓上,波普走到箭窗前,揮動着手裡的三角旗。

城垛邊伏低身子的卡拉比斯看到波普的訊號,立即發出大象般的鳴叫,“起立,吹軍號,投標槍,放出火炭車!”城垛後的羅馬兵士集體起身,先是迅速拋出一波標槍,銅盾軍早有準備,呼啦啦地疊起了亮閃閃的盾牌,折射着燦爛的陽光,威風凜凜地把標槍大部分擋了下來。而後羅馬兵士舉着數塊塗上脂油的大木板,它們有鉸鏈與城垛相連,現在直接翻過來,在城垛與斜坡間搭上了,就像一處處臨時通道,隨即一片歡呼與吶喊聲裡,數輛火炭車被推出,沿着這個木板通道,勢不可擋地自城頭衝下了斜坡。

銅盾軍不虧是訓練有素的,雖然戰術有些呆板,對着這渾身冒着呼呼叫焰火的可怖車輛,他們毫不驚慌,而是直接挨個在斜坡上,把盾牌覆在身上,一個接着一個像多米諾骨牌般躺倒,結果這火炭車就直接在盾牌上滾了過去,但銅盾軍兵士是沒事,但後面的米特拉達梯怪獸就遭殃了——這種火炭車,在多年前被設計出來,是爲了對抗漢尼拔軍隊大象的,不但在上面裝了許多能迅速燃燒的木炭、焦油,還插上了許多銳利的標槍,現在這些火炭車,晃盪晃盪,直接帶着標槍噗通噗通扎進了怪獸攻城塔的下部,把攻城塔撞得微微晃動,隨後火焰騰空而起,上面的弓箭手被升起的黑煙嚇得,帶着淒厲的呼號,紛紛自塔上跳下。

“海布里達,你留下看守城牆——第十大隊,跟我上!米特拉達梯的怪獸完蛋了,這兒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箭羽和飛石之中,卡拉比斯第一個跳上了城垛口,陰雲和煙塵中,他的白色羽翎和紅色的斗篷,在風中搖曳着,站在其上宛如戰神雷克斯·李烏斯,他身後舉着鷹旗的掌旗官,緊隨其後站了起來,而後越來越多的十大隊兵士拔出鬥劍,躍出城垛,自斜坡衝了下來,與銅盾軍互相砍殺在一起,前面是凶神惡煞般的羅馬人,後面是不斷燃燒坍塌的怪獸攻城塔,他們很快士氣崩潰,不顧長官的喝罵,自斜坡上潰退了下來。

“卡拉比斯,雙耳陶罐,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營地塔樓上,一直在冷靜觀戰的阿狄安娜,當看到剛纔那一幕時,卻再也冷靜不下來了,她撫着琺琅金吊墜,心中五味陳雜,“可惡的陶罐,他爲什麼要把這東西還回來?難道他不明白這是我送出去的東西嘛,還有他在羅馬城裡,一定與那個賤婢波蒂廝守在一起。”念及此,她的手緊緊抓住了欄杆,十分地用力……

燃燒的怪獸攻城塔巨大的殘骸間,銅盾軍很快使用了第二波攻城隊,許多人推着一輛包覆着青銅撞角的戰車,喊着號子推了上來,準備一鼓作氣把衛城的城牆給撞開缺口,卡拉比斯拿起胸口掛的哨子,急速吹了幾下,來回打了兩個手勢,所有的十大隊兵士很有默契地後撤,重新回到了城垛之後。

抓住時機的銅盾軍,把撞角車抵到了城牆下,而後很多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調整好了撞擊角度,便往後拉了拉準備來真的了——因爲是這撞車是臨時製造的,工匠時間有限,所以只能把撞角固定起來,而不是安上拉桿與吊索,可以活動往復撞擊。

此刻,塔樓上的波普又搖動了小三角旗,羅馬兵士紛紛從城垛口墜下了一個個籃筐,恰好擋死了銅盾軍的撞角車,噗嗤幾聲,撞角車撞到了籃筐上,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哦不,那個年代是沒有棉花的,其實裡面裝滿的是羊毛與馬鬃,把銅盾軍兵士累得是滿頭大汗,卻根本使不上勁道。

就在銅盾軍兵士把撞車推來推去,再度準備調整角度時,卻從城牆的凹處垂下兩道鏈環,直接靈巧地垂下,套住了青銅撞角,“往回拉”——城垛的拉着鏈環的兩隊強壯新兵,在百夫長的號令聲裡,集體邁動了腳步!

