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害怕勇敢的人,卻專門去欺負膽小鬼。”——美狄亞
觀衆們對報幕員的解說,報以最熱烈的喝彩,隨後場地裡的鬥劍奴,按照不同訓練學校,分爲了兩撥,一撥手舉假的鷹旗,冒充喀提林的叛黨;一撥以一個帶着鍍銀面甲的大漢爲領袖,扮演平叛的卡拉比斯方角色,雙方在砂場上,以劍開始了殊死的搏鬥……
元老院裡,凱撒正在半月形的講臺前,高聲陳詞:“米特拉達梯,羅馬最危險最狡猾的敵人,我們花了二十多年,蘇拉、費布里亞、路庫拉斯,還有現在的龐培,都與他交手。每次我們都能得到遠方的捷報,說米特拉達梯的威脅被消滅了,二十年一貫如此,讓人感到麻木又可笑,但這個本都的邪惡君王,現如今依舊在高加索的山林裡活得好好的,並時不時對着共和國的疆域和人民投來企圖惡毒報復的目光,不要忘記,他曾經在小亞細亞,一次就殺戮了八萬羅馬移民,他若不死,和平便不會到來,移民商旅便裹足不前,共和國在小亞與敘利亞的利益便深陷泥沼——難道此時此刻,我們爲什麼不能拿出面對戰爭的氣概來?既然色雷斯和博斯普魯斯面臨戰爭的危險,那就是讓公民參加軍團的時,一些元老總是在說,哦,那兒並沒有我們的軍團,來推諉緊急的事態——那我便告訴你們,解決問題的途徑,就是從此讓那兒有我們的軍團!”
羅馬戰神廟的祭壇前,卡拉比斯站在那裡,幾名祭司正在給他修剪着頭髮,其實之前卡拉比斯有意把頭髮蓄長了些,雖然不能和那些山南高盧的酋長們及腰的飄逸長髮比肩,但總得給祭司乾點什麼吧!完工後,卡拉比斯用腳尖踢了踢地板上的碎髮,而後換上了帶着淡紫色邊條的披風,套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庇主給他的金戒指,這標誌着他已經成爲了羅馬的一名標準的騎士了。
而後,幾名披着黑衣,帶着面具的祭司,跑了出來,繞着他和其餘幾人,高聲跳着叫着,喬裝着走了個儀式的過場。一名不堪無聊的高盧年輕酋長看了看卡拉比斯,問:“你爲了戴上這個金指環和披風,花了多少塞斯退斯,我花了五十萬,還只是額外的賄賂。”
“我只花了五萬。”當卡拉比斯看到旁邊的記錄員,把他的名字登記在表冊上時,就淡然地回答,當他看到高盧人一臉詫異表情時,就補充說:“這兒的祭司都很感激我,是我把這座神廟的聖器,馬略的鷹旗給奪回來的。”
“哦,你知道現在羅馬有多少騎士嗎?我想知道現在處在什麼層次。”那酋長繼續問。
“全羅馬有一萬三千名騎士。”卡拉比斯說完,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碎髮,和祭司們打了個招呼,就蒙着披風走出了神廟——五百萬奴隸,我走出來了;二十萬自由民,我也走出來了;現在我是一萬三千分之一,但羅馬權力的最核心,還是在協和神殿集會的,那六百名披着紫邊長袍的傢伙們,但那個圈子,是豎起了鐵般的柵欄的,沒有強勢的人脈,巨大的財富和榮耀的門楣,是很難擠入進去的。
至於騎士,角色定位更類似於共和國的職業官僚,他們負責稅收、工程、農商和軍役方方面面,是國家的潤滑劑。但即便如此,執政官西塞羅還在不停地抱怨,“當哪些貪婪的,金髮碧眼的蠻子酋長,剃乾淨鬍子和頭髮,就不停地打聽着元老和騎士的位子需要多少錢,羅馬正在被這些野蠻傢伙腐蝕。”
