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讓最膽小的人也有吹牛的資本,而失敗讓最勇敢的人也只能蒙受恥辱。”——古羅馬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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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看,是我們在昔蘭尼駛來的艦隊。”這時,眼尖的帕魯瑪指着海洋的彼處,對李必達喊到。
果然,在升起的旭日之下,李必達委託蓋博和艾丹吉斯,在昔蘭尼布倫迪姆訓練的新式艦隊排成了雙行縱隊,迤邐朝着利利俾開來,它們的指揮官還是大海盜麥克米倫,懸掛的還是染成紫色的風帆,上面繪製着金色的米特拉太陽標誌,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高貴的色彩,每艘船首前的雕像是純銀製造的,十分醒目。
但是和通行整個地中海的低矮狹長的戰船有所不同,昔蘭尼的新艦隊的所有船隻的船體、船舷和塔樓更爲高大,桅杆和帆具的數目也增多,一般分爲三個,並且船尾設有能調整風向的三角帆,和橫帆混合使用,這是從埃及和阿拉伯船隻上學習來的技巧,並有更靈活更有力道的舵,也節省了槳手的數量,讓更多的人員參與到了作戰隊伍當中,這樣槳手的意義往往不在於給船隻提供動力了,他們一般只是在將船隻劃出淺水港時派得上用場,一旦進入了深水海洋當中,風帆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整個帆都是用精細的皮革製造而成,掛上了防火的石棉層——說來諷刺,這些技術的結晶,居然是被羅馬人看不起的高盧蠻族所提供的,先前當維欽託利成爲羅馬盟友,鎮壓了海洋蠻族維奈特人的反抗後,就將兩千名被俘或投降的維奈特人,送給了李必達,用在了造船和訓練槳手方面。
汲取了維奈特人的製造技術後,在蓋博等人的策劃下,新的艦船高聳的船首和船尾,分別設置了兩處塔樓,比同時期的羅馬和希臘的船隻更加高大,上面依舊是各種武器的平臺:三四門蠍子弩,或者兩門重弩炮,但在平臺下面的艙室裡,船員們開出了射擊的窗孔,共有三處,兩側是可以噴射致命火焰的“風箱炮”,而中央則伸出根鑄銅的長管子,內裡鑲嵌在簡易的滑輪軌道上,像野獸獠牙般醒目,在塔樓的外側,懸掛着可摺疊回收的鐵撞角。在兩側塔樓間的甲板上,和一般船隻相同,懸掛着盾牌和石棉板,在側舷接戰時,那裡也是投矛手和弓箭手集中的作戰區域。
“真像頭兇猛的野豬。”李必達看到這些船隻後,哈哈笑起來,“艦隊方面,少龐培和拉賓努斯所依仗的,是多年前追隨龐培東征西討的老將利波,他確實是個優秀的將領,但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也不過爾爾了,我們無需懼怕巴利阿里的艦隊。”
當昔蘭尼的“新軍團”從圓形的運輸船隻上下來時,不光是利奧和帕魯瑪,其他所有的軍團都驚愕了——這支新軍團的步兵,統一擎着五尺長的尖銳刺矛,腰部懸掛着比鬥劍要狹長的短兵,穿着類似高盧人的騎褲和皮靴,帽盔上插着五顏六色的羽翎,揹負着比羅馬式長盾要更爲短小輕巧的圓盾,行走時就宛如移動的黑鐵森林。在隊伍的兩側還有很多輕裝的散兵,有的揹負着弓箭,有的揹負着投石索,有的攜帶腹弓,還有的居然扛着帶着分叉尖刺的支架,及長長的銅管,整個軍團大約五千人,其中單純肉搏的步兵大約不過四個大隊,而其餘的六個大隊全是射擊兵,還有兩個大隊的附屬炮兵,全部清一色的帶着鐵盾的騎兵炮,由騾車牽拉,浩浩蕩蕩跟在後面。
