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師弟,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雨亦辰臉色古怪,但卻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小九回答道:“你就不懷疑嗎?爲何玉符在你手中並沒有認主。”
“或許是法術一時間失效了?又或者說我的修爲太低,仙道之中什麼千奇百怪的事情不會發生,小九師弟你也太過大驚小怪了吧。”雨亦辰覺得玉符沒有認主,十分正常不過。
小九走進一步,瞬間就抓住雨亦辰的手腕,雨亦辰來不及反應,只覺得一股綿柔真氣已經進入體內,制住自己手腳,不能動彈。
“奇怪……”小九自言自語道:“這個傢伙的身體一點都不像是仙道修士,且不說煉體境對筋骨的磨練,提化真氣對經脈的開拓卻也不見半分,分明就是一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難不成真的是我認錯了?”
雨亦辰身子被對方制住不能動,卻也有掙扎的念頭,但奈何對方真氣已經在體內諸多要害加以控制,莫說四肢動彈,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握在對方手裡。
小九沒有說話,慢慢轉爲深沉的思考:
“不太可能,母親的寸狐心感應確實在此人身上,那說明這個雨亦辰就是祁震。雨辰者,震也,如果說祁震僞裝成雨亦辰,那爲什麼會變得毫無修爲,甚至肉身爐鼎都是這麼的脆弱。傳聞祁震本來就是武學造詣極深之人,而且以真氣浩大綿長著稱,怎麼會是一個沒有半分真氣痕跡的人?”
“馨園變故,據母親所言,祁震是將自己的真氣種子拔離自身,但即便如此,也不會將一個先天境界的修士變成毫無修爲的普通人,而且雨亦辰的面貌也與祁震大不相同。更大的問題是,祁震若能在馨園變故之中存活下來,絕不可能在一日之內便傷勢痊癒,那種摧枯拉朽的破壞力之下,即便是煉神境高人都要身受重傷。”
“然而這個雨亦辰……太古怪了,種種線索都指向此人身份便是祁震,但偏偏這種人與祁震最不相似,當初將袁老黑打成廢人的霸道去了哪裡?如果此時此刻有玄天宗的名錄在手就好了,雨亦辰的出現太過詭異,應該不是一個確鑿存在的玄天宗門人。”
“祁震並沒有煉神境的修爲,即便是煉神境的高人,想化身而出,要求的修爲與根基也不是一般地深厚,雨亦辰多少有着祁震身上的特質,若真的說是祁震化身,可到底此人是怎麼出現的?難不成玄天宗之內有別的神通可以爲旁人凝鍊化身?”
“即便如此,雨亦辰此人前來天元論會的目的爲何?母親猜得沒錯,玄天宗之內,確實有人暗中保下祁震性命,可是雨亦辰這種毫無修爲的凡人,到底能有多少作用?玉符不能認主,想必就是因爲雨亦辰此人命格不存於天地之中,同時也只有元神化身方會有這種特殊情況存在……”
小九緩緩收回真氣,然後退開幾步,看着雨亦辰說道:“師兄,你是什麼時候拜入玄天宗的?”
“呃……呼”被小九制住全身,雖然不會因爲窒息而死,但卻也覺得一時氣悶,多喘了幾口氣才說道:“這……我大概拜入了玄天宗有三個多月了吧。”
小九眨了眨眼睛,繼續問道:“你是怎麼來到玄天宗的?還是說自己來到玄天宗山門的?”
“這個……”雨亦辰眼神中再度流露出一絲迷惑,說道:“好像是被一位玄天宗的前輩高人給帶來的。”
“嗯……”小九沉吟了一會兒,心中暗道:
“果然,雨亦辰腦海之中的記憶對於祁震而言,並不完整,很明顯是被刻意的抹去或者隱藏了,回答之中語焉不明……罷了,此人來路一時難以窺破,背後操控之人境界高出我太多太多,我是在想不到有什麼方式可以找到祁震本身的存在。”
“師兄,對不起,剛纔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小九又恢復成那副可愛孩童的模樣,安慰雨亦辰說道。
雨亦辰笑了笑,好像沒有在意,說道:“沒事沒事,多虧小九師弟爲我擔心了。”
“那師兄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小九問道。
“這個,還是繼續閒逛吧,那羣外門弟子不是上山去了嗎?我們不如也跟上去瞧瞧?”雨亦辰回答道。
小九皺眉道:“師兄,你這個可就太糊塗了!”
“怎麼?”雨亦辰不解道。
“你在那幫外門弟子眼前奪得玉符,他們已經心生不滿,萬一他們知道了你將玉符讓給了閔楠,而且還認主了,那他們得有多麼生氣,要是上山之後碰上他們,我們可就吃大虧了。”小九對雨亦辰解釋道。
“小九師弟說得對啊……”雨亦辰點頭道。
然而就在說話之間,山道上方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而且伴隨着十分激動的討論聲音。
能從山道上下來的人,自然就是剛纔以陳致禮爲首的外門弟子,沒想到他們回來得這麼快,雨亦辰兩人臉色一變,小九趕緊帶着雨亦辰躲在角落處,兩人小心翼翼,不敢出聲,卻聽得那羣外門弟子一邊奔跑着走下山道,一邊討論道:
“你們說陳師兄真的沒有看錯嗎?真的是那個人?”