西塞羅有無指向自己,卡拉比斯懶得關心,他已經讓奧普力克的角鬥士團,在羅馬城最大的鬥獸場,帶着鍍銀的面甲,來取悅觀衆,贏得名氣。至於伊特魯尼亞,克拉蘇得償所願,用救火隊打垮了所有購買礦山和作坊的競爭對手,而平叛軍團把該地吃搶一空後,也呆不下去了,梅特拉的軍隊返回皮凱努姆,而由兩個城市軍團剛剛升格合併的第十三軍團(雖然缺乏公民兵,但又新招募了批輔兵,並利用費蘇萊當地的鐵器作坊,加強了裝備),則正南下他林敦地區和布林迪西港口,準備選吉日,乘船前往馬其頓行省。
自己隨時也要離開羅馬城,再度出征。
當他的披風在神廟前稍稍鼓盪時,開麥斯迎了上來,親吻了他的指環,“親愛的朋友,開麥斯,我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卡拉比斯問到。
“是的,你要知道,連尤利烏斯閣下,也在鼓勵我離開大祭司官邸,找尋嶄新的天地,也許當一名低層文員,真的是無法養家餬口。”開麥斯搓着手說。
“沒錯,去伊特魯尼亞替我工作三年,你也能在這座神廟裡,戴上騎士的金戒指。”卡拉比斯很親暱地摟住開麥斯的肩膀,“記着,別問其他的,全部種植小麥,因爲埃及的托勒密、西班牙和盧西塔尼亞已經很動亂了,如果需要水磨和高盧收割機方面的資金的話,我在費蘇萊城裡的神廟裡,有儲藏的基金,是我和克拉蘇一起掏錢的,足夠供你使用——克拉蘇也掌控了那個地方的鐵礦與冶煉行會,農具和牲畜的優惠方面,你不用擔心。”
“現在農莊需要大量的奴隸,大量的。”
卡拉比斯按住對方的肩膀,“這種事情你草擬出方案,放手辦,我相信你——當然,得做好一些,克拉蘇當然不喜歡虧損。記住我的忠告,開麥斯,小麥種植就是一切,不要害怕人力和財力的投入。”
開麥斯連連點頭,然後想起了一個話題,“我女人還拜託我來詢問,爲什麼尊夫人一連如此多天,沒有參加婦人們的聚會了?可以把小利奧交給乳孃照顧的,羅馬的女子一般是不願意哺乳小孩的。”聽到這話,卡拉比斯有點爲難地點了點腮幫,說:“不光是小利奧的問題——嗯,是的,我女人又懷孕了。”
讓女人在哺乳期就珠胎暗結,其實,其實在這個年代也沒那麼稀奇嘛。
這時,一個雪白長裙的女孩,踏着街道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小臉累得通紅的,居然是竈神廟的澤諾,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十七八歲的年紀,像一棵結實挺拔的木棉,她一氣跑到卡拉比斯面前,又慌張地停下腳步,很努力但卻難以啓齒的模樣,最後說出了“李希莉婭,希望把一些東西交還給您。”
“我覺得,這個薩丁尼亞的李必達烏斯家族的指環,還是你親自去還,比較好。”聖火祭壇前,李希莉婭將努馬王指環和那個琺琅吊墜,都遞給了卡拉比斯。
卡拉比斯把吊墜重新掛在脖子上,“這個,我想也許在將來,能還給它原先的主人。”隨後舉起了努馬王指環,“但這個,恕我唐突,出征在即,我怕沒有空閒……”
“不,即刻去薩丁尼亞,因爲這是西比爾預言書裡的安排,是神的旨意。”李希莉婭很截然地說到,隨後她突然牽住了卡拉比斯的手,讓卡拉比斯全身有股電流穿過一般,首席貞女將他的手掌,放在熊熊燃燒的聖火前,火光將他的手掌,印上了強烈的光暈,“卡拉比斯,你認爲預言書裡,所說的羅馬會出現三個名叫高乃留斯的君王,是胡言亂語?不,西比爾巫女的預言從未失敗過,紫色的雲朵降下過血雨,老鼠吞下黃金後投水梯伯河,天空裡飛下十二面神盾衛護羅馬的安全,等等等等,失敗的只有占卜者對預言的解讀——既然你就是第三個高乃留斯,這便是你掙脫不了的命運,去薩丁尼亞,就是其間的一環。”
“可是,羅馬叫高乃留斯的人,又不是我一位?”