接着走下來的是騎兵新軍團,跑在最前面的是馬蒂亞騎兵和維比奇納斯騎兵,他們的裝束與以前相比並未有不同;跟在後面的是大約三個大隊的色韋弗騎兵,這羣蠻子捨棄了傳統的粗糙的長矛,取而代之的是近戰殺傷力更強的鐵釘槌、戰斧和砍劍,在高聳的馬鞍上懸掛得到處都是,就如同個移動的武器庫;最後出現的是一支神秘的隊伍,他們並沒有騎馬,似乎是因爲馬匹還在別的船隻,尚未靠岸的緣故,這羣人自上而下全裹在了斗篷當中,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不過從數目來判斷,李必達花血本組建的新騎兵軍團,纔是精華所在,它的編制比所有的步兵軍團都要大,接近於八千人。
“很有趣,按照承諾,新騎兵軍團交給帕魯瑪,而新的步兵軍團交由我親自指揮,而後我決定採取兩線輪戰的策略——兩個新軍團,外帶六軍團和十五軍團,共四個軍團先一步渡海,其餘軍團駐屯在利利俾,等待着我的指令。”李必達從腰間拔出了鍍金指揮棒,指着海洋的南面,說到。
同時,在遙遠的伊伯利亞半島中央的科爾杜巴城,荒野和丘陵之間,也站着密密麻麻,按照隊列和旗標站好的軍團,他們既有按照羅馬軍團式樣裝備起來的重步兵,站在第一列,也有許多披着皮甲,攜帶着梭鏢與西班牙刀劍的蠻族輔助兵,夾雜於陣列的中間,在兩側和前方更有無數的蠻族輕騎吶喊着,繞着圈子疾馳,攪起了滿天的煙塵。
這次,少龐培兄弟共推拉賓努斯爲整支復辟軍隊的領袖主帥,並在搭起的高塔上,對着所有的軍團揮着手。
不久,百多名穿着騎士披風的人,被劊子手給押解到了軍隊的前面,所有的人頓時沉寂了下來,接着這批人全部被劊子手砍下了首級,屍體倒在了挖好的坑裡,歡呼聲猛然響起,“這些全是伊伯利亞半島裡,效忠於凱撒黨派的人物,我現在把他們全都殺了,沒收他們所有的家產和田莊,分配給你們——忠於共和國的戰士們,不管你們是公民出身,還是蠻族出身。”拉賓努斯喊到,“這沒別的原因,就是對羅馬城發生的公敵宣告事件的報復,另外還負隅頑抗的九座城鎮,已被我軍奪取,我現在也宣佈,將這些城市全部夷平,裡面的人員全部沒收爲軍奴和軍妓,財貨也全部分配給大家。現在我能自豪地宣佈,整個西班牙和盧西塔尼亞,都是我們任意縱橫的地盤,現在據說李必達不知死活地帶領討伐軍來了,那正好,省得我們再越過半個海洋去找他了。”
聽到這話後,前方軍團的步兵全部晃動起刀劍和盾牌,鬨笑聲震動着山野。
“現在我方十五個軍團,在軍事部署上應該如何分配?”演說結束後,科爾杜巴城的大地母神廟裡,龐培黨派的所有將佐,都圍坐在地圖桌前,就這個話題展開了討論。
“確信李必達已經誓師出征了嗎?”在古代的通訊條件下,特別是像偏居西班牙一隅的,在獲取消息方面,肯定是要滯後的,所以拉賓努斯纔對幾位負責情報的幕僚發出這樣的疑問。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拉賓努斯緩緩地用匕首在地圖桌上下各劃了一道,“雖然這個日子我等了很久很久,我本就是個早該死去的人,是某種復仇信念在支撐着我,繼續和敵人鏖戰下去。不過,西班牙本身在戰略上就是個極度被動的地區,敵人能順着比利牛斯山隘口,也可以順着阿非利加海的南岸,也就是努米底亞之地,渡過狹窄的埃布羅海灣,登上薩幹坦或者盧西塔尼亞之地,或者直接越過大力神石柱,侵入我們的地盤。”
“海路有我在巴利阿里羣島鎮守,我指揮的艦隊保養與士氣都很好,就像無形的一面城牆——所有敵人企圖從海路進攻的陰謀,必然會被我所挫敗。”老將利波豪氣干雲地拍着胸脯,保證道。
