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在這裡停車。”
夜鶯讓司機把車停下來,就從車上跳了下去,白薇雅跟着這麼做。
兩個女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默契地不吭聲,挪到祁連符音身後的樹旁。
看準時機,兩人一同大叫一聲,把正在找東西的祁連符音下了個正着。
“夜鶯,薇雅,你們兩個幹嘛嚇唬我?”祁連符音略爲無奈地笑了笑。
“符音,不好意思……”夜鶯立刻道歉了。
白薇雅卻大大咧咧地問道:“符音,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哦,我在找一個髮夾。”祁連符音如實說。
“那是什麼樣的髮夾?我們能幫你一起找找的。”夜鶯柔聲說。
“嗯……”祁連符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便拿手機把照片給白薇雅和夜鶯看。
白薇雅和夜鶯大概記住髮夾的樣子之後,三個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找回了髮夾。
祁連符音小心翼翼地把髮夾裝回到帶來的首飾盒裡。
三個人朝夜家的宅子走去。
“符音,這髮夾是你做的吧,送給誰的啊?難道是夜姐姐?”白薇雅挽着夜鶯的手問祁連符音。
三個人並排走,從左到右,走着的分別是:祁連符音、夜鶯、白薇雅。
白薇雅走個路都不太正經,恨不得搞點什麼小動作把夜鶯往祁連符音身上推一把。
可惜,屢次失敗。
“這是我準備給白米夫人的禮物。”祁連符音捧着盒子,淡淡地回答道。
夜鶯眼裡閃過一絲欣喜。
反正四下無人,白薇雅乾脆地調侃道:“喲,送給未來岳母的,今晚姑姑一定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哈哈……”
……
收到祁連符音送的親手做的禮物,白米別提有多高興了,馬上就把髮夾戴上了。
夜光看祁連符音也是越看越喜歡。
看着夜家那麼滿意祁連符音,白薇雅也就放心了。
飯後,不打擾夜鶯和祁連符音增進感情,白薇雅選擇提前離開,跟姑姑姑丈嘮嗑了一會兒之後,夜鶯就讓自家司機送白薇雅回學校。
車才駛進了婕夢菲斯正門,白薇雅就令司機把她放下,說想飯後散散步。
夜家的司機也沒有多說什麼,停靠在一邊把白薇雅放下,就驅車回夜家去了。
夜色下的婕夢菲斯越發寧謐,第一盞路燈照耀在白薇雅身上,把她的影子從短拉到長,然後影子又變小,等到第二盞路燈把她的影子再次拉長。
口袋裡的手機不停震動。
白薇雅把手機拿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接通電話,她第一時間就問:“喂?請問你是……”
“薇雅,你怎麼就忘記了我是誰呢……”這聲音沉穩而好聽,但聽上去怎麼也有點兒受傷的感覺。
“啊,你是……”白薇雅恨不得對不經大腦說話的自己翻一個白眼。
是小颯!
“小颯!小颯!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白薇雅差點沒興奮地在原地跳起來。
“又這麼叫我,沒大沒小。”
“我習慣了嘛,都這麼多年了,你不也接受了我的‘沒大沒小’嗎?”白薇雅調皮地眨了眨眼,儘管電話另一頭的白颯看不見,但也能想象自己妹妹這般可愛的模樣。
“薇雅,你現在在哪裡?”
“哦,我剛進婕夢菲斯大門。”
“正好,我回到彌空市了,你在學校隨便找個地方等我一下,我這就來接你,不過你可能要等我三十分鐘左右。”
“沒問題,那我先回我宿舍等你吧,我待會兒發個我宿舍的定位給你。”
“嗯。”
掛了電話,白薇雅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蹦一跳地回絕倫誓約。
一進宿舍,她就發了一個定位給白颯。
見到司徒慕絕靠在沙發上看書,燈光並不刺眼,柔柔地匯在他身上,在他頭頂打出一個光圈,黑色的短髮在燈光的顏色影響下變得偏向栗色。
白薇雅像座雕像似的杵在大廳邊緣,一動也不動,心緊得好像被一隻手扼住了,呼吸困難。
他從國外出差回來了啊……
是她的錯覺嗎?幾天沒見,感覺他變得更加成熟內斂了呢。
她鼓起勇氣又往前走了幾步,一直到繞過沙發,站到司徒慕絕跟前,才發現他雖然手捧着書本,但雙目合上,似乎睡着了。
夜鶯重獲自由,想着一切鬧劇該結束了,白薇雅有很多話想對司徒慕絕說,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啓齒。
“唉……”
最後都化成了長長的嘆息。
祁連符音說得對,她心裡想的也和祁連符音說的沒多大出入,當然想司徒慕絕回到她身邊,與她複合。
做夢都想。
可是,真的那麼容易嗎?