“第一位高乃留斯是細腿,第二位高乃留斯死於脾氣最暴躁人之手,第三位高乃留斯不是高乃留斯。”李希莉婭說了起來,“這是西比爾預言的內容,‘細腿’說的就是蘇拉,這個獨裁帝王就得名於他家族遺傳的這標誌性的身體特徵;而另外個獨裁者秦納,則因爲掏不出賄賂的錢財,死在一名叛變的百夫長手裡,在羅馬軍隊服役過的人都知道,主帥通常會選擇最勇敢也是脾氣最暴躁的傢伙,擔任百夫長;第三位,你在得到高乃留斯氏名之前,和這個家族有過關聯嗎?我再重申一邊,西比爾是不會犯錯的,她已將羅馬的歷史與未來陳述好了。”
卡拉比斯聽到這話,看着聖火與自己的手掌,呆了半晌,說實話,他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前,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現在既已身處這個篤信神靈和命運的世界裡,還有什麼信和不信的區別?難道他之前,會相信自己能來到這個時代?
這時,李希莉婭居然迅速將埃米利家族的努馬王指環,套在了卡拉比斯的食指上,“這枚指環,是你的食物,你去交還它,必將隨後擁有它。”而後,首席貞女帶着身後的澤諾,離開了祭壇,扔下了一句話:“出去後,神廟臺階下,有命運的信使在等着你。”
稀裡糊塗的卡拉比斯,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努馬王的指環褪下,放在了匣子裡,步出了狹長的竈神廟,然後他看到一個坐在臺階上的傢伙,來自薩丁尼亞島李必達烏斯家族的“討債奴隸”哈巴魯卡,正滿面愁容呆在那呢。
“哈巴魯卡,這時你應該在城外十三軍團的宿營地纔對,馬上我們的統帥接受過鷹旗,就要開拔了——是的,你的女主人尤莉亞,還在等着你的回去,二十塔倫特的欠債我很難替你一次性還清,我先給你一萬第納爾,幫助你和你的女主人度過這個冬季……或者下一個,是的,我很難保證自己什麼時候回到羅馬來,那就兩萬第納爾好了。”說着,卡拉比斯若有所悟,問起了哈巴魯卡,“你,在去薩丁尼亞島之前,做過什麼工作?”
“我在烏提卡當過郵驛員。”哈巴魯卡回答。
一艘不大的船隻,在剔透藍色的海洋上,留下了一條潔白的愜意的航線,薩丁尼亞島,一百五十年前才納入羅馬共和國的統治範圍,當軍團征服此處時,數萬島上的原住民被悉數販賣,移民者接踵而至,此處有鹽水湖、產糧平原還有鉛礦等吸引人的場所,很快便抹殺了原先的痕跡,以羅馬的風貌再度繁盛起來。港口都市卡利亞里,標準的迦太基風格的城市,位於全島南部海灣之中,乳黃色的各種建築,隱隱約約在一片橡樹山坡,以及金黃色的長灘之間。
甲板上,一個貴族打扮的,和卡拉比斯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不停地嘔吐着,身下是氾濫成災,好心的卡拉比斯遞給他一個長瓶薄荷水,讓他塗抹在太陽穴和掌心上,“謝謝你,友好的騎士。”那年輕人雖然苦膽都要出來了,但還是夾着淚水,很溫和地笑着,感謝卡拉比斯的善意。 WWW ¸тт κan ¸co
“馬爾庫斯·布魯圖……”卡拉比斯看到他的指環銘文,不由得讀了出來。
“除了這,你還得加上共和國叛徒之子這個名號。”布魯圖擦了擦嘴角,帶着種自嘲的語氣說。