聽到這個保證後,拉賓努斯點點頭,接着他對一名叫因多的塔拉科酋長說,“你是龐培的忠實門客,現在機會來了,我請求你帶着一支輕便的騎兵,外帶一個同盟軍團,駐防在新迦太基城,隨時增援巴利阿里羣島,或者北方的門戶。”
而後拉賓努斯又對勞斯·龐培提議說,“您帶領一個正規軍團,外帶兩個本地的同盟軍團,前去卡斯圖洛隘口,不允許李必達在高盧和阿奎丹尼的軍隊,不管是他本人的,還是他的附庸的,進入到遠西班牙地區。我則和萊利阿斯將軍,帶着四個正規軍團,和七個同盟軍團,集體渡過海峽,開赴毛里塔尼亞與努米底亞,爭取將凱撒黨派的所佔據的阿非利加地區全部侵攻蠶食,或者說全力阻遏住李必達的進攻。”
“你能確認李必達會走阿非利加這一路?”賽克圖斯·龐培帶着疑問。
“當然,拜他所賜,我也學會了使用政治權謀的東西來分析戰略——對於李必達來說,高盧地區的阿維爾尼、馬塞利亞和利古里亞,已是他的禁臠了——更何況李必達現在竊據了共和國大祭司與執政官的職位,驕狂到不可一世的地步,他肯定認爲再從奈波行省的道路,沿襲凱撒的方案是毫無必要的,而他自認對西西里、阿非利加及努米底亞的掌握還不夠穩當,所以此次必然藉着行軍和作戰,來全力掌控該地的城市與騎士階層。”
“可惡,簡直視我們於無物嗎?”獨眼的萊利阿斯憤怒地捶着地圖桌,使其轟然作響,這位將軍原本是百戰百勝的,自從在伊利里亞的薩羅那城遭遇到了李必達後,與他就是每戰皆負的慘劇,心中蓄謀着雪恥的念頭已經很久很久了。
“所以此戰,我們就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趁着這兩年凱撒橫死後意大利的動盪造成的閒暇,我們在西班牙苦練出來的精銳步騎和艦隊,要將他死死拖入到戰爭的泥淖裡去。即便不對他取得全勝,只要能把他困在阿非利加一年時間,這位異族人的後院必然會着火——他是個異族歸化人,靠的是軍團武力和騎士金錢的支持,並勾結了部分元老敗類,才能在羅馬城中站住腳跟的,但這也是不穩當的。所以一旦李必達後院失火,他就徹底完蛋了,而後我們就逼降他的幾個核心軍團。”
“沒錯,他那批軍團一旦投降,也會死心塌地追隨着我方,因爲共和國對於降兵和逃兵是絕不姑息的,他們出於畏懼的心理,定會充當我們反攻西西里和意大利的急先鋒。”工程總監馬基烏斯已禁不住幻想起美好的勝利前景來。
“馬基烏斯閣下,你也有重大的任務,那就是和賽克圖斯一起,集中我調配給你的物資和金錢,在腹地烏爾紹這個城鎮,構築起一個無比堅固的壁壘,以作爲我們抵禦李必達的第二道防線——如果在阿非利加的戰事不順利的話,我們就退往彼處,拱衛西班牙的腹地,再堅持下去。”看來,拉賓努斯也做了相對最壞的打算,“馬上在阿非利加戰場上,除去我的智謀,和萊利阿斯將軍的勇猛外,還要施以政治上的手段,那就是籠絡蓋圖利亞的土王波庫斯,和毛里塔尼亞的國王薩普塔羅斯。”
這席話倒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因爲原本所有人都認爲拉賓努斯只是位將軍而非政客,但現在他卻有條有理地繼續分析說,“先前所有的鬥爭裡,不管是羅馬城裡的執政官,還是努米底亞的國王們,都把目光集中在基爾塔城直到馬西尼薩壕溝的東部區域,因爲他們認爲這地區靠近布匿繁華的商貿區,也距離大希臘更近,地理風貌更好,但是這羣人都錯了,其實西努米底亞直到毛里塔尼亞間的廣袤地區,雖然缺乏海港城市,但卻是極度肥沃的地帶,完全可以成爲我軍就食的糧倉,而先前波庫斯和薩普塔羅斯這兩位國王都曾幫助過凱撒,而凱撒並未給予他們合適的回報,反倒奸佔了他倆的幾位王后,所以對凱撒黨人還抱有恨意——所以我們只要給予適當的許諾,就能取得這兩位國王的支持,大批毛里塔尼亞人和蓋圖利亞人也會加入軍隊充當騎兵和輕步兵,就會打李必達個措手不及!”
