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不懷好意到了極點。
他、他、他……
居、然、是、他!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她整個人一副被貓盯上了的小倉鼠。
在這個犯困不已又無敵熱的清晨,她全身的細胞都在看到白若的那一瞬間,甦醒了過來。
嗯,她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啊,羞澀,懊惱,害怕?
怎麼表情那麼複雜啊?
司徒頃不解。
咔嚓咔嚓——
就在這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月盈,快閃開!”
江月盈聽到頭頂白米的一聲驚呼,看着頭上的廣告牌搖搖欲墜,嚇得小臉煞白,忘記了動彈。
就在那塊廣告牌砸下來的一瞬,白若和司徒頃一齊衝上去把她推開。
一場雙英雄救美拉開了婕夢菲斯戀愛的帷幕。
順帶一提,司徒頃、白若,還有而今白若妹妹白米的丈夫夜光——是當年婕夢菲斯叱吒風雲的絕倫三皇。
……
“噗——”
白薇雅被杯中茶小小地嗆了下。
“叔叔,沒想到你們那時候的相遇是那麼……有趣的。”
完全被雷得找不到臺詞形容……
她都沒有詳細地問過江月盈以前的故事呢,每一次江月盈回答白薇雅,江月盈都只講了自己與白若認識的經過,並沒有告訴她其他人的故事。
也不知是忘記了說呢,還是不想說。
……
那一次離譜而又狗血的英雄救美事件,勉強拉下了帷幕。
江月盈毫髮無損,司徒頃擦破了點皮。
而白若最慘,額頭掛彩。
絕倫宣言宿舍。
聽聲音就能想象屋子裡邊有多麼雞飛狗跳、兵荒馬亂、狼煙四起。
“白若,你受傷的又不是手,幹嘛要我餵你喝粥啊?”江月盈端着一碗肉丸粥杵着,委屈地撅了撅小嘴。
白若壞壞地挑了挑眉:“我可是因爲救你而變成這樣的……”
江月盈憋屈地把粥擱在一旁的桌上,開始算賬:
“做飯、洗衣服、掃地、拖地、做筆記、陪上課……我這是來婕夢菲斯上大學還是當女傭啊?”她在家都沒試過那麼慘。
江月盈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遇上白若這種奇葩,還被這個號稱絕倫三皇的人設法弄進了他的宿舍。
可惡,當他的舍友,還得跟個貼身女傭似的照顧他。
“你可是答應了,要照顧我兩個星期的。”
白若的笑容越發邪肆,用力把站在一旁發愣的江月盈拽到了懷裡,棱口中呼出的絲絲熱氣,散發在江月盈頸間。
江月盈羞得滿臉通紅,像煮熟的蝦子,奮力掙扎,白若的臂膀像越收越緊的捆仙索,令她不得動彈。
“你快放開我!”
不料,白若的脣落在她的耳垂上,進而沒輕沒重地一吮。
“啊……”
江月盈羞得快哭了。
她還要加上一條控訴啦!不僅當個悲催的女傭,還被這傢伙吃盡了豆腐。
“我要是知道你會提出這種不平等條約來坑我,我寧可被那廣告牌……唔——”
“砸個半死”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就被他的脣封住了接下來想說的話。
這個吻只是蜻蜓點水地一印,江月盈整個大腦就炸開了。
白若揉着她的長髮,命令道:“不准你這樣亂說話。”
“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這麼命令我?”
“你可是我的專屬女傭……”
“你去死啦!”
江月盈又羞又窘地推開他,兩步作三步地衝出了他的房間。
大喘氣地靠着宿舍的大門,食指輕輕撫上被他吻過的雙脣。
上面還殘存着他的氣息,他的溫度……
“January,怎麼了?”
聽到前來找她的司徒頃的聲音,江月盈慢慢把頭擡起來。
“司徒頃?”
“去玩嗎?”
“好啊好啊!”巴不得離開樓上那個白若。
江月盈興沖沖地跟着司徒頃去玩了。
……
江月盈一直都把司徒頃當好朋友看待,並無其他,但是司徒頃一直待她那麼好,那種微妙的眼神,微妙的接觸,令江月盈感到彆扭了。
她懷疑司徒頃喜歡上了自己。
哦,上帝,她的內心是一千一萬一億個拒絕的。
但願那是她的直覺出錯了吧……
“喂,你走什麼神呢?還不趕緊去給我裝杯水。”
江月盈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對白若說:“兩個星期結束有多了,我不會再聽你的使喚了。”
她轉身要走,被他拉住:“你開學前刮花我愛車的賬,怎麼算?”