“你是小加圖的外甥!”卡拉比斯想起來了,另外也想起了這位布魯圖的母親,也就是小加圖的妹妹塞維利亞,正是和凱撒打得火熱的情婦(之一)。如果他真的是塞維利亞之子,那麼他的亡父,正是當年與老李必達聯手的老布魯圖,和龐培有着殺父之仇。
布魯圖的臉上立即顯現很驕傲的表情,“是的,我是舅舅的親外甥,這是我最值得自豪的事情。”而後,乘着船在岸邊遊弋着準備靠岸的間隙,兩個人很快熟稔起來,因爲談了些希臘的哲學和語言話題,有不少的共同語言,好奇的卡拉比斯便問起布魯圖前往薩丁尼亞的用意。
“家母現在改嫁給了明年的執政官,按照循例,我馬上也要出仕了,說實在話,我是布魯圖家族後裔,執政官的繼子,外加小加圖的外甥,未來的仕途不用我過分操心……謝謝,你的薄荷水療效非凡……但我還缺一門能砥礪德行的婚事,這次來薩丁尼亞,就是向老李必達的孫女兒尤莉亞求婚的。”
聽到布魯圖的這個話語,坐在旁邊的卡拉比斯與哈巴魯卡,一起慢慢地帶着驚訝的表情扭過頭來,看着這個公子哥兒,良久哈巴魯卡問了句:“雖然我的女主人今年是十九歲大,但她不僅嫁過人,而且負債累累,這位貴族,你這是又爲何。”
布魯圖斯又幹嘔了兩下,隨後用手拍打着腦袋,緩解兩頰牽扯式的疼痛,“債務婚後我願意和尤莉亞共同承擔,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事先我也有所瞭解,幾十塔倫特的債務而已——我已經和幾名像卡拉比斯這樣的包稅人騎士商量好了,一旦我出任公職,聚斂到這麼些錢財無甚困難。哦,你就是尤莉亞的隨身奴隸?”他把目光轉向了腓尼基人哈巴魯卡。
“是的,而且很快可能就不是了,馬上女主人爲了抵債,就會把我賣掉。”哈巴魯卡雲淡風輕地預測到。
“那你,卡拉比斯,是尤莉亞的債主?”布魯圖隨後對卡拉比斯的這個問題,讓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三人在船隻落錨靠岸後,因爲有共通的目標,便走在了一起,哈巴魯卡說,李必達家族的宅院和農莊,在島嶼西南部的奧里斯塔諾平原上,布魯圖還要去卡利亞里城中拜訪某位希臘學者,但被卡拉比斯一口回絕了,“我必須在一個半集市日後,前去十三軍團宿營地入營,去參加針對本都的戰爭。”
“我想起來了,你是卡拉比斯,是奪回鷹旗的英雄。”布魯圖很激動,雖然他對鷹旗原本的主人馬略的行爲很不高興,但對象徵共和國軍事榮耀的鷹旗卻很上心,“我也想盡快進入軍營,讓我的服役生涯給共和國增添光彩。”
於是,他們便即日啓程上路,哈巴魯卡輕車熟路,在城郊租了三頭驢子,外加羅馬特有的角鞍,又租了頭薩丁尼亞矮小的母馬馱着行李,一路上三頭驢子都對着晃動的母馬的臀部很感性趣,“昂昂”地叫着,輕快灑脫地追逐着母馬,看來都是沒騸的傢伙,但那母馬對驢子的氣味很是厭惡,驚慌地加快着速度。道路旁邊的山上的葡萄園和麥田不斷地往後退着,天空的碧藍也慢慢在夕陽的光輝裡消減,雲彩變爲了深深的粉色,最後渡過了一座橋樑後,哈巴魯卡說今天趕不到目的地了,於是大家下了驢子,在一處無人的牧羊人窩棚裡留宿,卡拉比斯請布魯圖坐在乾草堆前,隨後哈巴魯卡支起了火盆,找來了烤肉架、刀子還有一小罐蜂蜜,卡拉比斯就從行李裡找出肥肉、洋蔥、蘋果酒和羊奶酪來,把肥肉澆上蜂蜜,穿刺在烤肉架上,烤的鮮香四溢,又把蘋果酒與羊奶拌在生洋蔥裡,三人把酒奶洋蔥沙拉和一大塊一大塊的烤肉塊,擺在盤子裡,用手抓着,便風捲殘雲起來,“請享用‘軍團烤肥肉’。”