拉賓努斯的方案,贏得了一致喝彩,接着他們決心儘快出發,在十五日後就渡過海峽,於毛里塔尼亞的丹吉斯港的東部地帶登陸,接着派出兩千五百名輕騎兵爲先鋒,作出要直驅努米底亞希波港東進的假象。
駐屯希波港的,是李必達扶植起來的四分領君主希提烏斯,這位本是混跡於整個海洋的傭兵,算是個“阿非利加通”,在先前的戰爭裡爲凱撒和李必達煽動起蓋圖利亞人,抄了朱巴王的後院,居功甚偉,所以得到了基爾塔和希波的領地賞賜,屬下有支叫“希提烏斯黨”的傭兵軍團,他在得到敵襲來到的情報後,即刻和南部沙漠邊緣狄奧城的另外個四分領君主馬哥取得聯絡,叫他儘快帶着援軍來增援自己。
但是馬哥將軍派來好像不是“援軍”,而是家底,他帶來了三千騎兵、兩千輕裝步兵,外帶龐大的馱馬隊伍,換言之這位將軍將南方狄奧城的所有錢財都從倉庫裡席捲一空,來希波港避難了,這實在讓希提烏斯又是輕蔑又是好笑。
可馬哥卻臉色沉重地解釋說,“狄奧城偏居南方,處在沙漠的邊緣,前些日子有許多蓋圖利亞蠻族前來襲擾,這是沙漠蠻族大規模侵攻的訊號——可能整個毛里塔尼亞的王國都與敵人勾結起來了。狄奧城是絕對無法守得住的,而王都基爾塔也非常危殆,所以我們還是堅守希波港,來觀看敵人的行動,再做決定。”
“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語?基爾塔城可是先前這個國家的王都所在,裡面尤巴王的遺孀塞勒涅依舊居住在王宮裡,而原本李必達烏斯安置在這裡的財務官奧塔基利烏斯閣下,自埃及揚帆去尋找賽里斯帝國還未歸來,所以我們至少得組織起邊境的防禦,爭取基爾塔城的有序撤離才行。”希提烏斯斷然拒絕了馬哥將軍的東逃意向,這可把對方急得抓耳撓腮,“這個行省的東部地區,全部直轄於羅馬人了,使節官是那個駐屯在瓦加城的塞勒斯特,所以防務可不是我們說了算。”說完,馬哥將軍甚至低聲下氣地握住了希提烏斯的手,“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可以帶着騎兵前去基爾塔,將步兵和武裝移民全部留在希波港,這樣有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一旦敵人的數量過多的話,我們可以不從內陸撤離,而是直接將尤巴王的遺孀,帶往希波港乘坐快速的船隻,去烏提卡,或者直接去利利俾,和尊敬的大祭司會師。”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可進可退,希提烏斯又轉念想,而今整個努米底亞西部,就只有我與這位長腿且反覆無常的腓尼基將軍一同,要是陣前不協的話,可能會葬送全體部屬的。
所以希提烏斯要求馬哥帶着所有騎兵,前去基爾塔城王宮,但這位將軍很爽利地就拒絕了,“以前正是我的叛賣,使得尤巴王兵敗身死,而王后塞勒涅成爲了寡婦,我可不敢也無面目再去王宮了。”
面對這位直爽坦誠的無恥之徒,希提烏斯反倒是無話可說了,他只能帶着一千五百名輕裝的希提烏斯黨騎兵,大多是他從沙漠裡徵募來的義從兵士,離開了希波港,將其守備任務交給了馬哥將軍,還留下了十二艘輕型船隻,自己則於次日一路朝着基爾塔城奔去。
沿路上,希提烏斯看到漫天沙塵下,到處都是逃難的駝隊、騾馬和頭頂着水鉢的商人民衆,本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得加快速度,也許敵人的騎兵距離我們不遠了。”說完,希提烏斯喚來名來自高盧的騎兵隊長,吩咐他帶着四百名騎兵在側翼方向護衛,他帶着其餘的騎兵,直接朝王宮的方向疾馳。
要知道,塞勒涅王后和凱撒黨畢竟有着殺夫之仇,可不能把她落入到龐培黨軍隊手中,“如果對方有任何的忤逆反抗行爲,就當場處死。”
當騎兵們衝到了王宮的拱門前時,塞勒涅正神色恍惚地坐在了肩輿上,周圍有一個翼數目的羅馬騎兵,全是在尤巴王敗亡後由李必達安插在她身邊擔當警衛和監視任務的,“尊敬的王后,我是北方的四分領君主蓋約·科奧梅努斯希提烏斯,我現在以共和國代表的身份探詢您,這支隊伍的去向是哪裡?”
