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車子停靠在白宅前,她已經補了一覺,昏昏沉沉地從車上下來,差點就站不穩,自顧自穿過掛滿名畫的長廊,繞到裡頭的客廳,就見到江月盈坐在沙發上發呆,似乎是在等她回來。
“媽咪——”
白薇雅迫不及待地衝上前,撲到江月盈的懷裡。
江月盈摟住她,酸酸地說道:“這麼久不回家一次,我都快忘記我有一個叫白薇雅的女兒了。”
“哎呀,你不要這麼說嘛,我這不是大學過得很忙嘛,這說明我校園生活豐富多彩呀。”白薇雅撒嬌似的說道。
嘿嘿,老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少婦顏,少女心。
心裡剛誇獎完江月盈,江月盈就敲了她的頭:“少貧嘴,我又不是沒讀過書,能猜不到你在學校做的那些破事嗎?不是讀書就是交友,除此之外,按照你的慣例,會參加學校組織,幹一些學生工作,就沒了,我說的有沒有錯?”
白薇雅點頭如搗蒜:“你怎麼這麼厲害,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江月盈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她也只有點讚的份了。
江月盈一下下巴擡高,鼻尖朝天:“那當然,你是我生的,當你是顆蛋……不對,受精卵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了。”
白薇雅滿頭黑線。
“對了,老爸呢?他人在哪兒?”
“啊啦,他還在書房,我忘記告訴他,你這週迴來住的事了。”江月盈腹黑地笑了笑,“你說我待會兒告訴他,我來陪你睡,他會是什麼反應?”
“呃呵呵……”白薇雅乾笑了兩聲。
有句話說,白天不要說人,其實呢,晚上也不好說人。
這不,電梯門開了,白若從電梯裡出來,走到大廳,聽見大廳內兩母女笑得花枝亂顫的,聽聲音,是白薇雅回來了,便問她們:“什麼事那麼開心啊?”
母女倆看了他一會兒,又哈哈笑了起來。
白若疑惑不已地望着這兩個人。
江月盈對白薇雅說:“薇雅,你也累了,趕快上樓去洗個澡吧。”
“好的。”
白薇雅感覺周圍氣氛粉紅,識相地乘電梯回自己房間,省得被白氏夫婦秀恩愛秀得心塞塞。
等白薇雅完全不見人影了,這個點傭人都回自己的臥室睡覺,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下白若和江月盈,白若迫不及待地把江月盈抱到膝上,江月盈溫順地臉貼着他的胸膛。
“小盈……老婆……”白若親暱地擁着江月盈,一個霸道的吻就送過去,吻得江月盈昏了頭。
“心肝,再香一個……”
正準備再次一親芳澤的時候,江月盈打斷了他。
“老公啊,我跟你說個事啊。”
“有什麼事,今晚臥室裡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白若貪婪地聞着愛妻沐浴後的香氣,手也不太規矩了……
“白若——”江月盈臉一板,喝止了他。
“怎麼了,寶貝兒?”白若一臉懵然地問她。
“手放好!聽我說!”
白若聽話地把手放到她的腰上,不敢再動了。
“薇雅這個星期都回家,我看閨女好像有什麼心事,這幾天,我估計都會和她睡一塊兒了,順便當她的傾訴對象,你……就體諒一下吧。”
她風輕雲淡地說,白若的內心是崩潰的。
“爲什麼?”
江月盈當然知道白若肚子裡的壞水,佯裝不知曉地說:“沒有爲什麼啊,我也好久沒和女兒說說話了,等小颯回來的時候,你也可以和他睡一塊聊聊天啊,這樣想就心理平衡啦,對吧?”
白若的嘴角飛速地抽了抽:“我纔不要。”
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塊兒,咦——嫌棄!
江月盈輕撫白若的頭髮:“薇雅從小學到高中我都沒捨得讓她住宿,你知道爲什麼?因爲孩子很多事情是沒辦法積攢到週末回家解決的,很多時候都悶在心裡,小颯是男孩子,所以我希望他能夠多經歷風浪,但薇雅是女孩兒,我想保護她,我不希望她承受太多的負擔和壓力,除非她願意自找。”
白若委屈:“你講那麼多大道理,無非是告訴我今晚要我獨守空房嘛,好了,我理解,我知道了。”
“好啦,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江月盈親親白若的臉頰。
白若不悅地摟緊江月盈,孩子氣地一直摟着她,兩個人玩親親好一會兒,白薇雅在手機上催江月盈了,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兩人十指相扣,上電梯。
在心愛的人面前,白若纔會像個孩子,因爲放下了所有的頭銜和包袱,無拘無束。
“老媽,我都洗完澡好一會兒了,你怎麼磨蹭了那麼久才上樓啊?”