城垛上的滑輪吱呀吱呀地滾動,鏈環急速地順着它,在號子聲裡往城中拉扯着,驚呼聲裡銅盾軍的撞角車直接被豎着吊了起來,貼着城牆迅速往上“爬”,很多銅盾軍兵士則奮勇跳起來,抓住車子往下拽,和那邊的羅馬人角力起來,這時自城垛後拋出很多陶罐,紛紛砸碎在車子上,裡面裝的“米提火油”沾染得到處都是,兩名羅馬兵士用頂端裹着點燃的碎布的長木杆伸出,“轟”的一聲,整個撞車頓時化爲一個深紅色的火團,身上帶着火苗的銅盾軍兵士只能再跳下,順着斜坡滾了下去,來壓滅身上的火。

這樣來回攻防了一天後,銅盾軍毫無進展,而後當次日他們自宿營地起來後,卻發現在昨日的斜坡前,羅馬人拆掉了城中的一些建築,把那道城牆升高了近十個羅馬尺!

這下,連都督米南德的臉皮都掛不住了,好在米特拉達梯已經準備乘坐大旗艦,自海路移蹕蓬提卡比昂城了,王女阿狄安娜伴隨父親左右,同時還有菲利普、畢都伊塔擔任護衛隊長。

“陛下先行一步,我將軍資打理好後,便跟隨而來。”斯特拉託妮絲擁抱親吻了黑海之王,“請原諒我,請原諒我。”帕修斯也微笑着站在姐姐的旁邊。

米特拉達梯的大旗艦,是由一千五百名槳手划動的巨型船隻,在阿狄安娜的眼裡,它的儀仗價值遠大於實用價值,或者說直接點,這船除了浪費本應安置在戰艦上的熟練水手外,沒任何用處,阿狄安娜給它起了個外號“大磨盤”。

甲板上的阿狄安娜,看到逐漸“退去”的衛城,沉默不語。

待到“大磨盤”於蓬提卡比昂的半圓形碼頭前下錨後,在一堆隨從與衛士前呼後擁下,進入之前兒子宮殿的米特拉達梯,雖然步伐還有點跛,但心情卻極好,當他坐在鑲滿寶石的座位上時,就下達了清晰的命令:“馬爾察還在城外等着我的寬恕嗎?”

衆位臣僕鞠躬,說是的,您的愛妾之前傳話給他了,他一直在畏懼地乞求您的寬宏大量。

“可憐的傻瓜。”米特拉達梯敲了下手指,對站在階下的菲利普囑咐道,“既然你姐姐替他說項了,我決定這次原諒他,最後一次。”隨即菲利普卑謙而微笑地領命而去。

在和阿狄安娜擦肩而過時,他看到了阿狄安娜眼中的訴求。

蓬提卡比昂城外一處化爲廢墟的村落裡,馬爾察垂着八字眉,抱膝坐在一棵被煙火燻黑的斷樹下,他的身邊只剩下兩隻騾子,馱着少許的行禮,奴僕與衛士都逃完了,沒人願意再跟着他了,他的鼻尖懂得通紅,呼了兩口霧氣,仰起頭來——現在的博斯普魯斯總督,不仔細看的話,一定會被不知情的人認爲只是個下賤的牧民,沒了璀璨金冠,沒了絲綢衣服,沒有手裡的節杖,誰還承認你的高貴?以至於有些時候,馬爾察也弄不清楚,是他在役使着這些東西,還是這些東西在戲耍着他,如今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一頭母羊咩咩地喊起來,總督閣下順着聲音看去,是的,他的隊伍裡還有個同伴,那個扶着母羊的屁股抽插不停的,羅馬十三軍團副將巴爾布斯·克勞狄,這傢伙現在滿臉絡腮鬍,因好幾天沒有盡到慾望,看到這頭倖存的母羊便要下來“人道”,還讓我在這樁樹下等他了事。

“感覺如何。”馬爾察看到克勞狄渾身抖動了幾下,就一腳把不停叫喚的母羊踢開時,問到。

“還行,就是裡面太燥熱點。”克勞狄塞好傢伙,繞了兩下手臂,走了過來,把有帶子的匕首掛在腰上,而後拔出刀刃,向那母羊走去。

馬爾察知道他要殺母羊充飢,便拍拍手站起身子,說到:“放過它,它讓我想起自己的母親。”

“……”克勞狄回頭,擠着眼睛,對博斯普魯斯總督做出個莫名其妙的感情,“請問你瘋了嗎,這麼形容令堂!”