塞勒涅在驚慌下頭腦不清晰,再加上語言也不通,只是不斷地對希提烏斯和他身後的騎兵發問,“有沒人能說希臘語的?”紛亂裡,倒是她的護衛騎兵隊長對着希提烏斯大喊道,“我們準備前去西南方的塔拉行宮,那裡有完備的壁壘,還有充足的飲用水。”
“那裡距離這裡足有五十羅馬裡,你們肯定會在途中遭遇到敵人的伏擊的——現在跟着我,去北方的希波港,準備坐船離開這裡。”希提烏斯的話音剛落,城外就傳來了劇烈的馬蹄和喊殺聲,“你必須呆在原地不要動,我去擊退敵人!”希提烏斯對着肩輿邊上的騎兵隊長厲聲說到。
城外的矮灌木叢(整個努米底亞到處都是這種植物),不斷如同泉水般,涌出敵人的騎兵,很難讓人相信他們先前是如何於那種地方潛行的,希提烏斯大喝着,帶着屬下的騎兵,馳上了旁邊的一座靠城的山丘,接着下令所有人下馬,和敵人來來去去的騎兵對投標槍。
打了一陣後,來襲的敵人扔下幾具人馬的屍體,又如旋風般忽而退去了。
這時原本負責斷後的四百名騎兵趕來會合,帶頭的高盧騎兵隊長稱剛纔自己也遭到了敵人散兵的襲擊,“是不是和這一樣。”希提烏斯指了指橫倒在地上的屍體,詢問說。
敵人的屍體,僅僅披了件短衫,手裡還握着根粗陋的標槍,那騎兵隊長將其抽出來,看看頂端處鑿有發聲的圓孔,便點點頭,說就是這種裝束,他們所騎的馬根本沒有籠頭和馬鞍。
“這可不是來自西班牙的騎兵,而是蓋圖利亞人,他們原先只是個保持吃人陋習的蠻族,後來朱古達爲了對抗共和國,跑到了他們部落,將他們列隊、跟隨旗標及其他戰術,這羣人才習得了戰爭的本領。看來,毛里塔尼亞和蓋圖利亞的國王,應該是與龐培餘黨勾結起來了。”想到此,希提烏斯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他急忙要求騎兵全部入城,“組織武裝移民固守住基爾塔城,希波港不能前去了,敵人正準備着在半路上伏擊我們,不要上當——我們直接趁夜護送着塞勒涅王后,朝瓦加城趕,去和使節官會合。”
希提烏斯不愧是混跡整個地中海的老行伍老骨頭,他猜得半點無錯——入夜後,精於在夜幕下行動的蓋圖利亞騎兵,就穿過了森林,設伏在了基爾塔城東北角的道路兩側,滿是殺氣地等待了整整一個晚上——就是沒等到目標。
而同時,在丹吉斯港外的郊野上,拉賓努斯帶着兩名扈從,單騎悠悠地走到了一棵大樹下,在那裡兩位國王,波庫斯與薩普塔羅斯正騎在馬背上,在等着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