感覺天氣漸涼,白薇雅穿了身長袖睡裙,裙襬一直到腳踝,踢着圓頭拖鞋走到房門口,拉江月盈進來,大大咧咧的,全然不知今晚的白若爲什麼跟個黑麪神似的杵在她房門口。
“老爸,你也要加入我們的吹水行列嗎,要不我們三個聊一會兒再睡?不過,現在快十一點鐘了哦。”
白若的眼神,滿滿的羨慕、嫉妒、幽怨、憤懣……白薇雅已經找不到形容詞去形容了。
一想到接下來的一週他都無法溫香軟玉抱滿懷,他就恨不得把白薇雅給踢回婕夢菲斯算了。
更令他鬱悶的是,她從進門踩沙發前那一段路的地毯,一個小時前清潔過,就被她的板鞋弄髒了。
他那叫一個看得難受,又不好意思大半夜叫傭人出來再清潔,只好忍到明早。
唉,苦啊。
見白若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扭頭就走,白薇雅不解地看着江月盈:“我爸幹嘛了,剛纔見還不是這副臭臉,什麼情況,被你欺負了?還是我說錯了什麼?”
江月盈溫和地笑着搖頭。
“哎呀,這些事情,等你結婚了之後就懂的了。”
白薇雅還真是不懂了。
關上燈,母女倆躺在牀上,白薇雅抓着江月盈的手,臥談會開始。
“媽咪,我問你哦。”
“嗯。”江月盈洗耳恭聽。
“就是呢……其實……”白薇雅說話支支吾吾的,“我回來的另一個原因,是想躲人。”
白薇雅同時在躲兩個人,不言而喻,一個是司徒慕絕,一個是百斬逸。
“哦,躲人?”江月盈壞壞地笑了笑,暗夜裡眼睛亮亮的,“來,跟老媽說說看,躲着哪個小帥哥呀?”
正中靶心,不愧是她的生母。
“唉,開學到現在,發生太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簡單來說,有一個男生,長得很帥,他和我住一個宿舍的,說好聽的,他總是佔我便宜、吃豆腐,說難聽的,那是H騷擾!”
“這樣子!江月盈瞪大雙眼,仰躺着的她扭頭看白薇雅,“你怎麼不早跟我和你爸說呢,沒吃大虧吧?吃虧了我抄傢伙找他算賬去。看我不打死那臭小子!”
她裝作一副替白薇雅打抱不平的樣子,着實令白薇雅有點想笑,畢竟這是江月盈的關心方式嘛。
“雖說是這樣,但這個男生在生活上經常幫我,而且還三番四次地救了我,在和他的相處過程中,我認識到他不同的一面,更加了解他,可是……”她遲疑了。
司徒慕絕昨晚的舉動,真的嚇到她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早上醒來,她還是後怕,如果她昨晚沒有昏過去,搞不好她就被他……
吃掉了……
白薇雅翻了個身,側身面向江月盈躺着,江月盈也面向她,說:“嗯……薇雅啊,你說了那麼久,都圍繞着這個男生,你是不是對他……”她嘴角上揚,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就收住了,剩下更多的空間,讓白薇雅思考。
“不、不是,雖然學校裡的人都以爲我和他是一對,但……我和他怎麼可能……哎呀,不會是的,反正我和他就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兒……”
“薇雅,你從小到大有一個細節是我一下子就猜透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江月盈憐愛地親親白薇雅的臉頰,摸着她的臉,“你每次心口不一,或者緊張的時候就會語無倫次,媽媽知道的。”
“可是他總是強迫我……擁抱、接吻之類的,主動權都在他那裡……”
白薇雅雙頰滾燙地把這些說了出來。
“我喜歡自己掌握我自己,不喜歡被別人左右,因爲我是自由的個體,不喜歡受到拘束。”
江月盈停頓了好幾秒,才思考好回答白薇雅的話:“隨着你年齡的增長,你心智的成熟,會越來越懂得挑選適合自己的男生,但你也會害怕受到傷害,就像遇到季斯宇那樣,嚐到了被欺騙的滋味,製造了不美好的回憶,所以纔不會一下子就接受一個人走進你的心裡,即使遇上合適的,你可能不知道,會百般不願意地將他拒之門外,但真正對的人,還是像小時候我給你講的童話書裡的王子那樣,哪怕前方無盡劫難,都會排除萬難,最後走近你的心裡去。”
“媽媽,你是意思是,讓我給一次機會這個人嗎?”給他一個機會,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但有時候,真的覺得司徒慕絕異常恐怖……
他並非像學校的那些女生所說的那麼討人喜歡,面面完美,她所認識的司徒慕絕,有自己的脾氣,也有他的生活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