“有什麼關係,你們羅馬人不也是喝着狼奶長大的嘛。”馬爾察望着那逡巡的母羊,喃喃說着,“我繼承了我母親的外貌,你現在該明白了吧——當年父王也是和你一樣,單純是落難時爲了發泄慾望,否則他纔不會要一個普通酋長的醜陋女兒的身體。我母親永遠不能和阿狄安娜的母親摩妮美,或父王的寵妾斯特拉託妮絲相比,即便我生出來後,她還是居住在蠻荒的鄉村,父親從來都不允許她踏足華美的宮殿,直到她悽慘的死去,我才被接到錫諾普接受教育,但父親就此認爲我的血液因此帶着一半的粗鄙和骯髒,他有時候就直接喊我蠻子,當着臣僕的面取笑我。這不,到了現在,我又得乞求他的寬恕了。”

“知道嘛,也許你當初該聽取那個叫卡拉比斯軍團特使的建議。”克勞狄將匕首插回劍鞘,“行了,你在這裡等待赦免吧。但我不會跟着你回去。”

“爲什麼,這個王國都完蛋了,你在荒野裡流浪到什麼時候?你的那個先遣隊在衛城挨不了多長時間的。再說,聽說你以前不是還向我父親出賣過情報嘛。”

克勞狄翻上了馬背,說:“一個羅馬人絕不上兩次蠢當,況且我是絕不會投靠本都的,要我討饒可以,但我離不開羅馬城,那兒有我深愛的人等着。”

就在兩人準備話別時,克勞狄突然看到,村落的四面都被打着旗幟,揹着弓箭的輕騎圍定了,那隻母羊就似感到危險似的,咩咩叫地朝廢墟里斷牆後跑去。

“看來我又要討饒了。”克勞狄苦笑着,翻下了馬,舉着手把匕首與長劍解下,一一插在地上,表示他絕無反抗的意思。幾名兵士走上來,把軍團副將的手用繩子給捆起來,馬爾察緩緩在樹幹邊,立起了身子,等待着父親赦免的命令。

身着華麗披風的菲利普策馬自陣列裡走出,到馬爾察面前,下馬行禮說:“尊敬的總督閣下,我是來傳達陛下對您的處置決議的。”

馬爾察年紀不大的臉上,皺紋擠成了一團,微笑着把雙手擡起來,大概是準備接受父王的赦免,兩個本都武士快速靠上來,將他的雙手反剪,按在了樹幹上,燒焦的樹皮不斷掉落,菲利普拔出佩劍,對着馬爾察的胸口和腹部猛刺了幾劍,馬爾察長大了嘴巴,捂着傷口頹然坐了下來,“我要死了,你殺死了我……這,這是父王的命令?”

用絲布擦拭佩劍血跡的菲利普,聳肩說道:“我得告訴總督閣下您,您父王在宮殿裡赦免了您,但這個羅馬的軍團副將拒絕向本都投降,挾持並殺死了您,明白了吧?”

對面,馬爾察已經無法回答這位銅盾軍年輕的軍官了,他歪着脖子半睜着眼,一臉倦怠的表情,八字眉完全耷了下來,叉着腿坐着,已經沒有了任何呼吸。

“把那個殺害博斯普魯斯總督的羅馬兇手給就地處決。”菲利普轉身指着克勞狄喊到。

誰知,滿臉鬍子的克勞狄笑了,“我可不能死在這兒。”說着,他用肘部猛擊了後面的一名本都武士的下巴,那武士鼻血橫飛,仰面栽倒,克勞狄越過那人,躲開了好幾支標槍和箭羽,用手在那武士的劍刃上一劃,拉斷了繩索,飛身跨上了自己的坐騎,“抓住他!或者殺死他!”菲利普大聲下達着命令。

本都輕騎一齊拉弓搭弦,克勞狄的坐騎快如奔電,他歪着身子,抄起方纔插在地上的凱爾特長劍,怒叫着衝散了輕騎的阻攔隊形,還左右揮舞,劈倒了兩名本都人,隨即縱馬跳過廢墟矮牆,身後標槍連連飛來,都被他伏在鞍上躲閃開來,不一會兒就翻去了山坡那面,絕塵離去。

幾名銅盾軍官看着菲利普,他指着馬爾察的屍體,說:“運回蓬提卡比昂城的宮殿裡,就說殺害總督的兇手已經逃跑了。”於是總督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擡到了一輛寒酸的騾車上,村落和樹枝燃燒的火星和黑屑飄來飄去,遠方傳來了沉悶的春雷聲,本都的騎兵舉着長矛,護衛在運屍騾車的兩側,排成了個長列,在菲利普的帶領下朝蓬提卡比昂城迤邐而去。待到那頭母羊驚魂未定地自矮牆後走出了,騾車已然遠去,冷冽的雨絲飄灑了下來。