如果司徒慕絕說一聲“拒絕”,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白薇雅難過地眨了眨眼,眼眶微紅。
她輕輕地蹲下身,替司徒慕絕把他手裡的書拿開,合上,放到臨近的茶几上,想讓他睡得好些,轉身去拿放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小絨毯給他蓋上。
就在即將觸碰到小絨毯的前一刻,疏地感覺手腕受到一股力,白薇雅沒來得及轉身瞧個究竟,就被司徒慕絕拽進了懷裡。
他熟悉不過的氣息一下子潮水般涌入她的鼻腔。
那是一種令她日夜依戀的味道。
白薇雅小小地驚呼了一下,不經意在他身上蹭了蹭,引來他倒抽一氣。
“白薇雅,你這是要點火嗎?”
“我……”白薇雅剛想說什麼,舌頭好像被貓叼走了似的,抿了抿脣瓣,視線躲閃。
等等……
他剛剛不是閉着眼睛的嗎?不是睡着了嗎?
“司徒慕絕,你……沒睡?”
白薇雅恍然對上他含笑的眸子。
他又是裝的?
他這把戲真是百玩不膩的。
白薇雅羞赧又略帶氣惱地垂了他胸膛一下,準備起身,卻被他結實有力的臂膀緊緊扣牢在懷。
絲絲熱氣噴灑在她頸間。
她顫慄而敏感地縮了縮脖子,雙手握拳。
久違了的親密相擁,帶來的是一種陌生的心跳。
撲通撲通——
“司徒慕絕,你……”
白薇雅心裡一揪一揪,握成小拳頭的雙手不經意揪住了他的衣襟,臉埋在他胸前,不讓他看到她羞澀的表情。
“Beer,看着我。”眼前的男生用命令似的語氣說。
他似乎有幾分憤怒,卻又在極力忍耐着那股子憤怒。
白薇雅緊張。
兩個人維持着這樣曖昧的姿勢,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劇烈的心跳,熾熱的呼吸,緋紅的雙頰。
“Beer,你沒聽見我在說話嗎?看着我的眼睛。”
司徒慕絕的耐性耗光,手一擡,捏住白薇雅小巧的下巴,迫使着她面向他。
白薇雅倔強地垂下眼簾,偏偏不看他的雙眼。
“白薇雅,我在跟你說話呢,就不能好好看着我嗎?”
司徒慕絕略微無奈地提了提嘴角。
她知道啊!
他一定準備好對她一頓審問了……
白薇雅莫名想要逃避。
事情都過去了,他們兩個之間的裂縫,又該如何填補?
她不知道……
從來就沒有戀愛的經驗,口頭上可以說個滔滔不絕,但到了實踐的時候就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司徒慕絕,那個……”
她嚥了口唾沫,呼吸略急,慢慢地鬆開他的衣襟,支撐着他準備起身,然後……逃離……
司徒慕絕一剎那就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欲擒故縱一般,待她支起身子的一瞬,猛地一拽,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雙手稱在她兩側,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
她下意識掙扎,他一隻手就扣緊她的一雙手腕,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動作輕而易舉,對司徒慕絕而言,就像拎住小白兔的耳朵一樣簡單。
沙發似砧板,她像一條魚。
白薇雅的心怦怦直跳,緊張又納悶地看着司徒慕絕掛着邪肆笑容的俊臉。
“司徒慕絕,如果要和我說話,你就不要這樣……”
太難爲情了……
她躺在沙發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儘管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卻有一種被司徒慕絕的雙眼全部看透的錯覺。
“司徒慕絕,你給我讓開!放開我!”
白薇雅瞪了瞪他,用力地掙扎。
感覺像推一堵牆,一點動靜都沒有。
“薇雅,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爲什麼要一個人扛着,不和我說?”
司徒慕絕話題一轉,白薇雅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所指的事情,是夜鶯的失蹤嗎?
可是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而且也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嚴重吧?
因爲夜鶯的不見,百斬染的阻撓,以及捲進來的一系列事件,把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摧毀殆盡。
她覺得自己和司徒慕絕之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生生地扯開了距離,霎時間,心裡變得很空很空,空得不見底,像個黑洞。
白薇雅咬了咬脣,說:“事情已經過去,已經解決了,所以,沒事了……”
司徒慕絕神傷地笑了笑:“沒事?你真的覺得一句沒事就能彌補你對我的傷害嗎?”
這纔是司徒慕絕真正想要說的話吧?
她對他的傷害,就好用瓷碗裝着一碗毒藥,然後她端着那碗毒藥,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下去。
他中了她的情毒,她變本加厲地讓他毒發。
話音已落,他鬆開了她的手。
白薇雅右手緩緩擡起,覆到他的面龐,輕輕撫過他的臉,千言萬語凝結成眼眶顫動的淚珠,淚水充盈眼眶,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