“不會有錯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祁震,憑着武道威能,接連打敗好幾撥人馬,想要在如今異境之中有突出表現,非武道高手不可!”
“但不是說祁震前兩天死在天元峰上了嗎?總不會是認錯了吧?”
“這個真不好說,而且陳師兄看見了,那個人在打敗了好幾撥搶奪河中玉符的人之後,自己不去親手將玉符取出,而是守在那裡,連番打敗前來挑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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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厲害?就算那個人不是祁震,恐怕我們也對付不了吧。”
“你們也太小看陳師兄了,即便是剛纔,面對那名內門弟子,陳師兄也絲毫不怵,更何況陳師兄也是武學高手,勝負還未可知呢……”
人羣逐漸遠去,討論的聲音也漸漸小了,雨亦辰從樹叢之間小心冒頭出來,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人了,才說道:“小九師弟,他們都走了,我們安全了。”
然而就看見小九瞪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語道:“這種做事的風格,是他、應該就是他沒有錯了……但是爲什麼……不對!這裡面有蹊蹺!”
小九猛地站起身來,說道:“師兄,我們趕緊跟上去,這可是一場大熱鬧啊!”
說完,小九扯着雨亦辰就跑了起來,小心地跟着前面那羣外門弟子,一路跟隨其後。
然而聽到風聲的,不僅僅只有這些人,原本散開在數十里方圓的弟子,好似都被祁震出現的這個消息所吸引過來了。
異境之中,法力與神識都受到制約,然而雨亦辰與小九兩人來到山腳之後,聽能夠聽見轟然的震動聲響,好似山石滾落、地面碎裂的聲音,如此強烈的聲勢,自然會吸引四周人羣向鬥爭方向聚集。
當雨亦辰兩人趕到的時候,他們正處於一條小河的岸邊,河流不過數丈寬,最深處不過雨亦辰的腰部,河中心有一塊突起的礁石,上面就擱着一塊玉符,十分顯眼。
河流兩旁都是茂密的叢林,叢林之中都聚集了不少人羣,或成羣結隊、聲勢浩大,或隱匿樹梢之間、待機而發。
然而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之下,卻無一人敢去河心礁石去搶玉符,就因爲玉符旁邊有一人,身穿厚重黑衣、覆蓋全身有如盔甲,手持巨劍,身材高大,臉色冷峻,眉宇之間難掩霸道,另外一手竟是握着一名內門弟子的頭,然後將其擲出,飛入叢林之中,聽不見一聲哀鳴。
“這個傢伙就是祁震嗎?好恐怖……剛纔那個可是北落洞府的黃鬆芝,他是拳法高手,竟然面對祁震,連十招都撐不過……而且估計都被打得神智不清了吧。”
一些比較早趕到的玄天宗弟子,認出了被扔出去的可憐傢伙,語氣之中頗爲震驚,然而也有人質疑道:
“這個人真的是祁震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在縱天道場遠遠地瞧見過祁震,相貌的確非常相似……只不過,我記得祁震是使刀的,不知道現在爲什麼拿着這麼一柄巨劍。”
“別說了!他、他看過來了!”
衆人還在討論之時,礁石一旁的那名黑衣男子,便舉起巨劍,直指那名議論之人,聲音低沉,說道:“你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過來!讓我試試你的身手!”
那名質疑黑衣男子身份的弟子,頓時渾身打顫,說話也不利索了,舌頭就像打了結一樣:
“我、我、我……我認輸了、我認輸!”
“哼!”見得對方這麼窩囊,黑衣男子冷哼一聲,然後將巨劍扛在肩上,大聲說道:“玉符就在此處,並未認主,想要取得玉符的,就先過我這一關!”
話語一處,周圍頓時肅靜,只剩下河水流淌和樹枝搖擺的細細聲音。
然而在這個詭異卻又充滿危機的當下,小九衝出人羣,對着黑衣男子大聲問道:
“喂!你就是祁震嗎?”
黑衣男子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微微地收頷,顯得十分威嚴,就像在俯視衆人一般,說道:“你說是,那便是了。”
這個不置可否的回答,讓衆人反而更加確認黑衣男子便是祁震,然而聽他說道:“怎麼?你這個小孩子也想來搶奪玉符嗎?好啊,不管你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展無妨!”
說完,巨劍揮動,劍鋒有如山崩,砸在河水之上,激起數尺浪花,直直向小九撲過去。
小九沒有作出任何逃跑的舉動,甚至沒有任何動作,讓人以爲他一時間因爲害怕而不能動彈。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雨亦辰從小九身後衝出,浪花盡數擊在他的身上,好似驚濤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