衛城裡,卡拉比斯與一羣兵士,正在用鉚釘搭建引來雨水的簡易渡槽——就用木材拼接在一起,一段段把水送到石槽蓄水池裡,波普正任由頭髮被春雨打溼,帶着幾個匠師往渡槽底部細細地抹着泥巴,“這有防漏和過濾的作用。”

圍困已經進入第五天了,衛城裡的糧食消耗得飛快,卡拉比斯只能下令把麥粥加水煮的更稀些來緩解饑荒,就此蓄水池裡的水很快見底,所以只能搭建渡槽來引雨水,但這並不是個長久的辦法,成羣成羣的兵士裹着斗篷,躺在帶着頂棚的城垛背面,十分得虛弱,密涅瓦神廟裡的傷兵情景更是悽慘,缺醫少藥,許多人感染了傷口,或者過度羸弱,就死在了牀架上,初春的蒼蠅很快孳生起來,繞着他們的屍體飛來飛去。

海倫普蒂娜不願讓妮蔻見到這種情景,便帶着女兒,坐在衛城的柱廊上,看着卡拉比斯與兵士忙活,但妮蔻根本閒不住,就扒着渡槽架子上上下下,卡拉比斯看着活潑的女兒,咧着長滿鬍渣的嘴笑了,拾起了些乾草和蘆葦,幾下編成了艘“小帆船”,讓妮蔻順着渡槽開來開去,那邊坐在臺階上的亞馬遜女王看着女兒和她父親的這個場景,也笑了起來。

“肚子餓嗎?”

妮蔻搖搖頭,卡拉比斯笑了笑,其實他自己的肚子是很餓的,頭都暈得有些站不起來了。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因爲第十三軍團在菲力普隆的後繼人馬,該不會是把自己給忘了吧!媽蛋的,這時候就算是龐培來救我們,我也納頭就拜了。

終於到了傍晚,衛城的羅馬兵士開始殺馬了,先殺運輸用的馱馬和騾子,“喂,把肉均分好,每人一天兩份。”肉案前,幾個隨軍的屠夫伸着手指站在雨水窪裡喊到,兵士們先是支起大鍋,用沸水煮着馬肉,其間冒出的臭味也無法阻遏住飢餓的腸胃,而後把大部分煮好的馬肉,放到蓄水池裡用石塊壓好,防止變質,再用烤肉叉把配給得到了那份肉,放在火上烤食——這種斯基泰人的飲食方法,今日羅馬人也有幸享用了。

細雨裡,卡拉比斯走到了柱廊的臺階上,在密涅瓦女神的小雕像下,把烤好的馬肉送到了妮蔻與海倫普蒂娜手裡,妮蔻咬上一口,就呲牙咧嘴起來,明顯不是很適應這種怪怪的味道,海倫普蒂娜看了下弓着腰坐着的卡拉比斯,又把烤肉送了回來,“我觀察到了,你已經一天半沒進食了。”

“沒事,軍官有額外配給。”卡拉比斯笑着說。

“你不用欺騙我,卡拉比斯,從來沒有這東西,也許別的羅馬隊伍裡有,但你這裡是沒的。”海倫普蒂娜咬了一半的馬肉,“如何,我分一半給你好了,沒關係我不嫌棄你。”

卡拉比斯點點頭,接過女王剩下的一半馬肉,突然問了句:“你說,如果再過一個集市日援軍還不來,我應該去找阿狄安娜投降嗎?”

“你想保住手下的性命嘛,這是場賭博,特別是對那個狡詐的王女。”海倫普蒂娜輕輕撕咬着馬肉,說到。

“是的,也許三年前,我說不定會跟着你,跑到高加索的密林裡,哪怕是當亞馬遜部落的男奴。但現在,我肩負很多的責任,責任一邊驅使着我不能輕易死去,另外一邊又不斷地把我往死地裡推搡。”

海倫普蒂娜有些調皮地笑了起來,這在她身上是很難得的表情,“我和妮蔻是不是也是你的責任?”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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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戰爭結束後,就去我們的王國當男奴好了。”見男人不回答,海倫普蒂娜就側過臉來,問:“沒錯,你在羅馬城裡也有屬於你的責任,對吧,卡拉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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