“天啦,沒想到軍營裡的兵士,居然能吃到這種美味。”布魯圖一面吃得稀里嘩啦,一面帶着羨慕地口吻說道。
卡拉比斯看着這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笑了下——軍團兵士還能喝到過期的發酸啤酒,和一遍都沒篩過的小麥飯呢!但他倒沒說啥,而是去給驢子與母馬填了些草料。酒足飯飽後,哈巴魯卡躺在窩棚門口的草堆上,呼呼睡了起來,布魯圖與卡拉比斯躺在中央的毯子上,望着破舊窩棚頂的洞裡的星光,繼續閒聊起來。
“你一定會疑惑,我爲什麼要來向尤莉亞求婚。其實,我的表妹,哦,也就是小加圖的女兒波西婭,是希望與我締結婚約的——而我,也不討厭波西婭,她的頭髮很柔軟烏黑,像橄欖園的泥土般。”
卡拉比斯笑了下,“因爲你是個研究哲學的人,他們無一不彆扭。也許你還在爲兩個家族曾經的芥蒂,而心中耿耿。”
聽到新晉騎士的揶揄,布魯圖哈哈地笑了起來,顯然卡拉比斯說中了他的心事,“沒錯,我愛我的亡父,我也恨龐培,但我更愛共和國,不管如何,亡父背叛共和國在先,並且牽累了另外個顯耀的家族,所以我自小就有彌合兩個家族裂痕的責任感。”
說着,卡拉比斯的耳朵動了兩動,而後輕輕爬起來,對布魯圖做個小心不要亂動的手勢,而後把劍別在腰上,把睡得滿臉口水的哈巴魯卡給扯了起來,“站在這兒,睜着眼睛!”隨後,窩棚邊的廄舍裡,三頭驢子齊聲叫喚起來,卡拉比斯用手一撐,越過欄杆,而後和廄舍黑影裡的幾個人廝打起來,那些人既無武器,也無拳勇,很快被打得倒在地上,扭動呻吟着。
是一幫想偷母馬的小賊,但當哈巴魯卡提着燈火來看時,他很驚訝地喊出了每個人的名字,“你們爲什麼不呆在奧菲勒努莊園裡,陪在女主人身邊,卻要跑出五十個弗隆,到這裡來偷我的馬兒?”
“腓尼基的哈巴魯卡,還有什麼莊園!?尤莉亞的債主馬上就要來了,她欠的可是整整二十個塔倫特,光靠小麥已經無法償清,尤莉亞已經準備賣奴隸了,也就是我們,要賣到鹽水湖或礦山去做工!”幾個人叫嚷着。
原來,這個老李必達的孫女兒,已經到了要賣奴隸還債的地步了。
“可你們私自跑出來,會害尤莉亞因債務被起訴的。”哈巴魯卡還惦記着女主人,“你們不能離開莊園!”
黑暗裡,那幾人就高聲咒罵起來,卡拉比斯對哈巴魯卡說,“放他們走好了,如果他們真的被你女主人賣到礦山,怕是活不過兩年。”說完,卡拉比斯扔給那些人幾個銀幣,對方如蒙大赦,衝着騎士老爺行完禮後,就互相攙扶着,朝橋的那邊奔去了。
“你對逃亡的奴隸太好了,卡拉比斯。”布魯圖從窩棚裡走出來,說到。
卡拉比斯回頭,在燈光下他的左耳的耳洞赫然,“是的,因爲我也當過奴隸。”
這下,輪到布魯圖愕然了。
他們是次日快到黃昏時分,纔到奧菲勒努莊園的,這是處陳舊但不失昔日氣派的宅院,院牆、魚塘、果園一應俱全,大概也能窺見昔日李必達烏斯家族的榮光。當走進去時,布魯圖再和卡拉比斯交談時,語氣明顯不自然起來,並且好像試圖和他保持些許距離,但卡拉比斯只是淡笑,“果然只是個公子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