呃,開學前的賬……
江月盈秀眉一皺:“那、那是個意外……”
美麗的意外……
呸,不作死就不會死的意外……
她也萬萬沒想到,甩掉煩死人的司機和保鏢,自己出門溜達溜達,逛個街買條熱狗,居然會被嘴饞的狗狗追,被追也就算了,她就隨意跳上一輛車的車頂避個難。
心想着那隻吠個不停的狗狗若是累了,就會甩甩尾巴走人。
然而……
吱——
指甲摩擦過黑板的難聽聲音。
那條狗狗把爪子在那輛車上颳了好幾條爪痕才溜走。
過了一陣子,江月盈如釋重負地從車頂跳下來,望着車一側的刮痕,不知如何是好。
她究竟要把聯繫方式夾在雨刮器那裡呢,還是把一張銀行卡放着,還是等到車主來,誠懇地道歉呢……
就在她的大腦進行着一系列飛速運轉的思考的時候,一回頭,就見到摘下墨鏡,一臉黑的白若……
哪知道那是他的愛車啊……
她知道就不會跳上一輛那麼拉風的車上了。
她一定會冒着被狗狗咬一口打狂犬疫苗的風險,再三斟酌,找一輛看上去即將要報廢的車!
唉,簡直生無可戀。
更令江月盈沒想到的是,白若居然是個那麼記仇的主!
他也很有錢好不好,雖然他老爸要他白手起家,但是,對他而言,不就是一輛車嘛,雖然她只懂車懂個皮毛,但他也不用從開學記她的仇記到現在啊!
“請你耐心再等等,修車的錢,我會賠給你的……”
但是那輛車的修車材料,是需要從國外定過來的,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江月盈已經盡力在催促了。
再加上最近司徒頃表現怪異,令她心裡很彆扭。
……
然而,讓江月盈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情人節的浪漫夜晚,司徒頃在婕夢菲斯給她準備了一個世紀大告白。
“哇,絕倫三皇的司徒頃居然向江月盈告白啊!”
“這場告白應該精心準備了很久了吧?”
“真的好浪漫啊……”
浪漫個鬼啊!
被人拉到一個圍成心形的蠟燭堆中間,江月盈的內心十分崩潰。
當你不喜歡一個人、甚至有些厭煩她,或者他的時候,管她美得貌若天仙,還是他帥得人神共憤,拉小提琴像在耕田,打高爾夫球都像在鏟屎!
嘔,她自己都覺得想得有點噁心了……
江月盈站在人羣之中,周圍的學生都在鼓動氣氛。
“答應他、答應他!”
“親一個、親一個!”
“在一起、在一起!”
一系列的聲音好像都在逼迫她和司徒頃在一起。
簡直像一種變相綁架。
這世上有人質綁架,道德綁架,居然還有告白綁架……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但是她並不喜歡司徒頃。
無論他怎麼百般殷勤,萬分討好,持之以恆,都是沒有用的,她不喜歡他,就會覺得他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多餘的。
像在演獨角戲……
所以,江月盈受不了,不管不顧學生們的起鬨,司徒頃的準備,逃也似的從人羣中跑出去,一路飛奔回宿舍,關上宿舍門的那一刻,有一種全身心都解放得救了的感覺。
“喲,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大家面前,滿心歡喜地接受頃的表白嗎?”
江月盈靠在門背上,見白若悠哉悠哉翹着雙手,站在她面前,她心裡就莫名來氣。
“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關你什麼事啊?”她氣在頭上,說話也不饒人了。
司徒頃這種告白綁架的行爲,完全不受控,而且不是她希望遇到的。
號召一大羣人幫助他實施計劃,然後找一個時機告白,周圍圍觀的人純粹就看熱鬧,或者等待着看司徒頃怎麼把她拿下,又或者看司徒頃告白失敗的笑話。
司徒頃就是想趁機利用人們愛起鬨的這一點,逼得江月盈不管對他有沒有感覺,喜不喜歡他,都不得不答應他的告白。
哼,他以爲江月盈會妥協,那真是大錯特錯。
江月盈如果會委屈自己答應他,那真的玄幻了,天方夜譚了。
就不是江月盈了。
司徒頃這麼做,就是要把自己逼到盡頭,也是把她逼到喘不過氣。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倘若對方已經多次暗示不喜歡你,爲什麼還要那麼死纏爛打呢?
他不累,她都替他覺得累。
反正司徒頃是把江月盈折騰到頭都大了。
“你幹嘛火氣那麼大啊?女孩子生氣對皮膚不好哦……”白若還嬉皮笑臉的,看得江月盈恨不得上前撕掉他那張微笑面具。
明明眼睛裡的表情那麼受傷……
嗯?對了;他受傷個什麼勁兒啊?
江月盈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秀眉。
可是,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受傷,她的心也莫名其妙地跟着難受起來了。
這究竟是爲什麼啊?
心裡堵堵的。
好像玻璃杯裡的酸奶倒不出去。